傳統工藝在地方高校藝術設計教育中的傳承及發展
——以福州漆藝設計為例

鄒紅

（閩江學院 美術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

傳統工藝在地方高校藝術設計教育中的傳承及發展
——以福州漆藝設計為例

鄒紅

（閩江學院 美術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

構建科學的藝術設計教育體系和人才培養機制,是地方高校藝術設計教育義不容辭的重要責任.傳統漆藝技藝的傳承問題不容樂觀.對福州漆藝傳承和發展,以福州地區高校藝術設計教育為載體，探討漆藝的歷史文化背景，現狀及研究方向，把藝術教育、傳統工藝與現代教育相結合，使高校成為傳統文化與技藝繼承傳播的重要陣地.

漆藝；福州脫胎漆器；設計教育；傳承；發展

地方高校藝術設計教育在重視地方傳統文化的傳承與保護起著決定作用.將科學知識、人文知識和社會實踐有機結合,是藝術設計教育的創新的時代要求和繼承發揚創新舉動.構建科學的藝術設計教育體系和人才培養機制,對福州漆藝在保護和傳承傳統工藝文化,地方高校藝術設計教育擔任重要的責任.以福州地方的保護情況來看,傳統漆藝技藝的傳承問題不容樂觀，筆者希望以促進傳統工藝美術的發展為目標，以福州地區高校藝術設計教育為載體，對福州漆器的歷史文化背景，分析現狀及研究發展方向，把藝術教育與技術教育、傳統工藝與現代教育相結合，使高校成為傳統文化與技藝傳播的重要途徑.

1 福州漆藝的歷史與傳承

福州漆藝源遠流長.南宋端平年間福州從出土的漆器，與文獻介紹的宋代福州漆器的特征吻合，經專家鑒定一致定為國家一級國寶文物.可以肯定的是福州漆器從宋朝以來應是我國一個最重要的產地，據傳清乾隆年間，福州人沈紹安繼承發揚了傳統漆藝,創造出了最早的脫胎漆器,成為福州脫胎漆器的始祖.他的脫胎漆器作坊成了清皇宮貢品,并在國際博覽會上多次獲國際大獎.福州脫胎漆器是以天然生漆、麻布、金、銀、珍珠貝、蛋殼、顏料等為主要材料，經設計、塑坯、脫胎、地底，施以各種漆藝的裝飾工藝后，經罩光、推光、揩漆，方成光亮絢麗的“脫胎漆器”.脫胎漆藝有數十種裝飾技法，為后人研究繼承豐富表現技法留下寶貴財富.他的脫胎漆器的制作方法分為木胎和脫胎兩種,木胎主要是用堅硬木材為坯，不經過脫胎，直接涂漆，工序與脫胎布坯相同.通常一件工藝品的工序多達四五十道.脫胎則以泥土、木模、石膏等為坯胎，然后用麻布或綢布與生漆在坯胎上去逐層裱褙，陰干后，敲碎或脫下原胎后，留下漆布器形，再經過上粗中細灰地、打磨、漆研磨，最后表面施以各種裝飾紋樣，便成了光亮絢麗的“脫胎漆器”工藝品了.這是福州漆藝具有鮮明的傳統工藝美術地方特色和民族風格，在國內外享有聲譽的手工藝品技藝,是我國傳統文化中的一朵奇葩.1958年郭沫若參觀福州脫胎漆器廠寫下的一對詩句“漆從西屬來，胎從福州脫”,贊嘆福州脫胎漆器是“天下驚無雙，人間疑獨絕”①.

福州早年就漆藝傳習上重視教育、教學、傳承.著名漆藝大師李芝卿就是例子.李芝卿早年在“福建工藝傳習所”主修漆器，師從曾任清廷御匠的林鴻增.學業滿后，一度在福州市內的各漆器號輾轉考察，李芝卿時常與福州各漆器著名作坊、商號，向沈紹安后代學習特有的脫胎漆器技術和薄料技術，使之不但具備了通曉福州地方特有的漆工藝技術，也掌握傳統漆工藝的主流技法，使日后積累了深厚的技術條件,成為現代中國漆藝運動奠基人.李芝卿在當任“福建工藝傳習所”擔任漆工藝技師教學傳授技法外,還邀請日本漆藝大師原田先生等在傳習所任教,對近代日本漆器品種有了較為直觀、深入的認識.這為他在后來回國后整理傳統工藝技法的教學、總結漆工藝技術歷史、創新現代漆藝術手段，將福州地方漆器與漆藝與日本漆器蒔繪溶入教學與實踐設計結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做出很大貢獻.李芝卿曾受聘于福州的“福建惠兒院”附設傳習學校，擔任漆工科技師,對福州漆藝變涂技法進行技術變革.將福州的漆藝方面的髹飾技法,與明代的《髹飾錄》以及一些民間傳統技法結合與總結，對漆器變涂、描繪、鑲嵌、堆塑等方面同“變涂”這個詞從日本帶到了中國，在深入研究了日本的漆器繪制特點與中國傳統技法融合一體，重新創造出百余枚各不相同的漆藝裝飾技法樣板作為教學樣板.今天的漆器、漆壁畫、漆掛屏,以及許多漆畫藝術和現代中國漆畫有著千絲萬縷聯系.大型漆壁畫（當時稱“漆繪大掛框”）《皇帝戰蚩尤》和堆漆壁畫《孔子杏壇設教圖》作品,正是李芝卿和與福州著名漆工藝匠人所在的傳習學校學生共同創作,是我們所能見到的歷史文獻中有記錄的最早的中國現代漆畫作品之一.

福州漆器產業具有的相對完整的常規漆工藝表現手段和紋飾技法,是李芝卿為普及漆工藝知識、推廣傳統漆繪技術用于純繪畫藝術諸方面，具有劃時代的的重大意義.他和他的學生們在1959年出版了《漆器制作技術》一書，第一次對漆器胚胎制作和主要紋飾技術進行了具有開創性的整理與傳統技法總結.書中李芝卿介紹了許多日本漆工藝的先進技術如“呂漆”、“蒔繪”等表現與操作規程,新技法“窯變”、“漆地”、“薄料”等新型延展手法是李芝卿當年創造發明的，在漫長的藝術實踐和研究工作中，當任工藝美術學校的技能教學中,成了當時漆藝術傳播中最主要力量,可謂“桃李滿天下”,是現代中國漆藝術教育的奠基人和實踐者之一.

自改革開放以來,隨著藝術設計專業的社會需求量的提升,許多高校紛紛上馬設計專業,地方性普遍高校也是迅速發展的勢頭.實踐技能和創新設計水平,實踐教學及就業前景等方面,都要探索適合地方高校藝術設計專業的教學模式.福州漆藝——脫胎漆器,從興盛到衰落，逐漸淡出了人們的生活.今天，雖然福州脫胎漆器保護情況得到了很大改善，但傳統手工技藝的傳承問題卻不容樂觀，良徒難覓、技藝難傳的況況令人堪憂，在此背景下，筆者希望以促進傳統工藝美術的發展為目標，以福州地區高校藝術設計教育為載體，把藝術教育與技術教育、傳統工藝與現代教育相結合，使高校成為傳統文化與技藝傳播的重要途徑.

2 地方高校介入本地區藝術設計教育是時代的要求

高校的藝術設計專業與傳統的工藝美術教育，它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當今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和藝術設計專業學生人數的迅猛擴張，各種新的設計觀念、新媒體、新科技成為主流，使傳統工藝美術在日新月異的現代生活中呈現出邊緣化的狀態.現代藝術教育并不是空中樓閣，傳統有其局限性,但又是我們的基因和標識，是文化持續發展的根源.

近年來，地方高校介入本地區藝術設計教育實踐與發展探索中做了很多有益嘗試.在成都、南京、江西的藝術院校,他們就做的很有成效.以四川美院為例,他們將漆藝學科分為兩大部分，其一是漆藝的立體方向,保留在工藝美術系，以立體脫胎造型為主.胚胎制作和主要紋飾技術進行了具有開創性的設計與傳統技法總結繼承,引入了化學漆和非傳統溶劑以及高分子材料的新概念，注重現代漆藝術表現手段推陳出新.其二是漆藝的平面方向即漆畫設置在繪畫系,他們的漆畫的學生要和繪畫系的同學打成一片，融入當代藝術圈.這是一個新的導向，值得其它院校的借鑒和學習，但是也應注意漆畫的學科獨立性的保持，漆畫存在諸多特性，優勢與劣勢都顯而易見，僅目前來看，漆畫從本質上說是一個純粹的畫種，有其自身畫種的高度和深度，現階段只有通過材料和技術來保持漆畫的學科獨立性，避免學科地位的喪失.在福建,閩江學院作為地方高校,已經把漆藝作為藝術設計專業的拓展課程深受學生喜愛.近年來國家和地方政府都出臺了一系列保護和注重漆藝發展、傳承的政策，福建省和福州市對漆藝文化的保護、傳承工作重視，脫胎漆器列入民族民間文化保護工程重點項目之一，設立民間藝術基金會對福州脫胎漆器給予大力支持,制訂漆器行業國家標準，以保護正宗福州脫胎漆器的生存和發展.同時我們開始反思，現代藝術教育并不是空中樓閣，古今中外的模式可以學習和借鑒，本國的傳統才是我們的基因和標識，才是文化持續發展的根源.地方性高校把漆藝作為藝術設計專業的拓展課程并深受學生喜愛,但永遠還不夠,特別是脫胎制漆、做胎,漆器髹漆、彩繪、鑲嵌以及最后的打磨、拋光、揩清，都永遠沒達到技術要求和科研進步,將歷代髹漆藝人創造和豐富著漆工藝技術，發揮聰明才智，從制漆、做胎，到髹漆、彩繪、鑲嵌以及最后的打磨、拋光、揩清，均形成了一套嚴格細密的工序學習,繼承,發展,光大是我們使命與責任.漆器裝飾紋樣制作上的精致、嚴格，美化造型，增加器物的藝術感染力.福州脫胎漆器基礎深厚的影響力,國家對地方傳統工藝美術保護工作遵循采用現代科技手段創新相結合的原則,與保護與發展、繼承傳統技藝，促進傳統工藝美術事業的繁榮和發展應當在地方高校中有一席之地,應該有一批科研成果.

《全國學校藝術教育發展規劃》中指出“藝術教師應充分利用和開發本地區、本民族的文化藝術教育資源，重視現代教育技術和手段的學習和應用.逐步實現教學形式的現代化、多樣化，拓展藝術教育的空間，提高藝術教學的質量.”②目前龐大的藝術設計體系又為傳承傳統工藝美術提供了一個高起點的平臺，這是方向.

傳統的工藝技術有明確的地域特性,他們大多來自民間,以師徒傳承、作坊式的規模在現代社會中的發展有許多局限，加上市場經濟沖擊傳統工藝美術制后的工藝流程,所以才會出現一些傳統工藝門類面臨失傳的問題：福州脫胎漆器的狀況也是如此，能熟練掌握制作工藝的人越來越少，老藝人說：“不是我不傳人,而是別人都不學.”“要學漆藝,首先要喜歡這門民間手藝，更要有能吃苦的意志力；”樸實的話語道出了漆藝發展的瓶頸.

早年的福州脫胎漆器創始人沈紹安，在創業中早就十分重視名牌戰略，他在臨終前再三叮囑其子：“我創業不易，今（脫胎漆器）名氣已大，你們須保住，并傳之后代，代代相傳，要愈制愈精.”③沈家子孫不忘祖訓，不懈努力，質量上精益求精，其產品始終保持“一枝獨秀”，譽滿全球.“沈紹安”代表只是自己的家族是有歷史的局限性.李芝卿先生通過學校這一教學基地是一支傳播漆藝術表現手段推陳出新的漆藝術運動，提供了特別重要的理論支持最主要力量,但當今的漆藝,除漆畫有所發展外,在脫胎漆器領域已江河日下，風光不再.漆器業日漸凋零，僅剩市郊零星小作坊，與臨國日本卻是另一番景象.早在公元前二百多年中國的漆藝就開始流傳到日本，由于地理環境相似，天然漆的資源豐富，日本也組織起了漆器生產，并逐漸形成了日本獨特的繁榮漆藝行業.

源于我們中國漆器為什么卻被日本人發揚光大，甚至成為民族象征呢？作為地方高校沒有不挑起承上啟下作用我認為是重要原因之一,介入本地區傳揚本地區藝術設計教育實踐與發展探索,漆藝創作的復歸是現代人基于文化自覺、文化清醒與文化自信意義上的文化尋根.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總結起來福州漆藝存在以下幾個問題,需要我們地方高校積極思考和對策:

2.1 陳舊的設計理念

目前的福州漆器的裝飾大多仍是沿襲傳統，其工藝陳舊，與當今時代審美趣味有著漸明顯的代溝.這些脫胎漆器中，幾乎完全是明清漆器的翻版復制，器物上的圖案花紋要么是司空見慣的圖案.特別器皿在造型上的陳舊.所給人們贊嘆的是藝人們讓人難以想象的勞動強度和高超的技藝，而不是其作為當代工藝美術品的藝術成就.以福州漆器生產的種類來看，這樣的漆器很難和現代居室的裝飾相融合.

2.2 脫胎漆器產品的實用性差

分析漆器衰敗的原因就是漆器脫離實用，離人們的生活越來越遠.現代工業化讓搪瓷器皿、玻璃器皿、不銹鋼等制品，溶入百姓日常生活中,其優勢突出,衛生,便捷,在價格和生產周期快,確實有優于漆器的地方.如何克服不足,找出自身獨特的優點是關鍵所在,比如說但漆器產品仍有許多：漆器通常是用木、竹等胎料制成，輕便、容易洗滌、不易破碎，且有良好的隔熱作用，而且精致美觀.如果能夠充分發揮漆器獨特的優勢，相信一定能夠獲得良好的市場收益.彝族漆器之所以延續至今，就是因為結合實用.楚漢漆器之所以發達，就在于結合生活.漆器，顧名思義是漆的器物.是器即為家用；不能實用，何以為器？只有實用才有發展潛能.

2.3 缺乏漆器設計的專業人才

福州漆器在全國是個有特色的發達地區,但至今沒有形成完善的漆器工藝師的培養系統，是其現代漆器業發展受阻的重要因素.漆藝師大多只重視技能的訓練，這種手工藝人只能是工匠,忽略創作能力的培養，沒有設計創新能力.雖然地方美術院校也有開設漆藝課程，但是他們產學脫鉤,培養方向大多以平面的,偏向純藝術、純裝飾為主，很少有人能夠真正走到脫胎漆器廠里，對傳統漆器進行現代化改造.因此地方院校對本地區特色行業專業人才創新與學科開發顯得十分重要和必要.

2.4 缺乏市場定位與創新

據調查，當今的漆器產品還是以傳統手工制作，漆藝技法上因循守舊，拘泥于過去的雕、嵌、堆、繪，一刀一刻，一筆一畫，這種遵循傳統,在滿足于祖先留下的看家本領，只能是生產效率低下.沒有將現代的新科技中尋找革新漆藝的方法.而在日本漆器行業卻能另一方景象,他們已經借助現代科技手段研究漆器，如借用X光等技術手段對漆器進行鑒別、分析，原料配方.這些都應在地方高校中介入,研究學習先進技術.另一方面要在造型設計方面應用計算機輔助設計,在造型設計和平面設計上與當代的紋飾結合,創新一批民族與現代相溶合圖案設計.同時要將生產過程中,提高機械化生產研發,機械化生產加入了漆器的制作過程，使得漆器規格化、標準化、精密化，同時也減輕了工人的勞動強度，降低了生產成本.

從以上幾個方面的可以看出，地方高校對本地區的傳統工藝投入參與是能否將先進的現代文化理念、科技和傳統藝術相融合、是當今社會的文化物質需求、不斷推陳出新和能否人才輩出.“傳統”與“現代化”之間存在著密切聯系.“傳統”是凝聚了各個歷史時代的“現代化”的結晶；“現代化”是傳統在各個歷史時代的光大和升華.“傳統”一旦離開了“現代化”就會停滯、衰敗、沒落.只有擺正了“傳統”與“現代化”的關系，才能使福州傳統漆藝在當今時代繼續發揚光大.

3 結語

地方高校要在自身優勢中與本地區的經濟發展和技術研究相融入并且作貢獻,福州漆藝歷史的輝煌更需高校介入,重視科技,重視培養人才.可喜的是我們已經將老一輩漆藝專家、藝人、技師們請到課堂來指導漆藝課程,發揮他們的作用，開設漆藝專業課題研究，向他們傳授漆藝文化的歷史、理論和制作技藝等各方面知識和技能.開展漆藝觀摩、交流以及評比、理論研究等活動，以福州漆藝設計為例,研究本土文化和技藝在高校藝術設計專業教學中的傳承,將主題教學法、項目教學法、校企合作、旅游產品的開發等教學模式成為學校與社會聯系的紐帶，使培養的學生能夠快速適應經濟市場的需求.只要我們能正視在繼承某些傳統工藝方面存在的不足之處，潛心研究、高度重視傳統工藝現代化的課題，繼承我們脫胎漆器的寶貴遺產，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奮發光彩.

注 釋：

①陳磊.從民俗文化看福州脫胎漆器［J］.南京藝術學院學報，2006（01）.

②全國學校藝術教育總體規劃 （1989年－2000年）.教體藝〔2002〕6號http://baike.baidu.com/view/3015888.htm.

③脫胎漆器與名牌戰略福建之窗.www.66163.com，2004-08-31.

〔1〕吳嘉詮漆畫［M］.遼寧美術出版社,2010.

〔2〕王琥漆藝概論［M］.江蘇美術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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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60 X（2013）10-01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