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用溫法臨床治驗舉隅

王宇琦指導：杜仲平白 樺

（1甘肅省華亭縣中醫醫院內科，華亭，744100；2世界中醫藥學會聯合會，北京，100101）

臨證體會

應用溫法臨床治驗舉隅

王宇琦1指導：杜仲平1白 樺2

（1甘肅省華亭縣中醫醫院內科，華亭，744100；2世界中醫藥學會聯合會，北京，100101）

杜仲平老師認為溫法是中醫八法中最具特色的治法，尤其在慢性病的治療中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本文通過在中醫師承教育時跟隨老師學習收集的個案舉例，試圖從不同角度探討溫法之臨床應用價值，以及靈活掌握此法，舉一反三、推而廣之地探索挖掘前景。

溫法／中醫藥療法

溫法是通過溫里、祛寒、回陽、通脈等作用，以消除臟腑經絡寒邪的一種治療方法［1］，在臨床上廣為應用，尤其在慢性、常見、多發、疑難性疾病的治療上，只要把握要領，靈活巧妙應用，正確掌握辨證與辨病相結合的原則，每可取得事半功倍之良效［2］。筆者在師承教育中有幸師從中醫副主任醫師杜仲平老師學習，見到了諸多典型治愈病例，深感溫法之奇妙，現列舉數例，以饗讀者。

1 溫經散寒、益氣養血消癥瘕（子宮肌瘤）

病案：某，女，45歲，2008年3月20日就診。訴行經量多，2～3周不止1年余，婦科診斷“子宮肌瘤”，建議立即手術治療，患者因懼怕手術而要求中醫治療。診見：身體虛羸，面色萎黃，已顯貧血貌，語聲低沉。訴經血不止，小腹隱痛，喜溫喜按，六脈沉細，舌質淡胖大，苔薄白，舌下青紫。彩超報告：子宮多發肌瘤（最大6.3 cm×3.5 cm，最小2.8 cm×1.3 cm）。初診漏下，癥瘕。證屬氣血兩虛，寒凝胞宮。采用益氣養血，溫經散寒之法，選天臺烏藥散合歸脾湯加減：臺烏藥15 g，川楝子15 g，檳榔15 g，青皮10 g，小茴香15 g，肉桂6 g，干姜15 g，黃芪30 g，當歸25 g，熟地黃30 g，阿膠15 g（包沖），玄參20 g，茜草20 g，益母草30 g，5劑，涼水2煎，取汁600 m L，分3次溫服。二診漏下明顯減少，效不更方，再進5劑后漏下消失。三診上方去熟地黃、阿膠、茜草、益母草，加三棱、莪術、牡丹皮、川芎等化裁，前后共服45劑，行經正常，復查彩超子宮肌瘤消失，2年后因“高血壓病”住院時復查彩超：子宮正常。

討論：“子宮肌瘤”之臨床表現，屬中醫“崩漏”“癥瘕”范疇。臨床治法頗多，通常以理氣活血、涼血止血、化瘀滲濕、軟堅散結多見［3］。杜師認為寒性收引和不通則凝是本質，是關鍵，而溫可散寒解凝通絡化瘀。本患者雖有漏下日久，見癥瘕積聚形成為標，然氣血兩虛和經脈虛寒痰凝氣滯血瘀為其本。故先行益氣養血、溫經散寒急止其血，繼以溫經散寒、活血行氣、軟堅散結為法，收到消其癥瘕積聚之功。本例能獲良效，功在以溫經散寒之法貫穿始終。

2 溫腎填精，暖宮舉元止滑胎（習慣性流產）

病案：某，女，26歲，2007年7月23日初診。訴婚后3年，孕6產0，均于孕3月準時規律流產，多方醫治無效，求治中醫。診見：一般情況好，神色尚榮，無明顯倦貌，舌質淡，苔白膩，神智清，脈沉緊。追問平素月經基本規律，16歲初潮，色淡量中，小腹冰冷，隱痛不適，腰膝發涼，喜溫喜按，帶下色白清稀，但日常勞作不受影響。婚后每孕至3月即使臥床休息，亦不保胎。四診合參，當屬腎陽不足，胞宮虛寒，命門火衰，胚胎失養。治當滋腎填精，溫補下元。方選右歸丸加味：熟地黃30 g，山茱萸15 g，山藥30 g，枸杞15 g，杜仲15 g，肉桂6 g，附子片10 g，菟絲子15 g，小茴香15 g，吳茱萸6 g，臺烏藥15 g，干姜10 g，鹿角膠（烊化兌入）15 g，當歸15 g，益智仁15 g，黃芪30 g。5劑，每劑涼水2煎，取汁600 mL，分次口服。二診訴服藥后小腹及腰膝冰冷有所緩解，別無不適。上方服至25劑后又停經，先例致患者甚懼，老師一面安慰鼓勵，一面調整原方：去附子片、干姜，加砂仁12 g，白術15 g，鹿角膠易為龜板膠（烊化）15 g兌入，再進10劑。期間無不適，生活起居正常。孕至3月前，囑停服所有藥物觀察，順利度過3月，保胎成功。后上方為散1劑善后調理，足月順產1男嬰。

討論：滑胎一癥，傳統認為多由腎脾虛損，沖任不調，無所系胎所致，治宜補腎益脾調沖任［3］。現代醫學已經將蛋白質組學運用到復發性流產的研究中［4］，認為大多為母體與父體的組織抗原、血型抗原的致敏所致，多次反復流產還能增加配偶對抗原的致敏程度［5］。此患者因條件限制未能做更多檢查，但臨床表現主要為腎陽不足，下元虛寒之癥。故在滋腎填精的同時，重用溫補暖宮、益氣通絡之品，諸癥漸行消失，而達到了保胎目的，顯示了溫法與補腎的密切關系。之前，杜師應用溫腎之法，亦使數十例不孕癥患者得以開懷。

3 溫里宣表，壯腎利水通癃閉（前列腺增生癥合并尿潴留）

病案：某，男，85歲，2011年除夕晨被邀至家中急診。訴平日尿頻淋漓不盡，昨晚受寒，凌晨腹脹無尿，至上午9時點尿全無，小腹膨隆，坐臥不寧，呻吟不止。追問平時有“高血壓、冠心病、慢性支氣管炎”等基礎疾病，常服降壓、擴張血管、抗炎止咳等多種藥物，但未發生過類似現象。診見：體質偏胖，肺有哮鳴，心音低鈍，心率110次／min，小腹膨隆拒按，舌胖大，質青紫，邊有齒痕，苔白潤，脈弦緊數，雙脛前可見凹陷性水腫，結合病史患者當屬寒邪在表，肺氣不宣，腎陽衰微，水濕不行，故上見水氣凌心之哮喘，下見開合失司之膀胱癃閉。急則治其標，即行留置導尿。遂擬辛溫解表，宣肺通氣，溫腎散寒，壯腎利水之法。方選麻附細辛湯合金匱腎氣丸加減：麻黃12 g，細辛6 g，附子片12 g，山茱萸15 g，山藥30 g，熟地黃20 g，茯苓20 g，牡丹皮10 g，澤瀉30 g，肉桂6 g，干姜15 g，小茴香15 g，臺烏藥15 g，牛膝30 g，菖蒲10 g。5劑，涼水2煎，取汁600 mL，分次溫服。5日后諸癥好轉，撥除尿管后尿流通暢。原方再進5劑，排尿及心肺癥狀均見大愈，遂改服金匱腎氣丸3月，隨訪2年無復發。

討論：癃閉一癥，現理論上多以濕熱蘊結，肺熱氣壅，脾氣不升，肝郁氣滯，尿路阻塞等立論治之［6］，然吾師認為，臨床老年患者多以腎、肺陽氣虛衰最為常見，他癥反少［7］，治以溫陽化氣，補虛通竅每獲良效。此患者年高腎衰，體胖氣虛，常年心肺宿疾，新加寒邪束表，而成腎陽衰憊，氣化不布，開合不利之癃閉。雖見喉中痰鳴，心悸、脈數等表象，然畏寒肢冷，舌胖青紫有齒痕，苔潤，說明腎陽衰憊、氣化不及應為真象。故杜師以麻附細辛湯合金匱腎氣湯宣肺溫腎，加之干姜、小茴香、臺烏藥、牛膝、菖蒲助陽化氣通竅利水而獲效。后以腎氣丸久服固療效。且臨癥時杜師對老年性前列腺增生癥患者，無論何種立法，均不忘加入溫散之品配伍其中，每獲良效。

4 辛溫解表，活血通絡治白疪（銀屑病）

病案：某，男，35歲，2008年10月就診。患白疪癥（銀屑病）20余年，幾乎每年秋末冬初發病，中西醫結合治療半年，至春夏好轉幾月，秋冬又發，如此10余年。診見：全身幾乎無正常皮膚，呈地圖狀大片皮損，蠣殼狀痂皮，惟有面部及手背、前臂伸側無皮損。追問既往所服藥物皆清熱解毒、活血涼血、祛風止癢之品，西藥為抗組胺及維A酸之類，療效很難說清。結合季節發病及日曬部位皮損少的特點，杜師改用辛溫解表、活血潤燥、祛風止癢之法。處方：麻黃15 g，桂枝20 g，荊芥15 g，防風15 g，天冬12 g，麥冬12 g，玄參20 g，雞血藤30 g，當歸15 g，生地黃30 g，赤芍15 g，黃芪30 g，白蒺藜30 g，萆薢20 g，烏蛇15 g，蜂房20 g。5劑，涼水煎服。二診，皮損穩定無新疹，但瘙癢明顯緩解，效不更方，再進10劑。三診，瘙癢基本消失，皮損開始從邊緣向中央回縮，已顯效。上方加減服至80劑，皮損基本消退，隨證加減服至120劑后，皮損完全消失，隨訪3年無復發。

討論：“白疪”一癥實屬頑疾，傳統認識皆以“血熱、血虛、血瘀、風燥”等為病機施治［8］，臨床復發率高，療效很難評價。近30年來，杜師通過長期臨床觀察發現，有眾多患者表現為秋冬加重，春夏減輕，受寒多發，炎熱緩解，下肢難愈，暴露部位無疹的現象，有報道說寒冷地帶發病率明顯偏高［9］。對此經過反復探索后，提出了“寒邪束表，血熱風燥”的“寒包火”論點。采用辛溫解表、疏風散寒、活血潤肺的治療方法，取得了滿意療效。本例患者正是因為常年戶外垂釣，暴曬之處無疹，衣遮處皮損嚴重的特點，而選用上方，采用辛溫解表、活血潤肺之法而獲效。

綜上所述，作為中醫治療八法之一的溫法，在臨床實踐中有著非常巨大的挖掘空間，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療效，特別是在慢性病治療上有著現代醫學無法比擬的優點。因其能與他法交叉配伍，協同使用，取長補短，相得益彰。因此只要認真學習，細心體會，抓住“寒者”實質和“溫（熱）之”精髓，靈活掌握，合理應用，諸如鼻炎、口腔炎、咽炎、胃炎、膽囊炎、胰腺炎、腸炎、脈管炎等，皆可配合加用“溫法”和之、散之、通之、消之。

故杜師常言：溫法是最能體現中醫特色、最有價值的治療方法之一。

［1］謝鳴主編.方劑學［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2：15.

［2］楊開瑞.《金匱要略》溫法方證應用研究［D］.北京中醫藥大學，2011：36-37.

［3］張玉珍.中醫婦科學［M］.2版.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7：217-219，309-311.

［4］譚展望，雷磊.蛋白質組學與滑胎證治研究思路和方法初探［J］.中華中醫藥雜志，2012，27（11）：2880-2883.

［5］代立霞.復發性自然流產的現代研究概況與進展［D］.黑龍江中醫藥大學，2012：12-18.

［6］余暉.真武湯治療腎癌術后癃閉1例［J］.世界中醫藥，2011，6（5）：447.

［7］彭世橋.從肺論治癃閉初探［J］.世界中西醫結合雜志，2009，4（6）：441-442.

［8］徐國強.銀屑病中醫證治淺析［J］.世界中醫藥，2010，5（1）：56-57.

［9］崔炳南，趙巖松.與尋常型銀屑病相關的體質因素初探［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2010，16（9）：799-800.

（2013-02-04收稿）

Experience on W arm ing Therapy for Clinical Cases

Wang Yuqi1，Director：Du Zhongping1，Bai Hua2
（1 TCM Hospital of Huating County，Gansu Province，Huating 744100，China；2World Federation of Chinese Medicine Societies，Beijing 100101，China）

Professor Du Zhongping holds the point of view thatwarming therapy is themost characteristic TCM treatmentmethod，especially in treatmentof chronic diseases.In this paper，the author tries to explore the clinical value ofwarming therapy with some sample cases，which were selected from the clinical cases during TCM teacher-apprentice education period，learnt from professor Du.The author believes that the TCM warming therapy has a wide application prospect.

Warming Therapy／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Therapy

10.3969／j.issn.1673-7202.2013.10.029

白樺，女，醫學博士，研究方向：名老中醫傳承和科研倫理審查，E-mail：b_hua＠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