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普羅普功能理論在夢幻電影中的運用和局限

黃 靖

(澳門大學 英文系，澳門 00853)

析普羅普功能理論在夢幻電影中的運用和局限

黃 靖

(澳門大學 英文系，澳門 00853)

以《怪物史萊克1》為例，試析普羅普理論功能理論是否能運用于夢幻電影的分析,并探討其在運用中所碰到的問題。

普羅普理論；怪物史萊克1；局限

要研究童話故事，前蘇聯民俗學家弗拉基米爾·普羅普的《故事形態學》是不可不研究的一本書。他分析了近100篇俄國民間故事才提出書中的敘事功能理論。繼續深入前，需要考慮兩個問題。一，該理論的運用是否存在國界。鄧迪斯運用它分析印度安人的民間故事，充分證明它的跨文化性。[1]二，該理論可運用的范圍。它能否運用于除民間故事外其它題材的。王杰文運用它分析動畫電影《灰姑娘》的敘事結構，探討了《灰姑娘》中的“不可變因素和可變因素”，[2]但他沒有言及運用中可能出現的問題。

以《怪物史萊克1》為例是由于它作為一部夢幻電影的獨特性：對人物角色的顛覆與故事主題內涵的挑戰。[3]通過深入分析該電影，亦可探知改編童話故事是否同樣遵循普羅普功能理論。

一 普羅普功能理論

用兩個關鍵詞來描述普羅普功能理論，即“角色”和“功能”。“角色”指的是故事中的主要或次要人物。 “功能”指“從其對于行動過程意義角度定義的角色行為”，[4]闡述了角色、功能和情節三者之間的關系。即故事中人物角色的行為推動了故事情節的發展，“角色的功能充當了故事的穩定不變因素，它們不依賴于由誰來完成以及怎樣完成。它們構成了故事的基本組成成分”。[4]普羅普還闡述了以下三點：[4]

1.神奇故事已知的功能項是有限的。

2.功能項的排列順序永遠是同一的。

3.所有神奇故事按其構成都是同一類型。(19-22)

普羅普認為大致所有的故事都有有限的31個功能項，且功能項之間的排列有一定的規律。如功能項二與功能項三必須同時存在，才能構成完整的故事。功能項二“對主人公下一道禁令”，[4]功能項三 “打破禁令”，[4]這類成對的功能項姑且稱之為‘功能項組’。每一故事里有多組不同的‘功能項組’。隨著情節的發展它們又會形成新的循環。如史萊克帶著任務離開沼澤，前往目的地杜洛國。這個過程里涵蓋了功能項9、25、11、26:法奎德驅逐具有超能力的生物打擾了史萊克的安靜的生活(功能項9)。為了重新獲得安寧(功25)，史萊克不得不離開(功11)，最后法奎德提供了解決的辦法——委派史萊克去救費歐娜(功26)。這一組‘功能項組’又出現在另外一個場景里：法奎德和史萊克做交易，派他拯救費歐娜(功25)。然后史萊克離開(功11)，拯救費歐娜公主(功26)。

奧哈洛倫指出普羅普較少重視人物角色的研究，只簡單的列出了7大人物類型[5]：主人公，壞人，獎勵/公主，贈與者，同伴，派遣者和假冒的主人公。他還解釋道：派遣者派主人公去執行一個任務；贈與者會提供一些幫助給主人公，如魔法或是相助者；相助者會提供需要的幫助；假冒的主人公指開始被人認為是主人公，實際則不是。[1]

二 《怪物史萊克1》中體現的形態學

據奧哈洛倫的闡述，大致可以判斷主人公是史萊克，壞人是法奎德，獎勵是費歐娜公主，相助者是驢。

根據普羅普理論，每個故事都開始于“初始場景”，如人物的介紹或場景的描寫。電影開頭簡單地展現了男主史萊克的生活場景:他是一個怪物，獨自生活在一片沼澤中。費歐娜則以幽默的方式出現在童話書中。根據情節該分析分為四個部分。

1.片段一涵蓋了以下功能項。[6]

功能項12：贈與者的第一項功能：主人公經受考驗，遭到盤問，遭受攻擊等等，以此為他獲得魔法或是相助者。

功能項13：主人公的反應：主人公對未來贈與者的行動做出反應。

功能項4：刺探：對頭試圖刺探消息。

功能項5：獲悉：對頭獲知其受害者的信息。

該片段里史萊克是主人公，法奎德是對頭，驢子是相助者。法奎德為建立一個完美的王國，將所有童話人物全部抓起來。驢子逃跑，遇見主人公史萊克。史萊克經受住考驗，擊退士兵(功12和13)。同時，法奎德正為建立完美王國(杜洛國)和成為一個真正的王而苦惱。被威脅的魔鏡道出，只有和公主結婚才成為真正的王(功4)。魔鏡提供了三個公主給他選擇，他選擇了費歐娜(功5)。

2.片段二涵蓋了以下功能項。[6]

功能項8：加害：對頭給一個家庭成員帶來危害或是損失。

功能項9：調停：災難或缺失被告知，向主人公提出請求或發出命令，派遣或允許出發。

功能項10：最初的反抗：尋找者應允或決定反抗。

功能項11：出發：主人公離家。

功能項15：在兩國之間的移動：主人公轉移，他被送到或被引領到所尋之物的所在之處。

功能項6：設圈套：對頭企圖欺騙其受害者，以掌握他或他的財物。

功能項7：協同：受害者上當并無意中幫助了敵人。

功能項25：難題：給主人公出難題。

這一片斷中，史萊克是主人公，法奎德是對頭又是派遣者，驢子是相助者。童話人物被驅趕到沼澤，打破了史萊克平靜的生活(功8和9)。為了重新獲得平靜，史萊克決定向法奎德要回平靜的沼澤(功10)。驢子提供了幫助帶領史萊克來到了完美王國(功11和15)。此時，杜洛國正挑選最厲害的勇士去拯救費歐娜公主，史萊克意外拔得頭籌。法奎德威逼利誘史萊克去拯救公主(功6)。史萊克沒有辦法只好答應完成這個任務(功7和25)。

3.片段三涵蓋了以下功能項。[6]

功能項15：在兩國之間的移動：主人公轉移，他被送到或被引領到所尋之物的所在之處。

功能項16：交鋒：主人公與對頭正面交鋒。

功能項17：打印記：給主人公做標記。

功能項21：追捕：主人公遭受追捕。

功能項22：獲救：主人公從追捕中獲救。

功能項18：戰勝：對頭被打敗。

功能項20：歸來：主人公歸來。

功能項26：解答：難題被解答。

功能項19：災難或缺失的消除：最初的災難或缺失被消除。

這一片斷中角色發生了一些變化。主人公還是史萊克，相助者還是驢子。對頭卻變成惡龍。史萊克接受任務后，與驢子一起出發拯救公主(功15)。拯救公主的過程中，公主給史萊克一塊面巾(功17)。為了救驢子，史萊克和惡龍交戰(功16)，遭到惡龍的追捕(功21)，但他們都逃離了惡龍的魔爪(功18)。經過一段旅程他們回到了杜洛國(功20和26)。法奎德獲得了公主，史萊克得到了平靜的沼澤(功19)。

4.片段四涵蓋了以下功能項。[6]

功能項24：非分要求：假冒主人公提出非分要求。

功能項9：調停：災難或缺失被告知，向主人公提出請求或發出命令，派遣或允許出發。

功能項25：難題：給主人公出難題。

功能項11：出發：主人公離家。

功能項19：搖身一變：主人公改頭換面。

功能項28：揭露：假冒主人公或對頭被揭露。

功能項16：交鋒：主人公與對頭正面交鋒。

功能項18：戰勝：對頭被打敗。

功能項30：懲罰：敵人受到懲罰。

功能項27：認出：主人公被認出。

功能項19：搖身一變：主人公改頭換面。

功能項31：舉行婚禮：主人公成婚并加冕為王。

在該片段中，史萊克依然是主人公；相助者有了兩個，驢子和母龍；法奎德也有了雙重身份，對頭和假冒主人公。法奎德要費歐娜嫁給他，但費歐娜并不喜歡他(功24)。史萊克誤會費歐娜十分沮喪地回到沼澤。驢子告訴他真相后，史萊克十分后悔(功9)，很想追回費歐娜，但沼澤離杜洛國相差千里，且費歐娜馬上就要跟法奎德成婚了(功25)。母龍因愛上驢子適時出現幫助他們趕到目的地(功11)。太陽下山了，費歐娜變成怪物(功19)。法奎德露出本性，要逮捕史萊克和費歐娜(功28)。史萊克反抗，與軍隊激戰(功16)。母龍飛進來吃了法奎德(功30)。民眾歡呼并認識到史萊克才是真正的英雄(功27)。最后他們結婚了回到了沼澤過上幸福的生活。

三 普羅普理論的缺陷

從上可知普羅普理論基本上能用于分析夢幻電影。但深入分析時也能發現它的局限性。

必須解釋的是為何我將該電影分成一個個組成部分。這是由于我發現，每個小片段里人物所扮演的角色和人物之間的沖突是不同的。如在第一、二片段中，史萊克的任務或是難題是要法奎德交回沼澤，在第三片段則是拯救費歐娜。人物角色也隨之變化，第一、二片段中，史萊克是主角，法奎德是敵人；第三片段史萊克是主角，敵人卻變成惡龍。此外，對主角的角色定位也變得復雜起來，因為在這片段中費歐娜的位置也很重要。第四片段中，惡龍居然成和驢子一樣的相助者。由此可知，每個人物在電影里扮演的角色和其代表的功能是多樣的。這正是普羅普理論局限之處：它單一地規定有多少個角色，每個角色的功能，卻沒有探究其實隨著題材的不同，這些功能和角色也會隨之變化。

接上所述，不同的題材是否影響普普羅普理論的運用十分值得我們探討。眾所周知，電影有圖片、音樂和顏色等。圖片和顏色給了觀眾更為直觀的印象，音樂也喚起觀眾的同理心。雖然書面童話故事也能喚起讀者的同理心，但怪物史萊克1還具有商業性。為了獲得商業成功，它的情節會更加的復雜，人物角色也會更加多元化，圖片也更加令人印象深刻。電影還增加了一個重要的元素——效仿(幽默)。這種效仿通過電影的方式表現出來會令觀眾更直觀地發現它、思考它并捧腹大笑。

《運用普羅普理論分析最終幻想七》[5]指出普羅普理論強調了角色功能對故事發展的推動，卻忽略了隱藏在情節下感情的功能。[6]這一問題同樣存在于運用普羅普理論分析《怪物史萊克1》。另外，每個童話故事都傳遞了一些道理，而我們無法從普羅普理論的運用中得到教義。

以上都是普羅普功能理論運用于夢幻電影分析的缺陷。與書面童話故事相比，夢幻電影呈現出：表達性多于描述性，動態多于靜態，情感化多于功能化。此三點解釋了為何該理論運用于童話電影中存在一些缺陷。

該分析嘗試性地運用“整體”與“部分”的研究方法來探索《怪物史萊克1》中所包含的故事形態學。整體指宏觀上該分析并非生硬地套用普洛普的功能理論中的功能項，而是把這部電影故事看成整體。部分則指又將該電影分成幾個部分來區分研究。這種研究方法，既保持了故事情節的自然性、可變性和跳躍性，又能窺測普羅普理論在運用于夢幻電影研究上的局限性。

注釋

[1]用“功”代“功能項”，如“功25”代“功能項25”.

[1]Dundes Alan,trans. Morphology of the Folk Tale. By Propp.2nd ed. [M].Texas: U of Texas P. 1968，3.

[2]王杰文.動畫電影的敘事結構：《灰姑娘》的形態學分析[J].北京電影學院學報, 2006(5):47-52.

[3]張娟.試論影院動畫劇本改編中顛覆的兩面性：以《公主和青蛙》和《怪物史萊克1》為例[J].新聞界,2010(4):119.

[4]弗拉基米爾·普羅普.故事形態學[M].賈放,譯.北京：中華書局，2006：16-59.

[5]Proppellian Analysis of Final Fantasy VII. [EB]. www. halycopter.com/uni/prop.pdf, 2012-03-30.

[6]O’Halloran, Kierman. The Art of English: Literary creativity. Ed. Kierman amp; Goodman. [M]. Palgrave: Macmillan, 2006：95.

ClassNo.:J90DocumentMark：A

(責任編輯：蔡雪嵐)

OnApplicationofPropp’sTheoryintoFantasyMovieanditsLimitation

Huang Jing

(English Department, Macao University, Macao 00853，China)

Taking Shrek I as an example, this article analyzed whether Propp’s theory can be applied into the fantasy movie and discussed the problems confronted in the application of the theory.

Shrek I；Propp’s theory；limitation

黃靖，碩士，澳門大學。

1672-6758(2013)01-0153-2

J90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