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何光順
生活中多少感動和憂傷
——請細聽“女生化妝說”的由來
文_何光順
……
講到韋莊《菩薩蠻》五首詞時,頓覺唇齒留香,傾情吟誦,感慨系之,憂懷系之,多美的詞,此真乃李清照所言“詞之正宗”也,即詞之情當柔、媚、艷、雅,而非如柳永之俗,非如東坡之曠,非如辛棄疾之豪,這才真正是屬于女兒的文學,是最能作為女性之知音的詞人之書寫,然而他們卻以其經常出入青樓妓館,而被史家評為“有才無行”,這實在是一種偏見和傲慢。溫庭筠和韋莊可能比那些只做不說,同樣進入青樓,卻將青樓女子看作玩物,視作禍水的虛偽的干正事的士大夫強多了。因為世間多少有才華的女子被深鎖閨閣,她們失去了和男人交往之機會,而男人在江湖或仕途行進,又幾多險惡,他們并沒有我們想象的堅強,在遠離故鄉和親人的異鄉之路上,他們能獲得的超脫宏大主題與仕途經濟的唯可能是青樓的苦命的煙花女子,遇著了是幸運,遇不著那更是悲涼。
在這種意義上說,韋莊是幸運的,他反復吟詠“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青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他尋著了他靈魂的故鄉,那是一個溫柔富貴鄉,是一個女兒鄉,是詩人的心靈安息的故鄉。他在畫船里聽著雨聲輕輕入眠,那或許是江南每一個賣酒的女兒都有如卓文君之多情美麗,他沉迷于這里。莫怪詩人貪戀男女私情,這亂世我們又能要求他去做些什么,每個生命都是脆弱的,他有權去貪戀短暫的繁華和愉悅。然而,這種細膩柔情的女性化之書寫在中國詞史上,更不用說詩史上,卻遠不及蘇軾的以詩為詞、辛棄疾的以文為詞,說他們創新,這剛剛從詩里發展出來的女性化文學還未充分發展,就被仰觀宇宙、俯察人事的大家們強行扭到了外在事功和穿越歷史的感悟和慷慨中,這固可以稱得上偉大,卻遺失了多少細膩中的優美和輕柔。嗚呼,吾民族所不缺者,或乃為偉大。所缺者,豈非婉轉柔情乎,豈非女兒之細節化和生活化的審美世界乎?豈非獨缺對他們之命運的深入體察和吟誦謳歌乎?于是,真正作為女性之正宗的文學遂在男性主導的文學史中被遮蔽淹沒了。我們豈不當熟思之,細思之,深思之,而感喟詠歌之。
當談到韋莊《菩薩蠻》第二首:“紅樓別夜堪惆悵,香燈半卷流蘇帳。殘月出門時,美人和淚辭。琵琶金翠羽,弦上黃鶯語。勸我早歸家,綠窗人似花。”時,我益發惆悵和嘆傷。古時的女兒和才子是多么的情深而情傷,是多么的優雅而善良。這或許是青樓女子送那浪子回家的臨別,她深知游子的無奈,也難以離別而不得不離別,這是何等的善良。在這里,我和同學們講,不管男生還是女生,所要尋覓者,當先著眼于善良,而后才學,而后才是可能的樣貌。因為善良,即使我們終因觀念不合而分手,那么我們也不至于傷害太深。因為才學,我們有著美的藝術之熏陶,我們多可交流和知音。由此也感慨,我們雖有時被視作文人,然豈真配文人乎?古之文人于詩詞書畫、紙墨筆硯,無所不通,而我們至多被視為學人。然于學人之精專,又有幾人能堅持?由談及文人學人,進而談及到女性,感慨古之女子情多而命薄,貌美而無人惜。那是因為古之社會過深地將女子推入閨閣之內,且有經濟和制度的限制,讓他們失去了獨立,而純為男人之附庸。然今之女子又被過深地卷入了社會,失去了古之女子的優雅和柔情,她們奔忙著學習和上班,這社會不管古今,對女性是何等的不公。當代女性往往并不比男性掙得少,卻常常要承擔著更重的家務以及生兒育女的重負。我們每個男人都在剝削著女人。然而,我們無法完全埋怨男人,因為在兩性的自有人類以來的戰爭中,男性始終占據著主導地位,我們固當提倡男人對于女性的尊重和家庭內部權力的讓渡,然而,在社會的學習及工作的制度建構方面仍當保護女性的特殊性和差異性。
在這里,我遂而講到一種現象,當看著女生早晨上課一路狂奔向教室,進課室后仍當眾的抑或快速的吃著面包喝著牛奶時,你會突然覺著這是一個將所有人都趕向生產線的功利化社會。女兒們在家庭已經太多重負,還要和男人們一起學習、奮斗,這豈非一種殘酷、無情和冷漠?然而,不管如何奮斗,作為男性的本能,卻要求著女兒的年輕、美貌、賢淑和柔情,女兒們如果不是不屑于愛情和婚姻,那么就得注重自己的形象、青春和美貌,可別想著為家庭做多大貢獻,男人卻為何還不愛我?真正的智慧,是在為家庭付出時,要將更多的精力投入關愛自身,不要老是想著要做男人的綠葉。女人如花,要讓自己如花的美麗時時綻放,不分年齡和季節地綻放。你辛苦付出成為黃臉婆,然后要求男人忠心于你,那么男人即使不離開,也多是一種責任約束。反之,你在付出中,注意關愛自己,那么,你在年輕時是青春如花,在三四十歲以后,你知性優雅,仍有著成熟的美麗,乃至時間愈久,你的生命就愈如醇酒,只會讓你和愛情長相伴。于是,我談到,我們當下的女性,完全如男人一樣拼搏,在青春時易成剩女,因為未能對情感和自身形象著以關注,愈到年歲飄逝,她們就愈易固化,就會以為整個世界的男人都是可惡的,于是完全淪落入自我的世界,轉而憎恨這外部世界。
我半開玩笑地穿插了感慨,在感慨中,談到了當珍惜青春美麗,愛情與事業同等重要,而皆不可輕忽。然而,我們幼時的教育,卻是父母親時時叮囑,學業為重,從來不為我們的愛情投去一瞥。而突然有一天,他們卻在催我們結婚了。我們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年齡大了,成了剩男剩女了。我們的情感和生活教育是多么匱乏。我們的古典教育以《三字經》、《千字文》為教本,從小就在熏陶孩子們愛的能力,如何做兒女,如何做父母,如何做兄弟姐妹,如何做朋友。西方兩千年來,也同樣以《圣經》為藍本,以滲入家庭的禱告敬祝上帝,讓我們學習著如何去愛。他們有種種禮儀社交場合,教著孩子如何穿著,如何見禮,中國古代也同樣注重士君子和女子之修飾與禮儀。然而,今天的我們呢?我們的青年人,甚至是大學生愈益變得粗俗,沒有禮儀,沒有仁愛和博愛,不懂如何去獲得愛。而對于青春男女來說,現階段可能最重要的是愛情,要打破事業為重,愛情為輔的陳舊觀念,古人云,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愛情是屬于青春的,而事業是屬于一生的。愛情需當下抓住,而事業需要終身經營。這二者似矛盾又統一。我們青春的愛情將促進我們的事業奮斗,我們每個人都在為我們所牽掛的人和牽掛我們的人而愛著奮斗著……
(本文經作者同意刊載,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