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是覺得自己就像那籠中的鳥,被你精心地呵護,細心地照顧,豐衣足食,生活安逸,卻擺脫不了籠子的囚禁,想飛也飛不高。
——題記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起,我的小手就被你溫暖的大手緊握著。過沒有紅綠燈和人行道的馬路的時候,你緊緊握住我的手,神色緊張,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你跺著腳,低聲咒罵:“怎么一個個都開得這么快,還讓不讓人走了?”每一次過完馬路,你都如釋重負地松一口氣,好像才經歷過一場浩劫一樣。每一次,你都鄭重地拍拍我的腦袋,松開我的手說:“孩子,以后自己過馬路的時候可千萬要小心,一定要等到沒有車或者車少的時候才能走。”可是,我從沒有自己過馬路的時候,因為,你始終緊握著我的手。
從我有記憶開始,在我想獨自做什么事的時候,耳邊響起的,一定是你柔聲的阻撓。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接送我上學、放學,從沒有更改過。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十一歲的我已經長大。放學時,我羨慕地望著同學們騎著自行車,談笑風生地飛奔而去,而我卻只能無聊地聽著你重復了千萬次的問題:“今天想吃什么?在學校里過得怎么樣?”沒有同齡人與我談心,沒有同齡人與我一起討論學校每天發生的新鮮事。我開始厭煩了,向你提出要求:“從明天起,我要騎自行車上學!”你愣了一下,繼而便是你的招牌動作——微微搖了搖頭。你慈祥地說:“孩子,你每天上學放學,路上車來車往,而且誰也不認識誰,萬一發生了交通事故,或者遇上了壞人,你一個女孩子,該怎么辦?媽媽是為你好,我們不騎自行車,好嗎?”你就是這樣,每一次都說是為我好,卻從來沒有投過贊成票;看似商量的口吻,實際上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反對。你,始終柔聲地阻撓著我試圖獨立的嘗試。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起,所有照片里都有你的身影。在小溪旁,在高聳巍峨的大山腳下,在造型奇特的古建筑旁,在鬧市,在橋上,每一張照片的背景都截然不同,相同的是你一成不變的笑臉和摟著我的臂膀。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真真正正的形影不離??墒?,我卻覺得,太過分的親密,早已喪失了詞語本身的美好,以至于給人“桎梏”的感覺。你,始終跟在我身旁。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起,你不僅柔聲拒絕我的請求,而且所有來自我同學的邀請,你也替我一并回絕?!鞍パ?,阿姨怎么這么難說話!我約你出來,她都不同意,說是怕你有危險,還說你不會照顧自己……天哪,真是‘天底下第一好媽媽’!”好朋友對我說。我又能說些什么呢?只好尷尬地擺弄衣角。
已經讀初一的我,卻仍被你當作“寶寶”。我走的每一步,你似乎都要替我安排好。每一次同學聚會,缺席的總是我,我被同學們看作是不合群的“自閉”兒童,漸漸被同學們疏遠。
媽媽啊媽媽,我明白你對我的好,我聽得出你柔聲嘮叨里的濃濃愛意。只是,我長大了,不想再做籠中的鳥。我的羽翼逐漸豐滿,張開翅膀也能夠自由飛翔。我想要的不只是寧靜的港灣,我也可以承受暴風雨的考驗。媽媽,你能聽進女兒的一番肺腑之言嗎?
媽媽,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談一談。(指導教師:魏寧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