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市場發展陷困境：一二級倒掛稅收過高

藝術品市場近年來發展迅猛，但發展中免不了出現種種問題。作為全國的經濟文化中心、藝術品中心，北京藝術品市場下一步的發展態勢必然對全國都有很重要的借鑒意義。

這個努力成為世界藝術品市場中心的城市將如何應對發展中面臨的種種問題？市場需要為北京“把脈”。

2012年12月20日，第七屆中國北京國際文化創意產業博覽會首屆中國藝術品市場發展峰會在北京歌華大廈召開，論壇圍繞著“北京——成長中的全球藝術品交易中心”展開，就北京藝術品市場的現狀及促進北京藝術品市場發展、北京如何在中國藝術品參與國際競爭方面發揮作用等問題進行了討論。

藝術市場面臨阻礙稅收問題引關注

文化部文化市場司副司長庹祖海首先指出了阻礙市場交易的一些問題。在他看來，北京已經成為國家藝術品交易的中心，要想成為國際藝術品市場的交易中心，還應具有更多的優勢和條件，關鍵還要解決一些配套的制度問題，包括財稅、海關，還有國際性的藝術品經紀人才。藝術品經紀制度如何確立，目前主要的問題是市場結構不合理，法規缺位以及機制的不健全。“藝術品鑒定管理問題，我們講到法規欠缺是藝術品市場重要的瓶頸，前幾年我們已經啟動了《藝術品市場管理條例》起草工作，明確了畫廊經紀、拍賣交易、展覽展銷、藝術品進出口等管理制度，這個條例框架是有的，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鑒定問題爭議還是比較大。”對此，庹祖海借鑒了張馬林博士曾提出的幾個觀點，“一是對鑒定人員和鑒定機構實行準入制度，二是規范鑒定程序，三是規范藝術品鑒定收費制度，應該割斷利益正相關的關系，四是積極推動科技鑒定”。

除了藝術品行業自身問題外，庹祖海提出藝術市場的外部環境問題——藝術品的稅收問題，“在藝術品市場當中，海關對于部分進口藝術品的關稅稅率由12%降到6%，適用一年，這個在業界引起積極的反響，在一定程度上激活了藝術品交易，但是除了關稅以外，還有其他一些稅收問題，希望我們能夠在調查研究的基礎上，解決一些一級市場不合理的負擔，作為零售業的畫廊負擔相當重，現在有些地方開展‘營改增’的試點工作，那么部分地區的畫廊在工商注冊為文化公司且年交易額500萬以下的，由原來交納6%的營業稅改為3%的增值稅，減輕了不少負擔，但還有工商4%的稅。畫廊在收畫的過程中，前邊的環節往往又沒有抵扣的發票，所以整個17%的增值稅都落在畫廊的身上，這就加重了畫廊的負擔，這樣一些問題就使畫廊生存還可以，但是要發展壯大，就面臨瓶頸，不利于畫廊業整體交易的發展。”

對此稅收問題，北京海關加工貿易處副處長任強表示：“北京海關應該發揮保稅政策的優勢，且具體推動了歌華文化保稅區的發展，促進文化產品在特殊監管區域內的展示交流和拍賣等，為規范特殊監管區域內藝術品展示交流的企業運作和海關金融，推進首都文化產業繁榮發展，北京海關研究制定了北京海關關于特殊監管區域藝術品拍賣的管理部門，開發了海關監管輔助系統。另外，積極支持國內首個文化保稅中心的建設，我們在798藝術中心正式成立，目前中心一期建設了保稅倉庫，獲得了北京海關的支持。”

任強指出，北京海關在去年年底研究制定了北京海關關于促進首都文化繁榮的六項措施，其中重要的一點便是圍繞保稅政策，積極支持文化產品保稅貿易的發展。

——二級市場倒掛畫廊業受擠壓

對于北京藝術品市場目前所面臨的問題，作為身處一級市場的程聽東國際當代藝術空間的負責人、北京畫廊協會會長程昕東更是呼吁政策先行，“我們沒有明確的政策方向，沒有真正地給予當代文化藝術創作合理有效的政策，現在需要解決合理的文化政策，我們需要一切對文化發展合理的扶持政策，比如各種基金會、美術館、畫廊等這些機構，需要拿出具體的策略出來，比如，我們現在甚至不能以畫廊的名義進行注冊。現在北京要成為世界性文化大都市，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們真正藝術品流通的渠道不那么暢通，無論是個人還是機構，想為國家捐贈文化藝術作品時，還需要他們去付各種稅，不能給予他們支持，那么怎么可能調動國家和民間的力量，來共同為中華民族的再一次文化繁榮盡心盡力呢？”

同處一級市場的北京百雅軒畫廊董事長李大鈞認為，畫廊業現在面臨的更多是十分具體的問題，除了程昕東提及的問題外，李大鈞還認為：“整個生態的構建實際上是非常不合理的，甚至有越來越惡化、越來越不平衡的可能，比如說一級市場，在藝術品交易一線做工作的市場主體，這個矛盾集中體現在是一個雙向的擠壓——中國現在藝術家的個體創作和私下交易的盛行，這是一個長期以來沒有改變的問題。第二，拍賣行業過度的發展，并不符合國際藝術品市場的格局，那么以畫廊行業來看，目前集中體現在市場主體的構建比較艱難，畫廊行業處在市場的末端，受擠壓的程度也比較大。就稅收來說，畫廊行業有的時候還承擔了交易稅費的問題，大家知道我們國家的出版行業，圖書行業增值稅是13%，但是藝術品行業因為很難確定，或者說沒有具體的政策，這樣一個高的稅費使得正規軍每天在和游擊隊比較，這個局面的改變應該成為政府層面政策的優先考慮。”

另外，從古玩市場而言，北京也是全國最大的古玩集散地。北京古玩城總經理朱京巍指出，古玩經營業目前遇到的最大問題便是經營合法化的問題，沒有一個合法的定位，導致行業準入人員的素質整體偏低，“而且《文物法》規定很嚴格，很多東西不允許經營，實際上北京要走出世界和國際接軌，要推動法規符合現在文物市場現狀做些修改，讓國際上流散的中國文物能合法進入國內市場。”

高稅收影響國際競爭力

北京如何在中國藝術品參與國際競爭力方面發揮作用？北京市文化局副局長關宇以博覽會作為實例：“我們最早的藝術博覽會是中藝博，這個是2004年創辦，數字統計顯示，2004年到2008年參展的一直是境外的畫廊為主，其中2004年占到66%，2006、2007年比例逐漸增加，但是從2008年以后，國外的參展商在逐漸地減少，稅收問題就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2008年之前海外畫廊首選地是北京，2008年之后，香港地區第一屆國際藝術節開幕，因為展覽品質和賦稅的優勢，導致大量海外畫廊移師中國香港。相比之下，中國內地藝術品的關稅是從2012年開始由12%降到76%，但是我們藝術品還需要交納17%的增值稅，如果交易還需要交納12%的消費稅以及6%的進口關稅，算下了藝術品的綜合稅率是很高的，超過了30%，有的甚至是40%。如果一個海外的畫廊賣掉一個作品，交納稅收以后，盈利的部分不足以抵消他來北京的一次交通，住宿、人員、運輸的成本，就很難讓他繼續來參展。所以正是由于稅收政策的劣勢，使我們很多精心培育的北京藝術品交易市場遭受了阻礙，也使多年來我們致力打造城市名片的努力也遭受影響。”

關宇指出，目前北京藝術品市場迫切需要解決的是一二級市場倒掛的問題，這種倒掛不利于藝術品市場的持續發展。另外，藝術品市場法規缺位同樣嚴重影響了北京藝術市場的發展，且法規的配套性遠遠不夠，“所以不保護私下交易是我們未來工作的重點，而目要解決藝術品登記制度，且建立企業信譽檔案。”

近年在北京積極著手保稅區的北京歌華美術公司總經理王昱東表示，在保稅的名義之下，實際是建立針對藝術品進出口貿易的各種資源和相關政策的整合平臺，“我認為北京應該發揮三個作用，一是政策示范，二是渠道建立，三是完善服務體系，就是完善物流、資金流、信息流和客流。”

此外，長江商學院金融學教授梅建平從未來發展的角度出發分析，北京從經濟規模來看仍屬于區域型的藝術品市場，不是世界性的市場，因為它的交易仍然局限于中國的藝術品，還沒有把全世界的藝術品進行流通交易，所以目前需要思想大解放，讓北京從區域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