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政治：中國第一夫人“標準像”
2013-04-12 00:00:00楊佳瑜
iRead壹讀 2013年6期
“第一夫人”這個詞本是舶來品，中國政治文化中沒有這個詞。在國際社會，“第一夫人”指的是國家元首的妻子，中國憲法規(guī)定，“國家元首”是指國家主席。按這個說法，中國自1949年后，已經(jīng)有七個“第一夫人”。
自1949年后，中國歷屆國家主席分別是毛澤東、劉少奇、李先念、楊尚昆、江澤民、胡錦濤、習近平。
第一夫人中，只有毛澤東的夫人江青和楊尚昆的夫人李伯釗沒有隨夫外出訪問的經(jīng)歷。楊尚昆1988年擔任國家主席一職時，李伯釗已去世三年。
她的“出身”
前國家主席楊尚昆的夫人李伯釗，在1949年前，就已經(jīng)是蘇區(qū)有名的“舞蹈明星”?！吨貞c日報》曾刊文介紹，這位生于1911年的重慶女紅軍表演的蘇聯(lián)舞蹈，“讓當時只看過舊戲聽過小調(diào)的軍民群眾大開眼界，第一次接觸到‘國際藝術’，成了每次必演、每演必轟動的最受歡迎的節(jié)目。”
李伯釗不僅是一個舞者，還是一個創(chuàng)作者。1950年，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成立，這是1949年后建立的第一個國家劇院，李伯釗是首任院長。第二年，她創(chuàng)作的歌劇《長征》公演，也有“首次”的意義——它第一次塑造了毛澤東的舞臺藝術形象。
王光美回憶說，她與劉少奇第一次見面握手，他“多握了一下”。一年后，兩人在延安成婚。
革命和戰(zhàn)爭時期的伉儷多為革命伴侶，李伯釗與楊尚昆也不例外。“革命伴侶”也成為若干位“第一夫人”的共同特征。
1925年，李伯釗由上海共青團組織選派到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在那里，她認識了第二年也前來學習的楊尚昆。1929年，兩人在莫斯科結為革命伴侶。
劉少奇夫人王光美的經(jīng)歷看起來則稍有波折。1946年，王光美因為英語出色，被地下黨推薦當翻譯，后來組織要求她去延安。就在這時，王光美之前申請的兩所學校寄來錄取信——美國的斯坦福大學和芝加哥大學愿意提供全額獎學金，讓她攻讀原子物理學專業(yè)的博士。此前，王光美從輔仁大學畢業(yè)時，是中國第一個原子物理學女碩士。
猶豫過后，她放棄了去美國的機會，轉赴延安當翻譯。后來，她見到了劉少奇。在鳳凰出版社和中央文獻出版社聯(lián)合出版的《真情見證》一書里，王光美回憶他們第一次見面，劉少奇送客時，王光美走在最后，因為她年輕且級別最小，也最后一個握手，“劉少奇多握了一下”。這次見面一年后，兩人在延安成婚。
第一夫人還有一種“出身”——與主席擁有共同的成長經(jīng)歷，或為青梅竹馬或為同學。江澤民與王冶坪從小就認識，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姻親”。根據(jù)《他改變了中國—江澤民傳》，江的養(yǎng)母是王冶坪的姑姑。
劉永清與胡錦濤，則是清華大學的同班同學。《環(huán)球人物》報道說，他們當時是水利工程系同年級學生中年齡最小的。畢業(yè)后，兩人先后分配到甘肅蘭州水利系統(tǒng)工作，后來在那里結為伉儷。
值得注意的是，她們此后擔任第一夫人時如何輔助丈夫，與以上所述三種不同經(jīng)歷有很大關系。
她的樣子
就這樣，她來了。
習近平與彭麗媛首先出現(xiàn)在機艙門口，習近平的黑色大衣配彭麗媛的藏藍色外套，習近平的深藍色羊絨圍巾，與彭麗媛的淺藍色絲質(zhì)圍巾相搭。當他們走下舷梯時，彭麗媛先將手袋從右手轉往左手，然后自然地挽起習近平的手臂……
這是第一幕，這是彭麗媛的第一套衣服。她在陪同習近平出訪的八天里，穿過的套裝、陪襯的手袋、配戴過的飾品，都給人們留下深刻印象。
上世紀60年代，作為1949年后第一位出國訪問的第一夫人，王光美陪劉少奇去印尼、緬甸、柬埔寨，出行前，她要穿什么服裝，戴不戴首飾，更是頗費思量。
《文史參考》雜志報道，王光美寫信向宋慶齡請教，當時宋慶齡回了一封信，寫滿了注意事項。宋想得很細，禮服白天穿白的，晚上穿黑的；參觀時可以穿便鞋，正式宴會要穿有一點跟的鞋。
鄧穎超也參與了意見。上述媒體援引中國駐印尼大使的夫人的回憶，當時有人提出要到故宮給王光美借首飾，還有人說最好到上海去制裝。這些都被鄧穎超拒絕了，她認為一定要注意樸素大方，并且“只要具有社會主義中國的風格，人家自然會尊重?！?/p>
最后，王光美踩著白色高跟鞋，挎著亮白色的小手袋，以一襲白色旗袍亮相——媒體評論說，這在當時西方封鎖下的中國，端莊華貴的第一夫人陪同國家主席出訪非社會主義國家，為中國外交與世界接軌開了個好頭。
此后，第二位隨夫出國訪問的主席夫人，是李先念的夫人林佳楣。在現(xiàn)有的報道里，常將江澤民的夫人王冶坪當作為第二位，這其實不準確。根據(jù)公開資料，1983年至1988年李先念擔任國家主席期間，林佳楣曾隨他訪問過西班牙、葡萄牙、埃及、加拿大和美國等國家。
江澤民夫人王冶坪的淡雅著裝，曾得到著名時裝設計師張?zhí)鞇鄣暮迷u。在《他改變了中國——江澤民傳》一書里，張?zhí)鞇壅f：“江夫人是個含蓄又不張揚的傳統(tǒng)女性，不要忘了大陸婦女不喜歡把自己弄得太過花哨。”她說時尚的一般原則是“讓自己和他人都感到舒服，不要讓時尚掩藏你的本色”。
胡錦濤的夫人劉永清，則喜歡同一顏色的套裝，比如胡錦濤2003年剛當選主席，首訪俄羅斯時，她著紫色套裝；2008年出訪日本，則一身天藍。巧的是，在幾次出訪、參觀經(jīng)歷里，她還曾與其他夫人“撞衫”——2007年參觀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二期，劉永清與陪同的曾蔭權夫人都穿了粉色套裝；2009年“胡連會”在APEC登場，她和連戰(zhàn)夫人則“很有默契”地身著紫色。當?shù)孛襟w評論說，這樣的搭配使雙方都“襯到絕”。
她懂他，也懂國家
第一夫人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很能為領導人加分，如果她的專業(yè)背景有適當機會展現(xiàn)，則往往成為此行濃墨重彩的一筆。
2008年，胡錦濤偕夫人劉永清到日本訪問，在塑料瓶回收再利用車間里，學水利出身的胡錦濤和劉永清對工作人員的講解表現(xiàn)出濃厚興趣。
當聽工作人員關于塑料瓶粉碎后被吹入熔礦爐熔解的說明時，劉永清說：“塑料瓶熔解需要兩百到三百攝氏度的溫度，這就要求熔礦爐的熱源達到一千六百度。實現(xiàn)這樣的熱源實在不簡單啊。”——據(jù)中新社報道，這一極具專業(yè)水準的評價令現(xiàn)場人員深感意外和敬佩。
王光美則以敏銳的觀察力與外交頭腦著稱。在翻譯家過家鼎的回憶中，她的英文很好，除了能清楚掌握外賓說的話，還能用劉少奇容易懂的語言給他做補充，有時甚至會提醒翻譯人員翻譯的方向。
1966年，王光美陪同劉少奇出訪巴基斯坦，雙方談及中美關系。劉少奇說了一句：“只要我們中國對美國的政策改變，美國也就會變。”在《王光美訪談錄》一書中，王光美回憶說，“這是一句很要緊的話，因為當時正是中美關系緊張對立的時候?！庇谑?，當時劉少奇說完，翻譯過家鼎不敢翻，轉過頭來看王光美，王光美示意他“照翻”，過家鼎才翻譯。
她的付出
根據(jù)公開報道，彭麗媛自2008年開始出現(xiàn)的場合一般都有關公益，比如擔任世衛(wèi)組織親善大使，被中國控制吸煙協(xié)會聘請為“控煙形象大使”。同一年，習近平擔任國家副主席。
傾心公益是大多數(shù)第一夫人熱衷的選擇，王光美晚年就致力于“幸福工程——救助貧困母親行動”這個大項目。這種配合至少是默契的。而有關“付出”，最廣為人知的感人故事，來自江澤民的妻子王冶坪。
在《他改變了中國——江澤民傳》中，作者庫恩描述說，1989年，當江澤民把自己要當中央總書記的消息告訴王冶坪時，“她并不感到興奮。她和丈夫分居二十年后在上海一同度過的四年愉快生活就要結束了。”
后來她也跟兩人的共同好友沈永言抱怨過，沈的一篇回憶文章記述說，“他們的家根本不像個家，丈夫總是要開會或者參加各種活動，常常很晚才回來。在公開場合露面始終讓她作難，稍微動彈一下她就渾身痛。”
從這些材料看出，“第一夫人”這份“工作”對王冶坪來說，是一份巨大的付出。她長期患有頸椎病，也并不適合出席外交場合。但自丈夫當上國家主席之后，她不得不陪同出訪。
當然，江澤民對她也相當照顧。1994年，江澤民偕王冶坪訪問俄羅斯、烏克蘭和法國，這是王冶坪第一次以國家主席夫人的身份陪訪。到了法國，因為已經(jīng)出席了多場外事活動，加之長途顛簸，王冶坪身體有些吃不消。
據(jù)《為了世界更美好——江澤民出訪紀實》一書記載，當時，江澤民直接用英語低聲對法國總統(tǒng)密特朗說：“我夫人長途旅行很疲乏，有些頭暈。能不能請你準備一把椅子，讓她坐一坐？”密特朗立即讓人搬椅子，并且一下子搬來兩把。
“他們的家根本不像個家，丈夫總是要開會或者參加各種活動，常常很晚才回來?！?/blockquote>而在歷次訪問的電視報道里，總可以看到主席江澤民似乎總是抓著王冶坪的胳膊走。沈永言曾就此問過江，說在電視上，這樣看起來有點別扭。江澤民無奈地回答說：“我怎么辦？要是我不扶著她，她就走不動?！?/p>
王冶坪認為陪同丈夫是一種“負擔”，《他改變了中國》寫道，她說她有點“力不從心”，成為一個公眾人物不符合她的個性。她還說，她以后要盡量避免出國，而且再也不想?yún)⒓友鐣耍嵌Y節(jié)上要求她非出席不可——但她仍然擔負起責任。
事實上，上個世紀90年代的中國，已開始認識到向國際媒體塑造國家領導人形象的重要性。其中使中國形象人性化的一個方式，就是領導人帶夫人出訪。
《他改變了中國——江澤民傳》說，隨著1994年的江澤民偕王冶坪出訪，媒體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有關新聞機構開始適度報道江澤民主席夫人在訪問時的有關活動。
而在過去，媒體總是避免觸及領導人的個人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