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監控示威者手段多

截至2012年12月12日，至少有7719名“占領華爾街”運動的示威者被捕。在這場運動中，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扮演了什么角色？從2012年上半年開始，不斷有媒體提出這個問題，但也僅限于懷疑。

然而，從2012年12月21日開始，一切都不同了，證據終于浮出水面_在公民正義伙伴基金（PCJF）的要求下，FBI當天披露了一份內部文件，承認在2011年年末，一些官方機構在“占領華爾街”運動中，有對示威者“監視、跟蹤”及向各大銀行“通報情報”的行為。

于是，美國新聞網站Alter Net問出了全美上下都關心的問題：“你在保護誰？你在為誰服務？”

一直被美國人引以為傲的“美國式民主”，遭遇到了空前質疑。

把示威者發展成臥底線人

早在“占領華爾街”運動爆發的前幾天，紐約市市長布隆伯格就發表了一份書面聲明，聲稱“民眾有抗議的權利，如果他們想要抗議，我們將樂于確保他們有舉行活動的地點”。紐約州州長安德魯·科莫則告訴《赫芬頓郵報》記者，抗議才是“民主國家的意義所在”。

信誓旦旦的保證言猶在耳，不到兩個月，位于華爾街附近的祖科蒂公園的“占領”運動大本營，就被紐約警方強制“占領”，美國各地也隨之掀起了對這場運動的鎮壓。

FBI披露的文件顯示，在“占領華爾街”運動中，即便是看上去和平的集會，也可能招致暴力對待，甚至遭到安全部隊的鎮壓；即便是旁觀者，都有可能被安全部隊的水槍、催淚瓦斯或其他防暴措施而危及。

當時，FBI派出反恐密探在全美范圍內進行秘密調查，如在大學中安排校園警察散布信息和傳遞情報，從海軍犯罪調查中心處獲取港口工人組織與“占領”活動之間的關系，甚至借助滲透到“占領”運動中的臥底線人，獲取民眾和平請愿、和平抗議的種種情報。

2011年10月18日，“占領華爾街”運動的示威者馬歇爾·格瑞特試圖在花旗銀行組織一場抗議集會。可集會還沒開始，格瑞特就被捕了。

格瑞特告訴美國“聲音谷”網站，便衣警察隱藏在抗議者隊伍中，并且對他們的計劃了解得一清二楚。至于信息是怎么泄露的，格瑞特百思不得其解。

FBI建議銀行家們避開政治討論、避開任何有關國內事務的大規模集會，還提出了粉碎“占領”運動的建議，甚至說可以通過狙擊手來暗殺運動的領導者。

2012年5月，英國《衛報》報道，當月被逮捕的一名恐怖分子克利夫蘭，被朋友宣稱正是“占領華爾街”運動中FBI特工的一位“臥底線人”，FBI因此被諷刺為“培養潛在的恐怖分子”。同年9月，美國《滾石》雜志發表文章《應對“占領”的陰謀》，也指出了FBI曾采取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來“滲透”活動者，并認為這“一點都不奇怪”。

重點盯防大學師生

在這場運動中，美國的國家情報機構從未止步于“監督”示威群眾。不僅運動的組織者是“高危人群”，就連大學里的師生，都成了FBI的重點“盯防”對象。

這次披露的文件顯示，FBI聯合反恐特別小組濫用了“校園聯絡計劃”，先后和22名校園警官取得聯系，要求他們為FBI提供“占領”運動的情報。紐約州立大學的一位校警不僅向FBI提供了參加運動的師生的個人信息，還隨時報告由學生和教授組成的“奧爾威格占領營”的一舉一動。

“收買”校警的行為絕非孤例。2011年11月18日，加利福尼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學生在校園內舉行示威，聲援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占領”運動。

這時，校警出現在游行隊伍前方，要求學生們立刻解散。為了表示抗議，幾十名學生手拉著手坐在原地沒動。在驅趕無效后，這名校警居然在“上級”的授命下，向學生噴灑辣椒水。

被噴中面部的學生有的摔倒在地，被辣椒水嗆得涕淚齊流；有的跌跌撞撞地后退，趴在路邊嘔吐；更多的學生則互相用瓶裝水清洗面部，場面混亂。一些氣憤的圍觀者當即加入到了游行隊伍中，大聲對校警喊道“真羞恥”。這時，當地警察“恰好”“及時”出現，逮捕了10名學生。

在“占領”運動中，有大量的參與者被捕。在2011年10月1日發生在紐約布魯克林大橋的抗議事件中，就有超過700人被捕，紐約的監獄頓時變得空前擁擠。

政治權力與大資本的媾和

“占領”運動在全美擁有眾多支持者，但顯然不得華爾街的歡心。在FBI令人震驚的監控行動背后，正是政治權力與大資本的媾和——FBI、國土安全部與私營大企業家之間鮮為人知的“戰略伙伴關系”發揮了重要作用。

文件顯示，FBI會見了來自四家銀行和一個信用合作社的官員，通過電話與第五家銀行的代表談話。通過這種方式，FBI將“收獲”到的示威者信息“共享”給了大資本家們，還十分“貼心”地將動蕩劃分為不同程度的三個級別，不但建議銀行家們避開政治討論、避開任何有關國內事務的大規模集會，還提出了粉碎“占領”運動的建議，甚至說可以通過狙擊手來暗殺運動的領導者。

一次被明確記錄下的會面發生在2011年11月16日，密西西比州的杰克遜市，由多家私人銀行構成的“銀行安全組”與FBI會晤，商討如何應對12月7日即將舉行的“全國壞銀行靜坐日”。更令人憤怒的是，FBI的這些信息只用來保證大公司的“安全”，卻禁止“以書面或口頭形式泄露給媒體、公眾或其他個人”。

凡此種種，讓聯邦機構被視為“華爾街和美國大公司的情報組織”。

不過，這份公開的報告顯然經過了人為的處理——電子文檔顯示，另有 287頁的內容在被FBI披露之前就已“刪除”。即使FBI與美國的大銀行曾溝通過任何以“占領”運動為主題的內容，這些討論顯然也已從文件中被抹去。反倒是漢考克銀行、人民銀行（Peoples Bank）等小角色切實出現在了FBI的描述中。

花旗銀行并未在文件中出現，而美國銀行、富國銀行、高盛和摩根大通也只是被捎帶著提了一句。這顯然與事實不符——FBI不可能忽略這些金融巨頭，反而去關注那些“小蝦米”。

“這才只是冰山一角。”美國民事審判基金會合營公司的執行董事瑪拉如是說。美國民事審判基金會的律師則表示：“由于FBI扣留了大量文件，這份材料被大幅編輯過。我們正在提出訴訟，要求其向民眾全面公開這一行動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