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Facebook的耳邊,從一開始就沒少過這樣一個外界判斷:你正在失去酷勁。
扎卡伯格在哈佛校園里創造了它的前身,然后它流行到別的美國學校—這時候,人們就說,它要不酷了;然后它傳到了大學校園以外,人們又說,它要不酷了。而中國人根據其諧音,甚至給它起了個中國花名:非死不可。
后來它上市了,擊敗了這個“詛咒”。
不過,它現在的形象確實離“酷”有點遠。
3月8日,Facebook的COO謝麗爾·桑德伯格得到了一個榮譽,她登上了《時代周刊》封面。這家善于用封面造星的雜志選擇她,部分原因是因為她正在推廣自己的新書《依靠:女人、工作和領導意志( Women, Work, and the Will to Lead)》,該書鼓勵女性無論是在家庭還是事業上都要敢于實現夢想。這名“女性導師”正致力于扭轉男權傾向。
標準的“大型跨國公司”范兒。
這并不是個“負面新聞”,不過,這家公司目前出現在公眾眼球中的其他形象則更加“不堪”了。
美國科技博客BusinessInsider報道,有一家創業公司,開發了一款社交相冊產品,然后調查了一些20歲到25歲的年輕人,他們大部分人表示,對此產品不滿意的一點是,這個產品需要Facebook的賬戶支持。
Facebook自己也在一份公開文件中承認了—Facebook正在不斷失去年輕人。
如果一家公司的立足之本便是“酷”,它可能確實需要牢牢留住校園群體。或許,它正在勉力挽回局面,然而它的某些努力遭到了更令人難堪的指控—在被指其P oke應用是“抄襲”Snapchat之后,紐約某著名風險投資人對它賦予了一個調戲稱謂:硅谷知名有組織的抄襲者。
據3月7日《洛杉磯時報》消息,谷歌高管也“痛打落水狗”,指責其新版New feed是模仿Google+。
而中國人此時發現了:它怎么那么像再早幾年的騰訊?
曾經,扎克伯格寄予Facebook的夢想是“賦予每個個體以權力”。對比來看,其中國的一個曾經一度極為成功的追隨者—開心網,被創始人程炳皓寄托了“讓人們可以與朋友之間找到更多開心”的愿景。

從中可見,Facebook強調“個體中心”,而開心網強調“互動”。
前者使得用戶以發布、展示個人信息—以文字、圖片視頻形式—為主,當然與此同時,這些行為必然為他們帶來一個專屬的“社交網絡”。后者的走紅則起源于爭車位、搶蔬菜、買賣朋友為奴這些互動小游戲,但正如一開始那些憂慮人士指出的,這類游戲的熱度退卻之后,并無其他能產生粘性的東西來留下用戶。
開心網的愿景聽起來本就像是個“游戲網站”。而Facebook的愿景,從一開始,就有一點如今正醞釀著興風作浪的“自媒體”平臺的味道。
但Facebook就像是逐漸迷失在了“社交”之中。其巔峰是,它為自己得到的龐大個人信息庫建立了搜索—社交圖譜(Graph search),這聽上去仍然是一個很酷的東西。可是,它實質上不就是“人肉搜索”的有技術含量的絢麗版本?
問題是,人們似乎越來越對其他人,尤其是陌生人的興趣失去熱情,而隱私越來越被看重。
The verge說,在年輕用戶看來,對隱私方面的顧慮正在超過分享的欲望。過度分享(overshare)的好日子已經過去,在網上曬幸福沒那么有意思了。
該媒體認為,“Facebook剛剛面世時,分享個人資料是很酷的一件事,比如你喜歡哪些電影、你正在做什么、你正在和誰談戀愛之類。這種體驗令人愉悅—自由地與這個世界分享,而不需要學習編程什么的。”但這些東西現在變得無趣了,甚至更糟—給那些被迫接受信息的人的感覺,好像這是一份要完成的工作一樣。
開放、分享,這是誕生于荷爾蒙滿天飛的大學校園里的Facebook帶有的天然基因。但或許也正因為開放、分享的精神,使得用戶的需求很快地就被培育得更“成熟”了。
中國這方面的佼佼者,開心網,其天然基因是由公司“白領群體”帶來的,這部分人倒并不會追求過多的分享,所以會一時沉迷于淺嘗輒止的互動娛樂。而現在的問題是,無論是這兩種模式的哪一種,看起來都沒法最終建立一個線上“社交理想國”。
“社交理想國”已被證明,并非是用技術可以達到的。如果線下做不到,線上也只能是因為一個新技術的誕生而一時風行,不會持久。
此時再看扎克伯格最初的夢想—賦予個體以權力,反倒更容易借由技術造就的開放空間來實現。(那么問題是,權力這個東西,并非每個人都知道如何使用)
中文科技博客PingWest發布了其觀點,說Facebook的未來,在于強調其“媒體”屬性,放棄“強關系”幻想。它說,Facebook近期的動作,比如對廣告工具的看重—收購微軟廣告平臺;發布新版信息流(News Feed)—扎克伯格聲稱Facebook的信息流將成為每個人的“個性化報紙”;收購了致力于用精美的圖文結合方式“講故事”的博客平臺Storylane……這些都顯示了其走向。
不必再為媒體屬性而自卑了,該博客說道。
實際上,去年三個季度,Facebook最多的動作就是用在廣告創意上面。

如果由新技術引發的新一輪陌生人社交最終總是回歸一對一交流,那么像Facebook這樣一個大家伙認為自己能做的,或許只能是一邊利用其優勢和資源加強其媒體屬性,一邊盡力不斷刺激容易轉變興趣的用戶們。
路透社撰文稱,就在去年春天,Facebook視頻共享應用Viddy的前景還跟南加州的陽光一樣燦爛。這款應用經歷了一個大起大落的過程,而這在Facebook的眾多軟件和服務提供商中似乎很普遍。
現在,不再是應用開發者靠Facebook吃飯的時代,而是反過來,Facebook需要追逐那些仍有可能吸住人們的創意產品,比如那些優秀的一對一或小圈子應用。
一靠收購,二靠跟進。這似乎是最便宜的方式,于是也是一家利潤導向的上市公司最應該做的事。
Facebook還面臨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如何爭取多的移動互聯網用戶。
Snapchat是一款基于隱私保護的照片分享應用,如果你瀏覽了別人的照片,它10秒鐘就會消失,你無法保存并和其他人分享。它上線數月,每日照片分享數量就達到了2000萬。
可以讓用戶自由切換多個身份,并且也具有隱私控制設置的Tumblr,也是一個在13到25歲“年輕人”中頗受歡迎的社交媒體。
雖然這些新玩意貌似是在顛覆F a c e b o ok開放、分享的宗旨,但Facebook對它們做出的反應只能以某種形式收入囊中。
但除了上面說的這些之外,Facebook還面臨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如何爭取更多的移動互聯網用戶。這家公司發家于PC時代,但移動互聯網的邏輯今非昔比。
科技和創意產品正迎來短命時代。或許,Facebook也會走向分解之路,變成一個個獨立產品的聯盟;要么就轉做電商—而這兩種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硅谷的創業者們趕上了PC時代的好時候,但在移動互聯網時代,沒準,如馬化騰近日所說,機會將屬于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