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趿著人字拖散步在這座海邊村莊的小道上,抬頭望天的工夫,瞄到了樹上大個的青椰,走神的工夫,就有當地人蹭蹭蹭地爬上了樹頂扔了兩個下來,然后走到我身邊,用從腰間取出的砍刀,三下五除二劈開兩個椰子給我,我受寵若驚不知該做何反應,只是哆哆嗦嗦地問了一句,how much?他靦腆地笑了,結結巴巴地吐出兩個詞,it’s free……這就是董索,這里的天風和日麗,這里的海藏著最溫順的大魚,這里都是友善的陌生人,如果遇到下雨的壞天氣,也不用眉頭緊鎖,彩虹就在下一秒。
我來了,鯨鯊還在沉睡
翻看以前的日記,當時就許下一個愿望,希望下回長途旅行的目的地是一個小島——長灘。夢總會姍姍來遲,而圓夢的過程也總太多變化,當終于要擁抱這座熱情的島嶼時,我卻瞬間對人滿為患的長灘失去了熱情,最終飛去了一個默默無名的小鎮(zhèn),又坐了一個小時的jeepny來到了這座海邊的小鎮(zhèn)——董索(Donsol),從地圖上看它位于菲律賓呂宋島的西南部,如果有人聽過它的名字,那也一定是因為這里的鯨鯊,每年2到5月會有許多鯨鯊愛好者會從世界各地趕來這,和這些大家伙們在海里共游一程,而我總是中了反季節(jié)出游的咒語,11月中旬來到這,鯨鯊都沉在深海了,一位游客也沒有,連在網上被推薦的旅館也都大門緊閉,實在有些意料之外。
住在Erna奶奶家,看兩岸螢火閃爍
我在董索的旅程開始于這家叫作Erna小旅館,找到它的時候門鎖著,打了電話Erna才從自己家蹣跚趕來,Erna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奶奶,她說著流利的英文,并且大熱天的一直戴著毛線帽。董索很小,在鎮(zhèn)子里被問到住在哪兒,我說“Erna”,大家馬上就知道是在橋頭那里的,是的,那座橋橫跨著董索河,橋上有著全鎮(zhèn)最美的風景,旅館有兩棟美麗的小屋,附加一個長滿野花的院子,屋里有壁虎、蜘蛛、小蛤蟆,可同行的姑娘還就是真心喜歡這兒,因為除了那些小動物,還有兩只在門外整夜守護我們的小花貓。Erna奶奶有個女兒,夜幕降臨之時,女兒打著手電帶我們從院子直接到河邊,上了小船,遠離了城市燈光的夜黑透了,天邊偶爾有幾道閃電,在夜色中我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我看到了點點螢火,風在吹,樹影晃動,揉揉眼睛,那是一整片閃著微光的世界,Fire Fly,這是多美麗的詞,配上眼前這片景,恰如其分;Erna奶奶還有個兒子,因為小院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她專門讓兒子睡在隔壁房間照應我們,她說兒子天亮了才會離開,回自己家。
董索橋,那聲輕輕的“rainbow”
還得說說這座也許很普通很不起眼的橋,也許你見過悉尼的海港大橋、倫敦的鐵塔橋或是圣彼得堡的冬宮橋,看到它時肯定不以為然,這算哪門子橋呀。可除了風景,更讓人動容的往往是人情,在這連接著小鎮(zhèn)兩岸居民生活的小橋,沒有見過一個人神色慌張地趕路,年輕的人們輕快走過,年長的人悠閑經過,他們也并沒有因為循環(huán)往復看到的風景而麻木得就此路過,人們總會在橋上駐足會兒,一個人抽根煙,或三三兩兩的笑著聊天。那個傍晚,在我們?yōu)橛旰笸昝赖娜章浏偪駮r,是一位迎面走來的穿著制服的小學生輕輕一聲“rainbow”,回頭,彩虹早已在我們背后悄無聲息地掛著,身后的小學生蹦蹦跳跳地在被夕陽暈染的橋上漸漸走遠,和椰林的樹影,變成了一幅“落日畫卷”。離開的那天中午,最后一次經過董索橋,其實是找橋那頭住在木屋的一位居民借開水泡杯面,發(fā)現沒有現成的,不好打擾我便準備離開,她卻執(zhí)意留我,手忙腳亂地劈柴生火燒水,然后將燒好的水小心翼翼地倒在我的杯面里。離開小屋后,走了幾步,碗太燙,便把杯面擱在橋上,透過碗里冒出的熱氣,我隱約看見一艘如童年折紙的袖珍帆船從橋下緩緩漂過,這樣的場景我會記住很多年吧。
到這還有什么末尾煽情的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