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包服務的技術溢出對產業結構調整的影響

王梅

外包是企業在內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保留其最具競爭優勢的核心資源，而將企業的非核心業務委托給外部專業公司，以降低運營成本、提高發展質量，實現自身持續發展的一種戰略管理形式。當前，企業經營呈專業化趨勢，外包策略越來越受到經營者的青睞，外包增強了業務的靈活性、彈性與替代性。因此，外包在本質上是企業把非核心業務發包給成本更低的企業，有研究表明大多數外包是成本驅動型。外包的項目和流程一般屬于相對簡單的非核心部分，附加值較低，在價值鏈中處于低端環節。目前，外包活動正逐步從實體性活動轉向非實體性活動，外包服務由此成為新一輪產業轉移的重點。

從實體到非實體

外包服務的迅速興起不是一個偶然的現象。在工業化中后期，企業產品的技術含量進一步提高，具有高附加值的服務勞動投入成為提高企業競爭力的決定因素，而生產知識技術型的服務需要很大的一次性投資以及非常專業化的人才。在資本快速周轉、市場變化迅速的商業環境下，企業內部化生產具有很大的經營風險，采用外包服務則可以降低和轉移風險。外包服務的快速發展始于20世紀80年代IT產業的軟件服務。目前，外包服務已擴展到IT服務、人力資源管理、金融、保險、會計、客戶服務研發、產品設計等眾多領域。外包服務的層次不斷提高、附加值明顯增大使得服務業外包迅猛發展。

產業結構是經濟結構的基礎，產業結構的轉變取決于勞動力、資本、技術進步等生產要素在不同產業部門之間的配置與調整。目前，隨著知識經濟的到來，技術作為生產要素的重要性日益突出，對先進技術的新投入和存量技術的再配置成為影響產業結構升級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其他生產要素隨著該要素的流動而流動的趨勢日益加強。小島清的理論表明，外國直接投資會向東道國轉移相對先進的技術，并經由前向和后向關聯效應對東道國的產業結構變化產生積極的影響。

外包發展到現階段，高技術含量、高附加值的業務在服務外包中所占的比例越來越高。由于信息技術在企業中已廣為普及，服務行業已完成了從以產品為中心到以客戶為導向的轉變，對信息系統服務來說已完成從維持系統的可供性到建立整個企業的、強有力的信息體系結構的轉變。隨著服務外包市場的日益成熟，正形成外包商與承接商之間新型的戰略協作伙伴關系。先前僅從事維護數據中心的外包商，現在正在針對分布式計算的系統環境，包括數據中心、網絡及更為先進的應用程序，提供更為全面的外包解決方案。

外包服務帶來的技術溢出與產業結構轉移密切相關。發包商在承接國設立研發中心，直接給承接國帶來的最大收益就是先進技術的轉移。跨國公司為適應現代科技革命和經濟全球化的要求，在單體技術溢出的同時，逐漸增加了一體化的技術溢出模式，系統性的組合，將硬件、軟件和技術人才組合在一起進行打包轉移。近年來根據全球產業調整的需要，跨國公司正在將IT、機械制造、石化、原材料等大量行業向發展中國家轉移。以中國為例，跨國公司要將中國作為生產制造基地，把在中國生產的產品擴展到全球市場，就要在中國生產世界一流的產品，這需要對其在中國的投資進行大量的先進技術投入。跨國公司技術投入的目的就逐步從單一生產技術的投入轉向可以調整產品結構、提高產品附加值、增強創新能力的技術投入。

三方面推動產業升級

具體來說，技術溢出帶來的技術進步對產業結構升級的作用機理，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對傳統產業的技術改造效應。由于經濟體制的原因，在傳統產業的資產存量中，會存在大規模的低質量資產，有些資產所對應的生產能力已經陳舊落后，有些雖擁有先進的技術和設備，但受技術能力和管理能力所限，難以形成產品競爭力。跨國公司通過對這些傳統產業中的企業進行兼并與收購并注入新技術和新理念，可以將低質量的資產存量變成高質量的資產存量，從而達到加速企業技術改造、產品更新和產業升級的積極效果。通過這種包含技術溢出的跨國投資，可以使傳統產業的主導技術逐步被高新技術所取代，從而推動產業結構升級。

第二，對形成高質量新增資產的技術促進效應。跨國公司在承接國投資設立新企業，或通過新增投資與國內企業合資形成合資企業，都可以形成高質量的增量資產。而跨國公司的技術溢出是這種高質量新增資產形成的重要保證。最具代表性的是高新技術產業，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本身就是產業結構升級的重要內容，而且更重要的是，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可以為其他相關產業的發展提供堅實的技術支撐，如信息產業的發展成果已經廣泛應用到從工業到服務業中的許多行業。

第三，增強高技術人才流動性。由于發展中國家人力資本的水平較低，發達國家的跨國公司需要對東道國的當地雇員進行培訓，培訓的對象包括生產操作人員、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當這些雇員由跨國公司的子公司流向當地其他企業或自創企業時，便產生了人力資本溢出效應。例如在中國，隨著國內企業環境和創業環境的不斷改善，人才已經基本上實現了自由流動。過去幾年，跨國公司在華研發機構中出現了其高級研發人員回流國內研發機構和企業的新現象。同時，有越來越多的跨國公司高級管理人員加入國內企業或進行個人創業，通過這些人力資本流動，在華跨國公司的技術正在不斷向國內企業溢出。

綜上所述，外包帶來的技術溢出確實對產業結構的升級有明顯的推動作用。先進技術的轉移，意味著新的生產函數的導人，這種蘊含新技術的新生產組織方式會作為“擴散源”，推動原有處于相對較低層次的產業升級轉型，對其增長產生廣泛的直接或間接影響，從而逐步提高產業整體的集約化程度，促進產業結構向高級化演進。外包使得產業轉移打破了參與地區的產業之間關聯和模式的選擇路徑，引發產業關系的變動和演化，為產業結構升級提供了發展和拓展的空間。而且產業轉移的承接不是單方的過程，而是多方相互博弈的動態過程，是市場調節為主，政府推動為輔的產業結構調整過程。產業轉移一方面能提升本地產業的經濟梯度，另一方面當前產業轉移已經由勞動密集型的產業轉移過渡到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的產業轉移。潛在承接方要提高在產業轉入基礎上消化、吸收、再創新能力，否則可能錯失利用產業轉移推動新一輪產業結構升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