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未”與“末”

摘 要：日語中的「意味」和「意義」是一對類意詞，大野晉先生在講二者細微差別的時候從構字角度講到了“未”與“末”。漢字“未”與“末”，從字形上來講區別甚微，可是意思卻大有不同。本文通過比較幾部權威字典，證明大野晉先生所說的“味”不是“上細下粗樹梢般的「わずか、不充分、微か」的感覺”，他可能混淆了“未”與“末”，并詳盡辨明兩者的不同。

關鍵詞：未 本 末 《說文解字》 《新明解》

大野晉先生的『日本語練習帳』（巖波新書，1999）第一章「単語に敏感になろう」中講到的一些詞語的細微差別讓筆者受益匪淺，因為這些問題以前沒有碰到過或者說碰到過但沒引起足夠的重視，所以是些很容易出現錯誤的地方。在這本書中大野晉先生講「意味」和「意義」的細微區別時非常具體地講了「味」的由來。因為有同一個「意」字，不同之處可能就在「味」和「義」的區別上。看過大野晉先生的解釋說明之后，有一點不敢茍同，即“未”與“末”的問題。

一、大野晉先生對“味”所做的解釋說明

「味」とは、口（口偏）に未（いまだし）が付いている。口に何か関係がある。「未」とは何だろう。「未」という字は「本」と一対になる字です。「木」の下に方に「短い一」が付いたのが「本」でモトです。それに対して、「木」のとっ先の方に「短い一」が付いたのが「未」です。「未」は伸びていく木の先端のわずかなところ。まだ充分でない。微かしかない、ということです。だから「味」とは「口」と「未」の二つの合成で、口の中の生じる微かなもの。①

其中有這樣的講述：「未」という字は「本」と一対になる字です。「木」の下に方に「短い一」が付いたのが「本」でモトです。それに対して、「木」のとっ先の方に「短い一」が付いたのが「未」です。即“未”和“本”是一組對字。“木”下有一短橫為“本”，與此相對，“木”上有一短橫則為“未”。

二、“未”與“末”的不同

“未”與“末”不管在字形上還是釋義上都是有區別的，下面分別從造字法和字義的角度進行闡述。

（一）從造字法角度解釋

根據董連池《說文解字考證》上的記載，“本，木下曰本。從木，一在其下。”“末，木上曰末。從木，一在其上。”應該說與“本”對應的是“末”而不是“未”。高更生的《漢字研究》中也有類似的記載：在“木”下方豎處加一點（后變為一短橫）是“本”，表示樹根的所在（“本”的原義是“樹根”）。“木”上方豎處加一點或一短橫，是“末”，表示樹梢的所在（“末”的原義是“樹梢”）。②以上是從造字法的角度來說，與“本”相對的應該是“末”而不是“未”。在《說文解字》中與“木”有關的古代漢字中也沒有“未”字，因此大野晉先生的說法可能受“木上一短橫為未”，上細下粗如樹梢的想象的影響，頗有主觀臆測的可能。

（二）從字義層面解釋

新華出版社出版的《新華版現代漢語辭海》中對“未”和“末”的解釋，（703頁）未：①沒有：未婚/未成年；②不：未詳/未可厚非；③地支的第八位。（462頁）末：①梢，尖端：末梢/本末/末大不掉/末大必折；②不重要的：末節；③最后的、中了的：末班車；④碎屑：粉末。印刷工業出版社出版的《現代漢語辭海》是這樣解釋“未”和“末”的。（1766頁）未：①〈文〉表示否定，相當于“不”。<未必如此><未足輕重>；②表示動作沒有發生，相當于“沒有”“不曾”“尚未”。<未言心相醉，不在接杯酒><未到八十八，不可笑人瞎>；③地支第八位；④姓。（1172頁）末：①樹梢：<末大必折，尾大不掉><本不固者末必危>；②泛指事物的末端，末尾：<周末><歲末>；③古代稱農為本，反本為末，末指工商業：<末民>；④細的粉末：<粉筆末><茶葉末>；⑤最后的：<窮途末路>；⑥非根本的，不重要的：<本末倒置><舍本逐末>；⑦傳統戲曲中角色名，主要扮演中年男子：<末角>；⑧姓。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現代漢語詞典》中對“未”與“末”也有相似的解釋說明。（1314頁）未：①沒（跟“已”相對）：～成年 ②不：～便/～可厚非 ③地支的第八位。（896頁）末：①東西的梢；盡頭：～梢/秋毫之～ ；②不是根本的、主要的事物（跟“本”相對）：本～倒置/舍本逐～；③最后；終了；末尾：春～/～班車；④（～兒）末子：鋸～兒/茶葉～兒；⑤戲曲角色行當，扮演中年男子，京劇歸入老生一類。

以上是當前幾本權威辭書對“未”和“末”做出的解釋。從上面的解釋可以看出，對“未”的解釋有相同或相似的地方，“末”的解釋亦是如此，大致上都肯定了與“本”相對的是“末”而不是“未”，有很多類似“本末倒置”“舍本逐末”的詞語。而“未”全然沒有和“末”相同或相近的釋義，本義只是大體用來表示否定。

（三）從日語《新明解》角度

下面仍然從釋義的角度看《新明解》詞典對二者做出的解釋。

（1335頁）未：①まだ。その事が行われ（狀態に達し）ない。「未知、未然」

②?過、現「仏教」、未來。

（725頁）末：①「本と違って」続いている物の、一番先（おしまい）の部分。木末「=梢」

②ある時間の終わり。月（年）の～?初め

③（はるか）先の時期。「～（將來）が頼もしい」

④「←末の世」仏法の衰えた時代。「世も～（終わり）だ」

⑤「その家系で」後の生まれた人。「～（=一番下）は男です」

⑥最後的の結果。「亡命問題に悩んだ～の自殺」

可以看出《新明解》的解釋與漢語的意思是大致吻合的，在很大程度上與漢語是一致的。這或者可以說是漢語對日語重大影響的一個體現吧。

以目前手頭上的資料為依據，筆者認為無論從造字法還是從釋義上來講，“末”都不同于“未”，它才是真正與“本”相對表示“樹梢”的漢字。據此解釋“味”，它全沒有那種上細下粗樹梢般的「わずか、不充分、微か」的感覺，按漢語詞典上的解釋，它的本意只是“舌頭或鼻子聞東西所得到的感覺”，即味覺和嗅覺，而日語中它的本義是味覺上的，即「舌が飲食物に觸れたときに起こる感じ。（甘い、辛い、しょっぱい、渋いなど）」，這可能是由于在漢語東漸的過程中產生了詞義縮小，但我們不能盲目地認為是由“未”而引起的那種微妙的感覺。在以后的日語學習、日語教學和中日交流過程當中，我們要力爭正確無誤地理解、掌握、使用每一個詞，實現正確度最大化。

注 釋：

①大野晉.日本語練習帳[M].巖波新書，1999：29.

②高更生.漢字研究[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2000：29.

參考文獻：

[1]大野晉.日本語練習帳[M].巖波新書，1999.

[2]董連池.說文解字考證[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3]高更生.漢字研究[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2000.

[4]新華版現代漢語辭海[Z].北京：新華出版社，2002.

[5]現代漢語辭海[Z].北京：印刷工業出版社，2005.

[6]現代漢語詞典[Z].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7]金田一京助等.新明解（第五版）[Z].三省堂出版社，2004.

（苗占婷 湖北襄陽 湖北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 441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