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魚，可以在空中翱翔

馬洛

李安執導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一部充滿魔幻色彩的電影，光和影制造了無數的視覺奇觀：巨鯨躍空、風暴來襲、食人魔島、抹香鯨激戰大王烏賊……其中有一段飛魚掠海的戲，尤為讓人難忘：某個看似風平浪靜的日子，毫無征兆地，成千上萬的飛魚瞬間躍出海面，以鋪天蓋地的氣勢掠過小船，蔚為壯觀。那頭名為理查德·帕克的孟加拉虎，雖然被飛魚一次次狠狠地砸在臉上，卻一直在嘗試著叼下幾條魚來；而主角少年派，此時已經滿身的飛魚鱗片。

這可不是導演突發奇想的虛構，正在獨自駕駛帆船進行環球航行的山東航海家郭川，就曾經歷了一次與電影里一模一樣的飛魚雨，一陣刺耳的“嘭嘭”的撞擊聲后，大堆撞昏的飛魚留在了帆船的甲板上。郭川倒沒有饑餓的少年派那么好的胃口，據他說，此時的飛魚十分難吃，經常被老水手用來戲弄和懲罰第一次過赤道的新水手，所以這從天而降的海鮮恐怕是沒辦法做成一道鮮美的刺身了。那么這些飛魚到底是什么來歷？它們為什么會飛，又為什么要飛呢？

飛魚飛行的秘密

世界上大約有50種飛魚，廣布于各地的溫暖水域，體型皆小，最大的約長45厘米。我國的東海和南海都是飛魚的產地，在這里航行的人經常能看到這樣的奇觀：深藍色的海面上，突然躍出成群的“小飛機”，它們猶如群鳥一般掠過海空，高一陣，低一陣，翱翔競飛，景象十分壯觀。

飛魚多年來引起了人們的興趣，隨著科學的發展，高速攝影技術揭開了飛魚“飛行”的秘密。其實，飛魚并不會飛翔，每當它準備離開水面時，必須在水中高速游泳，胸鰭緊貼身體兩側，像潛水艇一樣穩穩上升。飛魚用它的尾部用力拍水，整個身體好似離弦的箭一樣向空中射出，飛騰躍出水面后，打開又長又亮的胸鰭與腹鰭快速向前滑翔。它的“翅膀”并不扇動，靠的是尾部的推動力在空中作短暫的“飛行”。仔細觀察，飛魚尾鰭的下半葉不僅很長，還很堅硬。所以說，尾鰭才是它“飛行”的“發動器”。如果將飛魚的尾鰭剪去，再把它放回海里，沒有像鳥類那樣發達的胸肌，本來就不能靠“翅膀”飛行的斷尾的飛魚，只能帶著再也不能騰空而起的遺憾，在海中默默無聞地度過它的一生！

當飛魚在空中時，尾鰭的擺動速度相當驚人，頻率可達1秒鐘70次之多，因而在空中呈現出“S”形的飛行軌跡。值得一提的是，在一段滑翔結束的時候，飛魚會收起胸鰭，短暫進入水里，接著尾鰭再猛力一擺，重新躍出水面，開始新一次滑翔。

飛魚為什么喜歡飛行

有一首詩是這樣寫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飛鳥與魚的距離，一個翱翔天際，一個卻深潛海底。”

這樣的悲劇顯然不會發生在飛魚的身上。它們不但飛得高，而且飛得快，比起天上的飛鳥，恐怕也不遑多讓。

2008年5月，日本NHK電視臺的一名工作人員在屋久島海岸附近拍攝到一段飛魚飛行的視頻片段，時間長達45秒鐘，這是目前最長的飛魚飛行視頻記錄，之前的世界記錄為42秒。

一條魚離開水，在空中飛翔40多秒！多么讓人驚奇。不過這還只是有視頻記載的飛行記錄。有人曾在熱帶大西洋測得飛魚最好的飛翔記錄：飛行時間90秒，飛行高度10.97米，飛行距離1 109.5米。不但時間驚人，飛魚的飛行速度同樣讓人吃驚。它們的起飛速度就能達到每秒鐘18米，飛出水面后，飛魚立即張開又長又寬的胸鰭，迎著海面上吹來的風以大約每秒15米的速度作滑翔飛行，通常而言他們的時速可以達到30公里，最快的甚至可以達到每小時70公里！

那么飛魚為什么要飛呢？是因為興趣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飛魚是生活在海洋上層的魚類，是各種兇猛魚類爭相捕食的對象。飛魚并不輕易躍出水面，只有當它們遭到敵害攻擊的時候，或者受到輪船引擎震蕩聲刺激的時候，才會施展出這種本領。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那一群飛魚就是因為受到金槍魚的攻擊，才會不顧一切地飛行逃難的。可是，這一絕招并不絕對保險。有時飛魚在空中飛翔時，往往會被空中飛行的海鳥所捕獲，或者落到海島，或者撞在礁石上喪生。有時它們也會跌落到航行中的輪船甲板上，成為人們餐桌上的美肴。這種情況往往發生在晚上，因為在白天飛魚眼力敏銳，而在晚上卻常常盲目飛翔。

飛魚，飛機的“老師”

達·芬奇、萊特兄弟和現在的飛機設計師都癡迷于研究鳥類的翅膀，其目的就是掌握飛行的技巧。而飛魚，因其快速的飛行速度和流線型身材，也成了最新的研究對象。一項新的研究表明，人們只要運用飛魚飛行技巧的一個或兩個方面，就能讓飛機的飛行效率大幅提高。

依據《生物學實驗雜志》的報道，飛魚的升阻比是4.4：1，這個數值超過了燕尾蝶、果蠅和大黃蜂，與飛行強者——赤肩鵟、海燕、夜鷹和禿鷲持平。這讓人印象深刻。

崇海天是韓國首爾國立大學的機械工程師，當他給他的孩子朗讀飛魚的內容時，突然意識到了飛魚是一種多么神奇的生物。崇海天進一步閱讀科普文章后，發現飛魚的空氣動力特點并沒有被研究透徹。他決定和他首爾國立大學的同事黃敏俳一起進一步研究飛魚的空氣動力特點。

為什么飛魚能夠滑翔得這么好？崇海天認為，飛魚寬大的胸鰭和扁平的尾鰭及相應形狀調節結構，能制造一個氣流來加速飛魚尾部的空氣，這個快速移動的氣流給尾鰭提供了額外的升力。

崇海天和黃敏俳認為，飛魚的飛行技巧值得人們進一步研究。作為工程師，他們認為這些技巧可以用于飛機。在未來的年代，如果你發現一架魚鰭型機翼的飛機，那就是人們對飛魚魚鰭研究的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