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
內容摘要:漢字是表意文字,從字形就可推知字意。溫故而知新,筆者試從說文解字的角度來重新審視教學中常見的幾個字詞,對比現(xiàn)在的中學語文教學實情,從而推出新意。
關鍵詞:教與學 學與習 課與堂
一.教與學
教學現(xiàn)指教師把知識、技能傳授給學生的過程,重點在“教”字上,雖然也倡導教學生學,但重點仍離不開“教”。據(jù)《說文解字注》:
教:上所施,下所效也。
學:覺悟也。(《學記》曰:“學然后知不足,知不足然后知困,知困然后能自反也。”按:知不足曰教學相長也。《兌命》曰:“學字謂教,言教人乃益己之學。教人謂之學者。學所以自覺,下之效也。教人所以覺人,上之施也。故古統(tǒng)謂之學也。”)①
“教”就是上施下效,就是“教人所以覺人”,即通過老師的示范使學生效仿,從而使學生覺悟領會。如何“上施”?即老師如何示范?示范什么?這是教學的重點,《說文解字注》中給了我們回答:教人乃益己之學,教人謂之學者。其實是在反復傳達一個概念,教就是學,教和學是一體的。
又據(jù)《基礎漢字形義釋源》:“教”是地名,與“教學”的“教”無關,而“學”則包含“教”與“學”兩個方面,后來由于意義上的區(qū)分,導致字形上分化成“敎(教)”、“學”兩個字。②
這從字源上驗證了教和學本來就是一體的,是一個字的兩個方面。所以“教學”從其本源上說更加重視學,我們現(xiàn)在則更重視教,這是否是本末倒置呢?筆者不好評判,但是從現(xiàn)在高三學生畢業(yè)時流行撕書來看,現(xiàn)行的教學實踐確實令人深思。如果那些書上記錄的都是學生自己的學習心得,怎么舍得撕呢?
打個比方,有個廚師花了很多心血精心做了一碗香噴噴的豆?jié){給客人喝,客人喝了都說好喝,但客人喝了這好喝的豆?jié){就代表他們會做豆?jié){了嗎?而我們的考試往往不考什么豆?jié){好喝,而是考如何制作豆?jié){。我們的評價體制考察的是學生做豆?jié){的能力,而不是喝豆?jié){的能力。我們現(xiàn)在的不少老師上課就如這個廚師,“上施”的過程不給學生看,只是給了一個最終結果,這讓學生如何“下效”?也正是這豆?jié){不是學生自己做的,所以再好喝,他們都有可能倒掉,如果真是自己辛辛苦苦花了心血制作的,怎么可能輕易地就倒掉呢?
所以我們的教學還是要從“學”字上下功夫。
二.學與習
學習現(xiàn)在指從閱讀、聽講、研究、實踐中獲得知識和技能。而《論語》中“學而時習之”已經(jīng)清楚地告訴我們學和習是不同的。據(jù)《說文解字注》:
學:覺悟也。(《學記》曰:“學然后知不足,知不足然后知困,知困然后能自反也。”按:知不足曰教學相長也。③)
習:數(shù)飛也。月令,鷹乃學習,引申之義為習孰。④
習:從“羽”從“日”,意日出之時鳥撲翅振羽欲離巢飛去。因為屢次鼓翅,所以有重復之意,這在卜辭中就常用。又如《論語》“學而時習之”的“習”即重復的意思。后由此引申為“學習”。⑤
學是“覺悟”,是從不知到已知的過程,重點是悟。習是“數(shù)飛”,就是反復的飛,是從已知到熟知的過程,重點是反復。整個學習的過程應該是從不知到已知再到熟知的過程,求學的人被稱作學生,而不是習生,這就已經(jīng)表明,從不知到已知的過程更重要、更關鍵。然而我們中學語文教學現(xiàn)狀往往不然,從基礎年級的一課一練、周練、月考、期中期末檢測到高三的千模萬測、題海戰(zhàn)術,無不是學之不足以習補之,甚至是以習代學。尤為突出的是文科生的名著閱讀,好多學生根本沒有讀過原著,直接就是通過大量的反復的練習來強行記住一些答案,這種純粹應試的做法是違背教育認知規(guī)律的,從而也是低效的無趣的,根本談不上是學習,長此以往必然抹殺學生的學習興趣和學習動力,也無法達到古人所說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的境界。
三.課與堂
課堂現(xiàn)在指教室在用來進行教學活動時叫課堂,泛指進行各種教學活動的場所。隨著信息時代的來臨,時下的“課堂”已經(jīng)超越了時空的限制,如“家長課堂”、“文學課堂”、“優(yōu)質課堂”等等,“課堂”已經(jīng)更重視“課”而淡化了“堂”。
古人沒有“課堂”一說,因此筆者試從新說文解字的角度來解讀這二字。課就是言之有果,要求教師上課時不空談、不妄言,要有實際內容,產(chǎn)生實際效果。堂就是要言之有度,即上課時老師所講內容使學生入門登堂即可,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稱課堂不稱課室,即上課時所教內容不可太深,教師只需引學生登堂,學會方法,入室則是由學生自己完成了。
依據(jù)教育部《高中語文新課程標準》:“語文課程要使全體高中學生都獲得必須具有的語文素養(yǎng),同時幫助學生在語文學習中探尋適合自己的發(fā)展方向,給他們提供展示才華的舞臺。”這里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語文課要幫助學生在語文學習中探尋適合自己的發(fā)展方向,也就是要求老師充分發(fā)揮引導作用,引學生入門。因此重新審視“課堂”一詞,我們不僅要言之有果,更要言之有度。正如江蘇省江蘇省教研室文科部主任朱芒芒所言:“說得出是種水平,忍得住是種修養(yǎng)。”
在如今應試教育大行其道的背景下,教改的路曲折而漫長,當我們在教學中感到迷惘困惑時,不妨重新審視一下我們熟悉的這些詞語,尋根溯源,返璞歸真,也許就能找到新的方向。
參考文獻:
①(漢)許慎撰(清)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一二七上)上海古籍出版1981年10月第1版。
②鄒曉麗編著《基礎漢字形義釋源》(第71頁)北京出版社1990年6月第1版。
③(漢)許慎撰(清)段玉裁 注 《說文解字注》(一二七上)上海古籍出版1981年10月第1版。
④(漢)許慎 撰(清)段玉裁注 《說文解字注》(一三八上)上海古籍出版1981年10月第1版。
⑤鄒曉麗 編著《基礎漢字形義釋源》(第186頁)北京出版社1990年6月第1版。
(作者單位:江蘇南京市雨花臺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