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年CNN對華報道與中國的國家形象建構

張環(huán)環(huán) 趙磊

國家形象是國家軟實力的重要體現，西方媒體在構建國家形象中起主導作用。2008年以后，中國綜合國力邁上新的臺階，但國家形象建設仍不理想。CNN作為美國傳媒體系中主導力量，在構建中國形象中起關鍵作用。本文通過分析近五年CNN對華報道各領域的報道傾向，總結CNN對華報道的規(guī)律，為中國應對外媒、改善國家形象提供借鑒。

CNN對華報道傾向及議題分析

本文選取2008年到2012年為研究時間段，通過在CNN官方網站（CNN.com international ）輸入關鍵詞“China”進行檢索，共有報道4158篇?？傮w上看，CNN對華報道可劃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2008年，中國在政治和經濟上開始嶄露頭角，西方媒體的對華報道劇增。 2009年為第二階段，這一階段報道總數出現遞減。第三階段為2010年到2012年，從2010年開始，對華報道呈上升的趨勢。

報道傾向是了解CNN對華報道的重要窗口。CNN對華報道傾向分為選材傾向和報道傾向。選材傾向以新聞價值為衡量標準選擇議題。而報道傾向不同于選材傾向，它多體現作者對某篇新聞的主觀喜好，報道一般帶有能夠表達作者情感詞匯的詞語來傳達媒體的偏好。選材傾向和報道傾向可分為正面、負面和中性。①從選材傾向看，中性報道有1525篇，正面報道516篇，負面報道2117篇。選材負面的報道占總報道的一半，其次為中性和正面報道。從報道傾向看，報道中性的有2319篇；報道正面的有508篇；報道傾向負面的有1331篇。

CNN對華報道分為社會、政治、經濟、文化和體育五大領域，具體到各領域中，CNN對華報道的傾向分布各有不同。

1.社會領域的報道以中性報道居多，正面報道主要是對中國近幾年科技以及社會領域的進步和政府政策的改善的肯定。

社會領域的總報道量約為1369篇，從選材角度看，中性報道348篇，正面報道232篇，負面報道789篇。從報道傾向來看，中性報道有879篇，正面報道234篇，負面報道256篇。具體如圖1所示：

從圖1可以看出，中性報道上在選材傾向和報道傾向上相差很大，從選材傾向上看，CNN絕大多數報道選取的是自然災害，這些報道幾乎貫穿近五年CNN社會領域的所有報道，占據篇幅較多。盡管在題材上屬于負面報道，但基本以中立、客觀的態(tài)度為主。負面報道包括兩種，一是從選材和報道傾向上都屬于負面報道。還有一些負面報道盡管在選材上屬于正面新聞或中性，但是在報道傾向上卻是負面。

社會領域的正面報道主要是對中國近幾年科技以及社會領域的進步和政府政策的改善的肯定。如中國的城市化取得的進展、空間技術的發(fā)展等。

社會領域的報道特點有：一是對傳統(tǒng)議題依然關注，這些議題多援引自中國的官方新聞，以消息、通訊的形式發(fā)布，屬于中性報道范疇，如生態(tài)環(huán)保等議題。另外還有一部分傳統(tǒng)議題集中在常見的負面報道中。二是CNN社會領域報道一個重要特點在于，從小處著眼，關注民生，尤其對社會的弱勢群體如農民工、艾滋病患者、留守兒童的處境，CNN給予同情。三是關注獵奇類的新聞報道是CNN報道特色之一，這類新聞更容易吸引公眾的眼球，確保商業(yè)利潤獲得。

2.政治領域是對華報道最為集中的領域，正面報道在政治領域中的份額較小。

政治領域是CNN對華報道最為集中的領域，政治領域也是反映中美兩國矛盾和分歧的關鍵領域。從選材傾向看中性報道450篇，正面報道57篇，負面報道990篇。從報道傾向看，中性報道570篇，正面報道48篇，負面報道則有879篇。具體如圖2所示：

CNN政治領域的對華報道在選材傾向和報道傾向上呈現正相關態(tài)勢。

正面報道在政治領域中的份額較小。首先，反對“中國威脅論”是正面報道的最顯著特征。正面報道很大一部分來自美國清醒的政治家和有識之士，他們能夠客觀地看待中國在較低起點上的發(fā)展，認為中國不存在構成威脅的意愿和實力，這些觀點是對“中國威脅論”的有效制衡。②其次，贊賞中國社會民主取得的進步，如婦女地位的提高和基層選舉的進步。最后，對中國領導人及穩(wěn)定完整的選舉程序的贊譽，主要涉及2012年中國領導層換屆期間對下屆領導人的討論。

在國內政治上，議題集中在人權和民族議題。人權報道以所謂的人權斗士艾未未、陳光誠為主；在西藏問題上CNN通過對西藏騷亂如僧侶自焚等一系列事件的報道，極力渲染西藏僧侶和民眾對政府的不滿。另外，中國國內近幾年發(fā)生的群體事件也成為其關注的重點，通過這些事件影射中國的官員腐敗和司法不公。

在國際政治中，大肆宣揚中國威脅論，鼓吹中國軍事實力增長、網絡軍事間諜對美國的威脅。這些報道多引自國防部、五角大樓等權威機構，對民眾來說具有一定的可信度。在報道傾向上，除了摻雜作者觀點外，一些報道通過采訪和對話知名反華學者，如Minxin Pei、Guy de Jonquières等，對中國國內政治和國際影響力進行評論。

中性報道主要表現在國際政治中，包括中國和他國的外交關系以及對中國南海爭端的部分報道。這類報道多以報道事件經過為主，較為客觀、中立。還有一類中性報道宣揚“中國責任論”，認為中國崛起后，應當遵守國際規(guī)范。

在政治領域，報道表現為以下特征：一是在國內政治中，政治領域的報道仍然對集中于傳統(tǒng)議題，如人權問題、西藏問題、臺灣問題、網絡間諜和軍事威脅等。除此，對中國的社會矛盾的報道也逐漸增加，近年來，中國社會發(fā)展不平衡，法律政策落后，導致部分民眾對政府產生不滿，而政府政策處理不當引發(fā)的群體沖突（烏坎村事件）等是導致社會不穩(wěn)定的潛在因素。

二是，中國崛起后中美關系的發(fā)展前景是CNN最關心的話題，在西方媒體的眼中，中國已經成為超級大國，并開始威脅美國的領導地位，對中國在崛起后中美關系是合作還是敵手，CNN進行深度探討。

三是，對世界熱點問題中中國的角色保持較高的關注度。以“中國威脅論”和“中國責任論”兩種論調為主，中國威脅論集中在南海爭端和中日島嶼爭端中，以宣揚中國軍事威脅為主；中國責任論則體現在利比亞動亂、朝核危機的解決中，要求中國遵守國際秩序，發(fā)揮其大國責任。

3.在經濟領域方面，中國的經濟總體發(fā)展狀況、經濟政策以及國內經濟問題如通貨膨脹等是關注熱點。

經濟領域共有報道1036篇，從選材傾向看，中性報道656篇，正面報道76篇，負面報道304篇。從報道傾向看，中性報道801篇，正面報道74篇，負面報道161篇。具體如圖3所示：

經濟領域的中性報道主要涉及中國的經濟發(fā)展總趨勢，“中國責任論”和中外貿易三大議題。有關中國國內經濟問題的報道，主要涉及對中國經濟增長速度和發(fā)展前景的推測，并對中國經濟出現的問題進行了分析。

經濟領域的“中國責任論”體現為“中國救市論”，在“中國救市論”中，這些報道要求中國救助歐盟，幫其實現經濟復蘇。金融危機后，中國的經濟發(fā)展對各國意義越來越大，加強與中國的經濟聯系，與中國簽訂貿易協定，成為各國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隨著中國經濟在全球的影響力日益增加，其發(fā)展帶來的正面和負面效應也日益凸顯。正面報道反映在對中國經濟發(fā)展的贊譽和介紹一些在經濟領域做出突出貢獻具有代表性的企業(yè)，中國在2010年經濟總量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另外，對中國一些優(yōu)秀的企業(yè)和企業(yè)家在經濟發(fā)展中的表率作用，CNN給予高度評價。負面報道集中于中國的經濟威脅論，中國能源掠奪論，以及中外的經濟摩擦包括知識產權問題，中日間的稀土之戰(zhàn)等。

經濟領域報道的特點有：一是中國的經濟總體發(fā)展狀況、經濟政策以及國內經濟問題如通貨膨脹等成為CNN關注的熱點，報道多采用經濟術語并引用權威人物的觀點對中國經濟進行點評；二是對中國能源貿易的報道增多，能源是21世紀各國最需要的戰(zhàn)略儲備資源，中國經濟崛起后對能源的需求量增加，引發(fā)了西方大國的擔憂；三是關注中國與他國貿易、關注跨國公司在華狀況，金融危機后，百盛、蘋果、沃爾瑪等企業(yè)紛紛投資中國，這些企業(yè)在華狀況以及與中國之間的摩擦成為媒體關心的話題。

4.文化領域和體育領域以正面報道居多，報道涉及范圍較廣。

文化領域的報道在選材傾向和報道傾向具有相似性。較其他領域而言，文化領域的正面報道比例較大，約占報道總數的60%，報道涉及范圍較廣。側重于對在這幾個領域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杰出人物的報道。如圖4所示：

負面報道最突出的特點是報道具有較強的政治色彩。 CNN對中國的文化審查制度和中國的電影產權制度強烈譴責，認為這是中國對民主和自由思想的壓迫。

體育領域的報道中對于體育賽事中中國隊員的表現，基本仍以正面報道居多。

中國提升國家形象的策略

西方媒體在構建中國形象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影響世界對中國的認知，通過掌握CNN對華報道傾向的分析，我們可以掌握其規(guī)律，有效應對外媒，并制定出符合我國實際的對外傳播政策。

一是加強與媒體的互動，做到公開和透明。大眾傳媒既是政府與社會公眾之間的橋梁和紐帶，同時，對政府而言，它又是一種相對特殊的公眾群體。中國應利用網絡傳媒系統(tǒng)，積極加強與外媒的互動，建立良好的溝通平臺。另外，民間組織和團體是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利用CNN對個人報道的關注，整合民間力量，充分發(fā)揮其作用，使中國國家形象的宣傳途徑多元化，更具針對性和說服力。

二是走出負面新聞的認知誤區(qū)，努力改善自身形象。在社會和政治領域， CNN報道多關注一些負面新聞，尤其是一些突發(fā)性危機事件。負面報道對中國來說是把雙刃劍，既能產生一些不良的影響，也為中國形象建設提供了機遇。負面事件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中國政府可以選擇如何應對這些事件。同時，CNN的負面報道揭示了中國存在的一些社會問題，對政府解決這些問題，改善民生具有借鑒意義。

三是改變外宣方式，積極利用各種有利因素。應當革新理念，學習西方媒體的報道方式，充分利用好評論、敘述等報道方式，建構適合西方民眾思維模式的話語體系，通過網絡等新媒體技術，建立立體化的宣傳方式。另外，鑒于西方媒體對華報道既存在防范和遏制中國的一面，也有借重和支持中國的一面，中國要理性看待這些報道，學會應對不利報道，并利用其正面報道為中國形象加分。

「注釋」

①正面報道是選取光明、積極的新聞。負面報道則是集中于那些與現行社會秩序和道德標準相沖突的行為，以及像犯罪、丑聞、事故和自然災害等類似反常的事件，暴露社會陰暗的一面。 中性報道則是介于正面和負面之間的報道。

②傳播研究室：《“中國威脅論”研究》，北京：對外傳播研究中心，2005年，第8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