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 if to do與as if doing的語義分析

張滿勝

有一位讀者以下面的題目與句子為例向筆者詢問有關as if to do與as if doing的問題，具體如下。

① The man sitting opposite me smiled dreamily， as if ____ something pleasant in the past.

A. to remember B. remembered

C. having been remembered D. remembering

② He shook his head as if to say “Dont trust them.”

這位讀者的問題：這里第一題的答案是選項D，使用的是as if doing的結構，但為什么句②中的as if后面用to呢？如果可以用to，那第一題為什么不選選項A呢？

這個問題實質是問as if to do與as if doing到底如何區分。下面筆者將從語義的角度分析兩者的區別。

由于不定式to do具有表示動作未發生的特點，因此as if to do表示一個尚未發生的動作，相當于說as if sb. is going to do或as if sb. is about to do。此外，不定式to do往往具有目的含義，所以as if to do也可具有目的含義。

由于現在分詞doing具有表示動作已發生或正在發生的特點，因此as if doing表示一個已經發生或正在發生的動作，相當于說as if sb. has done/did/is doing。

需要注意的是，這里所說的未發生或已發生，一般是以謂語動作為參照的，而不是以“現在”作為參照時間。下面我們就通過分析例句來加深對兩者的理解。

1. John opened his mouth， as if to protest. But he thought better of it.

約翰張開了嘴巴，似乎準備要抗議，但后來想想還是算了。

解析：這句話中as if后面使用了不定式，因為as if后面出現的動作protest只能發生在動作opened之后，即在動作opened發生的時候，protest尚未發生。這點可以從but后邊的句子得到證明。

2. He opened his mouth， as if to yawn.

他張開嘴巴，像是要打哈欠。

解析：人們打哈欠（yawn）是要先張開嘴巴，然后才會發生打哈欠的動作。因此，yawn的動作在open發生之時尚未發生，此時as if后面需要使用不定式to yawn。

有時，我們在說話的過程中，突然想要打哈欠，這時如果話還沒有說完，我們就會盡力憋住不打哈欠，用英文表達就是stifle a yawn。忍住哈欠是有目的的，這時我們可以用as if to do來表達目的，請看下面一個對話。

3. “Are you OK？”

“Yeah， Im just a bit tired， thats all，” he replied， stifling a yawn as if to stress the point.

“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別的沒什么。”他回答道，說著時忍住了哈欠，似乎是要強調他的意思。

解析：這里as if to stress the point修飾非謂語結構stifling a yawn，表示動作stifling a yawn的目的，因此as if后面使用了不定式。

由上述例句我們看到，as if to do表達一個未發生的動作，有目的含義。與之不同的是，as if doing則表示已發生或正在發生的動作，沒有目的含義。請看下面這個例子。

4. “Mitchell？” Morrie says， reading from the attendance list. I raise a hand.

“Do you prefer Mitch？ Or is Mitchell better？”

I have never been asked this by a teacher. I do a double take at this guy in his yellow turtleneck and green corduroy pants， the silver hair that falls on his forehead. He is smiling.

Mitch， I say. Mitch is what my friends called me.

“Well， Mitch it is then，” Morrie says， as if closing a deal. “And， Mitch？”

Yes？

“I hope that one day you will think of me as your friend.”

“米切爾？”莫里看著點名冊叫到我的名字。我舉起了手。

“你喜歡別人叫你米奇嗎？還是米切爾更好些？”

從來沒有一個老師這么問過我。我不禁再次打量起了這個穿著黃色高領衫和綠色燈芯絨褲、白發搭在前額的老頭。他微笑著。

米奇，我說。朋友們都叫我米奇。

“那好，我就叫你米奇了，”莫里說，像是跟人達成了一項交易，“嗯，米奇？”

什么事？

“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這段對話摘自Mitchell Albom寫的《相約星期二》（Tuesdays with Morrie）一書。這本書講述了一個真實的故事：社會心理學教授Morrie在1994年罹患肌肉萎縮癥。作為Morrie早年的得意門生，Mitchell在老教授纏綿病榻的14周里，每周二都上門與他相伴，聆聽他最后的教誨，并在老教授去世之后將他們之間的對話結集成書。上文摘錄的這段對話發生在Mitchell第一次上Morrie的課被點名時。對話中有一處使用了as if doing的形式 （as if closing a deal）。通過上下文語境，Morrie老師與他的學生Mitchell經過一番交流后，最終決定直接稱Mitchell為Mitch，在作者看來，這番交流就像是完成了一樁交易。顯然，“完成一樁交易”這個動作是已經發生了，而不是尚未發生，同時這個動作也不表達目的含義，所以此處不用不定式，而是用了as if doing的形式（as if closing a deal），相當于說as if he has just closed a deal。下面這句話也出自該書。

5. Nurses came to his house to work with Morries withering legs， to keep the muscles active， bending them back and forth as if pumping water from a well.

護士去他家中幫助他活動日漸萎縮的大腿，使肌肉保持活力，護士們像從井中抽水那樣上下來回彎曲和伸展著他的腿。

解析：這句話中的as if pumping water from a well修飾分詞短語bending them back and forth，采用了類比方法來描述bending的方式。這里pumping應該是與所修飾的動作bending同時發生的，而不是尚未發生的動作。Pumping water from a well既沒有表示目的含義，又不表示尚未發生的動作，所以不能用不定式as if to pump。

有了上述知識，現在我們可以回答文章開頭的問題了。Smile與remember這兩個動作應該是同時發生的，且remember在此處不表示目的含義，所以這里要用現在分詞remembering。這句話的意思如下：“坐在我對面的那個男士做夢般地微笑著，像是在回憶一件愉快的往事。”我們可以把as if remembering something改寫成as if he was remembering something。

在第二句中，as if to say具有目的含義，可以改寫成：“He shook his head as if he was about to say ‘Dont trust them.”

順便說一下，as if to say非常常見，如下面兩個句子。

6. He shrugged， as if to say， “Why not？”

他聳了下肩，像是要說：“干嗎不呢？”

7. She winked at me as if to say that I shouldnt say anything.

她向我眨了下眼，像是告訴我什么都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