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榮

摘 要 本文淺層次地探索單位特征對社會福利的分割效應,發現在公有制部門的單位中單位特征對福利機會的影響較大,具有單位的行政級別越高,單位成員所享有和可能獲得福利性待遇的機會越多和除商業性的保險外沿著集體企事業、國有企事業、黨政機關的順序,單位成員所享有和可能獲得福利性待遇的機會逐漸增加的特征。
關鍵詞 單位分割 福利機會 公有制
中圖分類號:DF792 文獻標識碼:A
如果一個社會是完全開放的,那么推理的一個邏輯性結果就是任何社會成員的同等努力都應該從社會中得到同等回報。這只是一個美麗的設想,在現實社會里,必然存在著種種集團性因素的分割。這種集團性的因素對社會的分割效應必然會對滲入到不同單位背景之下的人們的生活機會之中,因此在不同性質的單位和集團下工作的人們同樣或一致的努力所得到的回報往往是不相同的,這種回報的不同包括本文所要討論的福利機會的差異。本文從理論上討論并利用調查數據檢驗單位對當前福利機會有無分割效應。
一、問題、概念與研究假設
改革開放以來單位福利制度成為了企業改革和勞動力市場流動的障礙性體制,因此,單位的福利功能逐漸分離,就業與福利緊密結合的單位制度開始瓦解。在社會主義國家市場轉型理論 視角下,再分配將更多的在市場經濟中完成,這也包括原來國家對高水平福利的“承諾和責任”的再分配。隨著非公經濟的快速發展和其吸引的就業勞動力的比例越來越大,就社會的整個福利體制安排而言,轉型的結果是可以預見的,那么福利依賴于公有制單位的狀況是否在公有制里也在發生著根本性的轉型呢,這是本文將要討論的主要問題。同時在本文中我們所關心的另一個問題是福利在公有制單位里是否存在著垂直分配或社會分層。
“在某種意義上說,員工對工作單位的政治依賴、經濟依賴和社會身份地位依賴的基礎,是對工作單位所提供職業福利待遇的依賴” 〔這樣的說法直截了當的指明了單位福利對單位職工的重要性。單位是連接國家與社會、國家與個人的重要橋梁,對于個人而言,其生存和發展性的資源需求一部分將從自己所在的單位中直接獲得,在這樣的一個關系中,個人通過單位這個中介與國家發生利益聯系,那么,福利的分配也將通過單位而為個人所擁有。
在本文中,我們將提出這樣一個基本的假設:在福利性待遇的享有上,單位特征發揮著一定程度的分割作用,并且這種分割效應因所有制性質及其單位的行政級別不同而具有垂直型的特征。因此,針對上文所提到的基本假設和簡略分析,我們提出如下的具體的待驗證假設:
假設1 沿著集體企事業、國有企事業、黨政機關的順序,單位成員所享有和可能獲得福利性待遇的機會逐漸增加。
假設2 單位的行政級別越高,單位成員所享有和可能獲得福利性待遇的機會越多。
二、數據、變量及其測量
(一)數據。
本文所使用的數據來自中國人民大學社會學系和香港科技大學2005年共同組織實施的“全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2005) ,在使用該數據時,首先排除了農村部分的數據,另外由于本文用的“單位”將置于公有制之下去去分析,因此將所有制性質為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的個案數據再排除去,同時排除回答含糊的個案,最后符合要求的樣本量為3833。
(二)變量。
1、因變量。
本文的因變量為“福利機會”。在“CGSS2005”中有這樣一道題目:
“您單位/公司是否為您提供下列保險和補貼呢?”
為了配合本文,我們在此認為該題目可作為測量不同性質的單位背景之下的人們所享有和獲得不同福利性待遇機會。在數據的編碼上,我們將獲得單位提供的保險或補貼者賦值為1,單位不提供者賦值為0.因此,“福利機會”是一個只有兩個取值的二值變量。
2、自變量。
根據前文提出的假設,本文的自變量是:單位性質和單位的行政級別。
三、統計結果分析與總結討論
由于因變量是二值變量,所以本文通過logistic回歸統計模型分析以考察單位特征對福利機會的分割效應。下表為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用單位性質和單位行政級別預測福利機會的logistic回歸系數(見表1)。
通過分析以上結果,我們依次檢驗兩個單位分割的變量——單位性質和單位的行政級別——對福利機會的影響。在以上的五種福利性待遇中,單位特征對每種福利性待遇的系數都很大,這表明單位特征對福利機會的影響確實比較大,并且除較為少數的幾個系數之外在統計上都比較顯著。因此,我們在此承認在公有制里社會福利依賴于公有制單位的狀況仍然較為突出。
首先看單位的行政級別。就公費醫療來看,“地縣級”和“省級及以上”系數分別達0.70和0.98,也就是說,地縣級單位和省級及以上單位相對于鄉鎮級及以下單位,可以分別將可能享有公費醫療的發生比提高101%和166%.其他四種福利性待遇的機會也無一例外的說明單位行政級別對福利機會的影響較大,并且隨著行政級別的提高,福利機會將越大,這與假設2相一致。
再看單位性質對福利機會的影響。公費醫療的情況是“國有企事業單位”和“黨政機關”相對于“集體企事業單位”而言,員工享有公費醫療的機會分別高出109%和154%,同樣的情況在員工享有住房或住房補貼的機會中也相似,兩者比“集體企事業單位”的員工分別高出149%和288%.因此在這兩個方面,可以說沿著集體企事業、國有企事業、黨政機關的順序,單位成員所享有和可能獲得公費醫療和住房或住房補貼的機會逐漸增加。而對于醫療保險、養老保險和失業保險情況則有所不同,“國有企事業單位”對于“集體企事業單位”,在這三個方面享有的機會分別要高出133%、86%和82%。而黨政機關對于“集體企事業單位”則僅有基本醫療保險的增加量具有統計的顯著性,但其增加的量不如“國有企事業單位” 對于“集體企事業單位”的增量。而養老保險和失業保險不具有顯著性。因此,假設1部分被證明成立,部分被證明證偽。
在筆者看來,本文所用來分析的幾種福利待遇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社會保險,即基本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和失業保險等,它們在市場經濟之下具有了商品的性質,同時可算作投資性的行為,隨著市場保險業務的發展和國家福利安排制度的轉型,社會保險的市場化和商品化性質越來越強,社會保險將越來越傾向于市場的作用,即人們可以脫離自己的單位而通過其他的渠道——福利三角中的市場——而獲得。二是這種難于從市場等渠道而獲得的保障如公費醫療與住房和住房補貼,政府便是最主要的福利供給渠道,在垂直性的分配機制之下有著單位性質的差異。
通過上述的檢驗和分析,筆者認為在公有制里情況下,福利制度的安排對其體制自身的依賴性仍然很強,在很大程度上存在著福利的“垂直分配”和福利機會的分化的現象,除社會保險等外市場在其他福利領域滲入較少,公有制之下的福利安排和分配會對國家造成一定的負擔,在需要在改革中加快養老、失業、醫療保險制度改革,形成社會保險、社會福利、優撫安置和社會互助、個人積蓄積累保障相結合的多層次保障亦要求公有制內部福利安排制度的改革,將市場納入并整合進福利提供的一個多元組合里,同時發揮民間社會中的社會資本對社會福利的整合的重要作用,建立一個公有制之下的“福利多元組合”,從而帶動整個社會福利的多元化實現路徑。□
(作者單位:云南省龍陵縣住房和城鄉建設局)
注釋:
Nee,V.,1989,A theory of market transition:from redistribution to markets in state socialism. America Sociological Review,54(5),pp267-282.
Walder,A.G. 1986,Communist Neo—Traditionalism:Work and Authority in Chinese Industry.
關數據信息可查看網站:http://www.Chinags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