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瓜屬于葫蘆科,不僅對南方的溫和情有獨鐘,它的藤蔓也伸進北方適宜的土地。最早產于墨西哥、危地馬拉一帶的南瓜,一進入華夏大地,就烙上了傳統的餐桌文化色彩。在艱苦的戰爭年代,南瓜湯甚至與信念一起,能夠支撐起一支隊伍的頑強。作為草本植物的南瓜,不僅有較高的營養價值和藥用價值,而且還能作為低矮的糧食和高雅的佐餐平民化。如今,種植南瓜,就能流露純情;看到南瓜,就能滿嘴生津;想起南瓜,就能點燃鄉愁。這就是平民南瓜的魅力。
我是種著南瓜長大的。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與養殖業、種植業一起,南瓜也被當作“資本主義尾巴”割掉了。可我卻偷偷地在茅草屋的背后,培育了幾棵南瓜苗。由于屋后地勢較高,排水良好,溫度適中,加之土質疏松及透氣性好,南瓜苗茁壯成長。20多天后,南瓜苗就達到了三葉一心的壯苗標準,一個多月后,第一雌花即迎風開放。那一年,結出的南瓜還真解了我家的“無米之炊”。我清楚地記得,母親還將一個碩大的南瓜送給了一個鄰居。后來才知道,鄰居家已有兩天揭不開鍋了?,F在想來,在經濟困難時期,南瓜在解決糧荒上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南瓜既當菜又代糧,又易種植,難怪在中國的農村,南瓜這么有人緣!原來,有人緣的南瓜首先是平民化的。
平民南瓜還能成為溝通關系的橋梁。早年我看過一本連環畫,叫《南瓜生蛋的秘密》。村上的鄉親為改善駐地解放軍伙食,想把雞蛋送給解放軍,又顧慮解放軍會婉言謝絕,就想出了一個主意:在南瓜瓜蒂處小心翼翼地挖開一個口子,把雞蛋放進南瓜里,再封好口子,變著法子讓解放軍收下雞蛋。濃濃的軍民魚水情通過南瓜得到升華。在戰爭年代,老百姓更是將自己省下的南瓜支援部隊,關于南瓜抗戰的佳話數不勝數,南瓜的清香最終驅除了彌漫的硝煙。
改革開放后,老百姓不再為吃穿發愁。人們發現南瓜不但可以充饑,而且還有一定的食療價值。南瓜不僅富含碳水化合物、糖、蛋白質、維生素、纖維素、鉀、鈣、鎂等,還含有瓜氨酸、天門冬素、胡蘆巴堿等,是當今國內外公認的保健食品,除果實供食外,其嫩梢、花朵、種子均可食用。于是,平民化十足的南瓜得以登上大雅之堂。關于南瓜的食譜不斷翻新。譬如南瓜豬肉夾、香煎南瓜、燜南瓜飯、南瓜排骨湯、南百紅豆炒嫩南瓜絲、甜椒南瓜湯……最為著名的莫過南瓜雞丁和南瓜牛肉湯了。南瓜的平民化不在于它的蹤跡遍布星級酒店的菜譜,更在于尋常百姓對它一往情深;它的食用,不在于專業烹飪大師別出心裁掌勺,更在于居家灶臺都能燒出它的松爛清香。平民南瓜就是面向平民。
我又聞到了南瓜的清香,它穿透千年的滄桑,越過平民的饑荒到達餐桌的豐盛,越過平民的口感到達食療的精致。嘗一嘗平民南瓜,放飛的不止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