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高官這樣把自己“出賣”

蘇化語

退下來的外國領導會去哪兒？

很少有人知道，外國政要退休后，往往還有一個重要的銜接點，那就是演講公關公司。

最近，美國前國務卿希拉里仿效她的丈夫克林頓，加盟了美國最有名望的演講公關公司哈里·沃克（Harry Walker Agency），巡回演講將從今年春季拉開帷幕。

如今，全美的演講公關公司多如繁星，他們一旦嗅到誰要紅起來的氣息，就趕緊公關簽約。如果他們能夠成功簽下一兩個重磅的演講家，便可憑借對方，收獲整個關系網。

從政客到“演員”的轉變

在美國搞政治其實賺不到錢，有時候還要倒貼。

以希拉里·克林頓為例，她當初在民主黨初選欠下2250萬美元的債務，其中1140萬要她自掏腰包償還。這可就麻煩了：她在擔任國務卿期間的年薪為18.66萬美元，要真按這個賺錢速度來還，她不吃不喝61年才能還上。不過還好，她丈夫克林頓退而不休，倚仗前總統的名號四處演講創收，一年下來能掙上千萬。2013年1月，克林頓表示，他們一家已經完全還清四年前的債務。

“這么說吧，如果你曾經當過某某部長，那么在你退休之后有兩條路，都能幫你賺到大錢：游說，或是演講。”說這話的是詹姆斯·卡維爾，他是民主黨內相當有分量的一個人，希拉里當初參加競選時還咨詢過他的意見。他現在是“華盛頓演講局”的政治顧問，而這個“華盛頓演講局”也是當今數一數二的演講公關公司，簽約的演講家中不乏比爾·蓋茨這樣的大人物。

在希拉里“下海”以前，克林頓的收費標準全球最高，公開標價是一小時15萬美元以上。從歷史數據上來看，平均每次演講能掙18.9萬美元。但希拉里頂著剛剛卸任的國務卿、前第一夫人和未來總統熱門人選這三大頭銜進入“公開演講圈”，收費較之比爾來說當然只高不低。據《大西洋月刊》報道，哈里·沃克公關公司替她開出來的底價是每場20萬美元。希拉里妥成為全球最“金貴”的演講家。

“勾搭”退休政要

克林頓夫婦簽約的哈里·沃克公關公司是這個行業的開山鼻祖，由哈里·沃克在1946年創立。最開始它只是一個為木偶藝人牽線做巡回演出的營銷公司。

真正涉足演講并把它做到爐火純青，是尼克松跟福特兩位總統上臺的時候。石油危機和“水門”事件對美國政商兩界形成了巨大沖擊，各行業協會跟大公司都亟需一位“懂行”的人來為他們指點迷津分析利弊，而這可能是普通商業或政策咨詢顧問所做不到的。“以前可口可樂找來的商業顧問只能建議他們怎么裝瓶，而我們的演講人，則可以讓他們看清當下的世界局勢和發展趨勢，”哈里·沃克的兒子唐·沃克說。

憑借著過去30年中積累的人脈與經驗，哈里·沃克在這場浪潮中把握住了他的機會：國務卿亨利·基辛格辭去公職的風聲乍出，沃克就打電話給他的老朋友、NBC電視網的外交事務聯絡員馬文·卡爾波，請他幫忙牽線。

基辛格當時還沒有答應與他簽約，沃克就采取“伏擊”和“死纏爛打”的戰術。有一次，沃克算準了基辛格的行程，當后者在華盛頓東站等待出行的時候，他就打電話到當地的電話亭去找基辛格，“磨”得基辛格同意去長島的一個猶太聚會上演講。1985年，他終于如愿簽下了基辛格，隨即又將前總統福特也招致麾下。

哈里·沃克公司就在拉攏政客來當演講家這方面出了名。從那以后，他們四處招攬各國政府高官上，簽下的演講家中除了克林頓夫婦、基辛格和福特總統外，還有副總統切尼、副總統戈爾、前任聯合國安理會理事長科菲·安南、墨西哥前總統卡爾德隆、前加州州長施瓦辛格和約旦女王等。

除了哈里·沃克公關公司，華盛頓演講局也是美國演講公關界的翹楚。他們的兩位創始人斯萬和羅茲誤以為這個行業中缺乏競爭，莽撞入行之后，最初的三年時間里都過得苦哈哈。他們自掏腰包讓自己旗下唯一的一個演講家——《早安美國》的主持人史蒂夫·貝爾——四處旅行參加各種會議，以博取知名度。

最終，當里根總統即將離開白宮時，有四五家公關公司的簡歷都擺在了他的桌上，而里根感動于兩位白手起家的小伙子的努力，便選擇了華盛頓演講局，從此奠定了這家演講公關公司的地位。

“操縱”前領導人的行程

在演講公關公司的幫助下，策劃活動、邀請演講人這件事，正在變得越來越容易。

如今的大型演講公關公司都有數據庫，把演講人的專業類目和居住地點標示得很清楚。客戶可以通過他們的官網查詢，只要輸入希望演講的主題，便能得到一大串演講人的信息，從五千美元到十萬美元，各種檔次的演講人都有。客戶可以瀏覽他們的履歷，查看他們的行程，以挑選到合意的演講人。

如果還是弄不明白，也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演講公關公司，請他們根據自己的需求進行推薦。推薦當然也有學問。以華盛頓演講局為例，他們有一個專門的小組來從事這個工作。其成員都是資深顧問，不少人都曾是大公司的高級主管甚至CEO，他們能夠幫助客戶了解自身的需求，從而推薦最適合的演講人。

一旦客戶選定演講人，剩下的問題就交給演講公關公司來處理：幫你協商好價錢，確定日程，安排演講人的出行計劃。作為回報，他們將抽取一部分傭金——比例通常是15%到25%之間。

演講經紀公司會根據演講人的特長和日程表來給他們接活，客戶跟主題也是五花八門。單以比爾·克林頓為例，他在2003年11月進行了一次“亞洲巡回”，先是在香港參加《商業周刊》的CEO論壇，然后飛到四川綿竹給江南春酒廠的員工發表勵志演講，隨即又轉戰韓國給首爾通信系統員工講話，然后兩天之內轉戰日本三個地方。他能談的話題也很廣，有時候是國內政策，有時候是國際局勢，有時候是醫療跟健康問題，甚至不時把希拉里拿出來打趣——不過，在希拉里擔任國務卿期間，白宮特別要求克林頓允諾，每次演講前都必須把主題交出來檢閱一遍，確定里面不涉及什么敏感問題。

當然，由于主題和活動主辦方的不同，演講的報酬也有差別。一般來說，克林頓先生的要價在15萬美元左右，但有一次，通信巨頭愛立信邀請他去香港演講，一次就給了75萬美元。有時候，演講人對自己特別感興趣的話題也會酌情減少收費，比如說，剛剛踏入這個圈子的希拉里就表示，如果是她自己支持的議題，她甚至愿意進行免費演講，并從自己的腰包里拿錢出來捐給做這項議題的基金會。

● 摘編自2013年第6期《壹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