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迪被稱為“現代版灰姑娘”,她的人生路,特別是1999年與大她37歲的傳媒大亨默多克的結合,讓人們對她的“驚天飛躍”詫異不已。其中自然少不了質疑,但鄧文迪始終不加理會,倔強地挽緊老默的臂膀。
2009年12月初,澳洲新聞網站Crikey披露,78歲的默多克和他41歲的中國妻子鄧文迪婚變,“兩名女兒同時就失去財產繼承權,遠在美國的新聞集團高層已公開討論二人分居事宜……”這則消息在全球炸開了鍋。
鄧文迪被稱為“現代版灰姑娘”,她的人生路,特別是1999年與大她37歲的傳媒大亨默多克的結合,讓人們對她的“驚天飛躍”詫異不已。摻雜在其中自然少不了質疑,但鄧文迪始終不加理會,倔強地挽緊老默的臂膀。直到10年后婚變傳聞甚囂塵上,她不得不在好友的建議下,在博客上發出聲音。
“12月3號上周四晚上Rupert和我一起去看了The sydney Theatre Company最新制作的《欲望號街車》,這是一場非常精彩的演出,我們倆看得都非常開心……”鄧文迪寫道。
可是傳聞對于名媛太有黏附性了,你越辟謠,人們越猜測。何況文迪同志一直是人們眼中的另類,她是賢內助和婚姻殺手的結合體,而且你無法確定她到底是“先賢后殺”,還是“先殺后賢”。
從徐州住過的三室一廳,到廣州待過的學生宿舍,再到美國的寄宿,直至后來和默多克共同擁有的N幢豪華別墅,鄧文迪住過的房子的變化就是她個人變遷史的典型寫照。
徐州的三室一廳
鄧文迪1968年出生于山東(后全家搬至徐州),原名叫鄧文革——一個與時代契合的名字(高中畢業前改為現名)。這個時候的默多克37歲,在澳大利亞的事業如日中天,繼21歲時接手其父瀕臨破產的《阿德萊德日報》后,十幾年間又買下《悉尼日報》等媒體,并創辦了《澳大利亞人報》。最令他興奮的是,他于1968年結婚了,新婚不久默多克去了英國,一邊度假,一邊籌劃收購《世界新聞報》。
少年時的鄧文迪并無什么與眾不同之處,唯一可圈可點之處就是她的體育成績很好。這是由于鄧文迪是在徐州少華街小學——蘇北一所以培育乒乓球運動員著稱的小學開始的學習生涯。這一小學的前身是創辦于光緒年間(1907年)坤城女學堂。非常有趣的是,現在打開這一小學的網站,簡介中有這么一句話:“這是淮海地區有史以來首次出現的女子學校,是一次具有實質意義的婦女解放運動……”
升人徐州市第一中學之后,鄧文迪在班中的成績是一直是中等,據她的高中班主任謝啟棟老師稱,由于打排球,鄧文迪的文化課成績開始后退,他勸她放棄體育,全身心投身高考,結果她做到了,“她(鄧文迪)的身體很好,晚上經常開夜車到很晚……身上有一股拼勁。”
默鄧二人日后的“媒人”,曾任默多克旗下新聞集團中國區總裁的布魯斯·多佛(于1997年將鄧文迪介紹給默多克認識)在他的著作《默多克的中國大冒險》(Ruperts adventures in China)中描述鄧文迪在香港從一個小職員慢慢“上位”時也是類似評價:“文迪工作賣力又好學,每個人都對她的精力、隨和以及古靈精怪的風趣留下印象。文迪有一項非同尋常的才能:她能像一塊海綿一樣吸收大量資訊,加以整理,然后再當作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
徐州時期的鄧家住在一個建造于1950年代的有六層樓的三室一廳中。她的父母都是工程師,在“文革”后期中國掀起的“上山下鄉運動”中亦投身其中。那是一個“均貧”的時代,鄧家談不上窮,也一定不富。值得關注的是,鄧家三個孩子當中,鄧文迪是“老大”,在她讀高中的時候,其父母被調到廣州人民機械廠工作,她必須繼續待在徐州讀完高中。
更多的家庭責任,不可改變的獨立生活,這些因素都是她日益明顯的堅毅、特立獨行等性格的第一塑造力。
中國“女首富”張茵的成長背景與鄧文迪有相似之處。張茵1950年代出生于一個軍人家庭,8個兄弟姐妹當中她是“老大”,父親又在“文革”期間入獄,自己年輕時又離過一次婚,這一切在不經意間鍛煉了她的心智,多少年后她創辦和經營玖龍紙業過程中的風格,無論從容還是急躁,無論得體還是讓人驚愕,均可從她的出身與少時經歷中找到影子。
換句話說,我們分析民營家族企業的賢內助是如何煉成的,實際上很多決定性基因恰恰與婚姻本身無關。“文迪野心勃勃,一心一意想出人頭地。”布魯斯·多佛說。她顯然不滿足于“蝸居”于徐州的小房子中,她想飛得更高。
從廣醫宿舍到洛杉磯借住
鄧文迪1984年考上了廣州醫學院(廣醫),這一年,她16歲。廣醫是一所培訓醫學人才的高等院校。你或許會詫異于,體育成績很棒,醫學專業畢業的灰姑娘,日后怎么會成為了一個偌大傳媒王國的老板娘?
美國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中的一句臺詞道:“有些鳥是不能關在籠子里的,他們的羽毛實在太漂亮了。”用在此處未必恰當,但是對于野心家們來說,教育經歷只是一個載體而已,很難掩蓋他們個性的棱角。鄧文迪便是如此。
和《肖申克的救贖》中安迪利用自己的金融學知識與智慧搞定監獄長類似,身體素質好的鄧文迪雖然擔任了廣醫學生會體育部部長一職,但發現那只是在一個小圈子里面打轉轉。她想出國。而和杰克·查利的認識,堅定了她打開另一個世界的窗口之決心。
杰克是誰?比鄧文迪大31歲、出生于1937年的一個美國人。鄧文迪在廣醫讀書時,他在廣州一家中美合資企業做工程師。通過朋友介紹,鄧文迪認識了杰克和他的妻子——有著兩個孩子的母親喬伊斯,希望他們能為自己補習英語,喬伊斯一口應承下來。
在1980年代,中國“進口”的“老外”不像現在一樣一抓一大把,一個女大學生,和一對并不沾親帶故的美國夫妻頻繁接觸,在同學們眼中多少有一些“另類”,而這卻是鄧文迪樂此不疲的——她向來喜歡嘗試新事物、接受新挑戰。
喬伊斯先回到了美國,而杰克在廣州一直待到他的工程項目結束,并接替妻子繼續為鄧文迪輔導英文。熱心腸的喬伊斯也沒閑著,跑前跑后,為鄧文迪申請到了加州大學北嶺分校的資格,并幫她取得了學生簽證。
1988年,鄧文迪告別了廣醫狹小的學生宿舍,登上了去美國的飛機。起初她就寄宿在杰克家里,與他的五歲女兒同住一間房、分別睡上下鋪。喬伊斯很高興為女兒找了一個聰慧的“中國姐姐”,卻不知鄧文迪的野心更大,對鄧而言,洛杉磯的“此上下鋪”已非廣州醫學院的“彼上下鋪”,一切只是故事的開始。
喬伊斯很快發現鄧文迪和杰克打得火熱,并開始公然約會。她一怒之下發出逐客令,并和杰克解除婚約。鄧文迪與杰克索性搬到了附近的一間屋子同居,樂不思蜀。倆人終于1990年初登記結婚。
有趣的是,1990年的默多克正處在事業的最低谷。他吃下競爭對手的公司,組建“英國天空廣播公司”,一下子背了數十億美元的債務,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幾近破產邊緣。盡管事后看來他賭對了這步險棋,但默多克身邊的人清楚地記得,那一年,他的頭發幾乎一下子全白了。
鄧文迪顯然接受不了困在杰克的“籠子”里的現實,她才22歲,風華正茂,而杰克已是53歲了。很快,鄧文迪和一個名叫大衛·沃爾夫、正在學習漢語的同齡美國男孩交往甚密。可憐的老杰克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要經歷和前妻喬伊斯一樣的不幸。
1992年,杰克與鄧文迪離婚,兩人的婚姻維持了兩年七個月。“這段婚嫻比鄧文迪獲得美國綠卡所需要的時間僅多出七個月。”2000年11月2日,《華爾街日報》一篇題為《相遇鄧文迪》的報道中寫道。
默多克看到這則報道時非常震驚,他迎娶文迪·鄧已近一年半的光景了,但她的前塵往事,他知之甚少。當然,對大大咧咧,同樣有過兩次離婚經歷的默多克來說,他更看重眼前的這位東方美女。
豪華別墅里的闊太太
默多克與鄧文迪人生曲線相交的發端始于1993年。這一年,鄧文迪以優異的成績從加州大學畢業,然后到李寧于加州創辦的國際體操學會健身館全職工作(體育看來總是與鄧文迪不經意間結緣),后協助李寧在美國打造自己的服飾品牌。她似乎又在給自己的事業找緩沖,但期間替不少來自中國的商人做翻譯,使她意識到“中國機遇”正在進入美國商界領袖視野背后的契機。而默多克正是于1993年,從李嘉誠的兒子、被稱為“小超人”的李澤楷手中接過星空衛視的(StarTV)。
鄧文迪于1995年赴學費高昂的耶魯大學讀MBA。如果說僅僅因為有男友大衛·沃爾夫(雖然鄧文迪曾對外稱沃爾夫是她的“丈夫”,但兩人似乎并沒有真正結婚)的資助,鄧文迪就順“藤”(耶魯大學是常青藤聯盟一員)摸瓜的話,顯然低估了她的智商。在鄧文迪的內心世界里,盡管機遇和人脈是她最青睞的兩件物什,但她從不甘愿也不屑于做一個純粹的花瓶。即使在她做了默多克的夫人之后,她同樣堅持這一信念,不斷學習,提升自己。這是她與許多結交權貴的女人所不同的地方。
1996年初,鄧文迪經人引薦到星空衛視(香港)工作。用布魯斯·多佛的話說,彼時默多克接管星空衛視沒幾年,高管層當中沒有一個人真正熟悉中國,“文迪的到來對當時的公司是一個啟示”,他說,“她至少在變幻莫測的中國大陸商業及文化倫理方面,提供了諸多見解。”一年后,鄧文迪名片上的頭銜就已是“業務發展總副總裁”,這是她受重視的產物,也是她主動爭取的結果。
幾個月后,默多克到上海考察,布魯斯作陪,臨時請鄧文迪做翻譯。互相吸引,或是氣味相投?默多克是個脾氣暴躁、支配欲強的家伙,但是他不虛榮、不修邊幅,他樂意騎自行車在上海大街上閑逛,遇到喜歡的小東西,就與小商小販討價還價,他為在上海小店里理一次發只需要1美金而狂喜半天,并給美國的朋友通國際長途。所有的整個過程,鄧文迪就是支潤滑劑,她知道如何營造氣氛,如何讓老默舒心。過馬路時,她挽著他的手臂,父女的氣息、情侶的情緒。
1999年6月25日,鄧文迪成為了默多克的新娘。彼時默多克與前妻安娜那份10億美元的離婚協議余墨未干。當外界感慨于默多克30年的婚姻到頭來仍是曲終人散時,默多克早已成為了一個“文迪主義者”。一個細節是,他之前雖然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但多是發號施令,而與文迪熟識之后,他不時繞下公司的中高層,直接與旗下最底層的員工交流。顯然,這是鄧文迪的意見或建議在發揮作用。
默多克常感慨鄧文迪神奇般地喚起了他的第二春——絕不僅僅是身體上。十年當中,雖然鄧文迪不在新聞集團擔任任何職務,但始終是默多克的“賢內助”和諫言者,外界對鄧文迪的指責也因為她的能力而有所減弱。特別是陪同默多克來與中國高級官員及生意伙伴會談時,她的優雅與得體為老默增色不少。當然有過個別官員當面嘲諷鄧文迪,幸好老默不懂中國話,否則他定會大發雷霆——他是一個愛江山更愛美人的家伙。
這十年當中,鄧文迪與默多克通過試管嬰兒,有了兩個女兒,他們與默多克與兩位前妻所生的四名子女一樣,享有相同的財產繼承權。當他去世,80億美元財產便會各歸其所。
鄧文迪和默多克剛結婚不久,就從時尚的SOH0社區遷至了安靜的上東區,那是一個曾是糖果工廠的著名建筑物最上面的三層,面積超過3000平方米。鄧文迪為裝飾新家煞費苦心,裝修期間她甚至和默多克在附近租了一間小房子住。她的父母也被接到美國來了,住在位于紐約華人中產階級家庭聚集區的一處公寓里。你看,這個時候的鄧文迪,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開始真正放松30年來一直繃緊的神經。她的盡孝,也是那么地中國化。
鄧文迪緊接著又為默多克分別位于洛杉磯、紐約、倫敦、堪培拉等地的別墅與公寓做裝修設計和監工。她樂此不疲。2005年,鄧文迪陪默多克來中國時,又順便在北京買下位于北京市中心一處價值不菲的四合院。“文迪決心不僅要為女兒保存北京遺產的一部分,同時也傳達了她在中國有所作為的訊息。”布魯斯·多佛說。
當2009年12月坊間傳出鄧文迪與默多克分居的消息,自稱是鄧文迪好友的張欣(SOHO中國CEO潘石屹的太太)很快出來辟謠了。毫無疑問,就算她真的和老默分手了,她也不會缺幾處房產。“蝸居”的日子在她與默多克結緣那天就注定一去不復返了。不過,早年的小房子里可以有大宣泄,而如今在全球擁有多間大房子的鄧文迪,這么多年來,在默多克面前,她內心真正的復雜情緒和感情,又曾得到過一次暢快的宣泄嗎?
摘自《周末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