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方能共生：海明威《老人與海》所蘊含的生態觀

摘 要：《老人與海》作為美國文壇巨匠海明威的代表作，自問世以來一直受到國內外專家學者的普遍關注和深入研究。根據海明威的冰山原理，其可令讀者深入挖掘的思想無可限量。從生態批評視角解讀這部作品，挖掘其中所蘊含的生態觀，在人類生態環境日益惡化的今天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海明威 《老人與海》 生態觀

引 言

隨著環境的惡化和生態危機的日益加劇，研究人與自然關系的生態寫作和生態批評日益受到人們的重視，生態文學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繁榮。生態文學批評作為一種全新的批評體系，旨在竭力挖掘文學中被忽略的有關自然的書寫，拋開長期以來人與自然相對立的二元論，擯棄人類中心主義的片面主體論，以關照自然為使命，以實現人與自然的整體和諧為目的。

作為20世紀最偉大的作家之一，大自然是海明威生活和創作的中心主題。他作品中的人物大多被安放在自然環境中，并對自然懷有深厚的感情。《老人與海》是他在晚年時候完成的一部杰作，海明威自稱這是他“一輩子所能寫得最好的一部作品”。該作品1952年問世，1953年獲美國普利策獎，1954年獲諾貝爾文學獎。在這部作品中，海明威生動地向讀者展示了他對人類生存環境的關注以及尊重自然的生態文化意識。文學批評者對《老人與海》這部小說的評論過去大多集中在硬漢精神、悲劇意識等方面。但是海明威對優秀文學作品的“冰山原則”讓我們有理由相信這部小說可以令人深入挖掘的遠不止這些。本文試從生態文學的角度，探討這部作品中所蘊含的人與自然如何共處的生態觀。

一、熱愛自然與敬重生命的情懷

《老人與海》這部小說的前半部分，海明威用大量的筆墨描寫了海上美麗的風景，處處流露出對大自然的贊美和熱愛。出海打魚的途中老人對大海進行了多次描述。他對大海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在他看來大多數時候大海是十分仁慈而美麗的。“他總是把大海當作女人，無論她是否給予人們極大的恩惠，還是她做了什么殘暴邪惡的事兒，都是由于她身不由己。”朝陽初升時，“海水是深藍色的，深得幾乎變成了紫色。”烈日當空時，“海水黑魆魆的，陽光在水里映出五彩斑斕的光柱。”夜幕降臨時，“水面上浮起了萬點磷光，魚、船和人都在平靜無波的水上緩緩地漂流。”這些都表明了老人對大海抱有深深的欣賞和愛慕之心。

除對自然美景傾心描寫之外，海明威還用大量的筆墨描繪了大海里多種生物的靈性及它們與老人之間親密無間的和諧關系。老人對身邊的海洋生物有著深切的情感。他視飛魚和小鳥為朋友，拿海豚當兄弟；他尊重自然界里的每一個生靈，對弱小的生命充滿憐愛，甚至換位思考去體會它們的處境和難處。老人非常喜愛綠色的海龜和玳瑁，它們優雅、敏捷、價值又很高。他同情所有的海龜，甚至包括那些身軀像小船一樣長、重達一噸的大海龜。大多數人都對海龜非常冷酷無情，因為一只海龜被刨開、殺死之后，它的心臟還能跳動好幾個小時。可是老人卻想，我也有一顆這樣的心臟啊，我的手腳也和它們的一樣。

此外，他還非常喜歡飛魚，因為它們是他在海上的主要朋友。他替鳥兒感到難過，特別是那些柔弱的黑色小燕鷗，它們總是在飛翔，在尋找食物，但幾乎從來沒有找到過。在他看來，除了那些猛禽和強壯的大鳥外，鳥兒過得比我們人類還要艱難。

二、超越極限征服自然的悲劇

大海如此富饒美麗、繽紛多姿，海中的生物如此和諧美妙，然而人類卻要超越極限地肆意征服自然，其結果也必然是以悲劇收場。這一點從《老人與海》后半部分所做的描述可以看出來。主人公老漁民圣地亞哥在連續八十四天未捕到一條魚后繼續出海捕魚，終于捕到了一條特大馬林魚：體重約一千五百磅，夠一個人吃上整整一冬天；它的身體長度比老人的小船還要長兩英尺，寬得就像海上高速公路一樣。顯然老人的船裝不下這條魚，“即使有人幫忙，再把它拉上船也會讓船里浸滿水，但是就算把水都舀出，這條小船也絕對裝不下它”。最后，老人只得把大馬林魚捆綁在船側，“他把魚緊緊地系在船頭、船尾和船中央的坐板上。它真是太大了，簡直就像在船邊綁了另一艘大得多的船”。對于殺死馬林魚，老人自己也承認“我不過是耍了點詭計才勝過它的，而它對卻對我毫無惡意”。捕獲大馬林魚并沒有給老人帶來太多勝利的喜悅，悲劇降臨在返回的途中，老人和他的大馬林魚輪番遭到了鯊魚的襲擊。“鯊魚的出現并不是偶然的。當那一大片暗紅色的血，像云朵一般在一英里深的海水里擴散的時候，鯊魚就從水底深處上來了，循著血腥氣的蹤跡，開始沿著小船和那魚所走的路線尾隨過來”。第一次是遭到一條名為“灰鯨鯊”的鯊魚襲擊，吃掉了大馬林魚約四十磅的肉。小說中描寫道“他（老人）不想再朝這條魚多看上一眼，因為它已經殘缺不全了。當那條魚受到襲擊的時候，他覺得就好像自己受到了襲擊一樣。”“太美好的事情是不可能持久的，他想。我真希望這是一場夢，我從來也沒有釣到這魚，還是獨自一人躺在鋪著就報紙的床上。” 第二次遭到了兩條虎鯊的襲擊。“它們吃掉的一定有這條大魚的1/4，而且吃的都是最好的肉，”他大聲地說，“真希望這是一場夢，我根本就沒釣到這條大魚。魚啊，對此我感到很抱歉。這一切都糟糕透頂啦。”……“我本不該出海這么遠的，魚啊，”他說道，“這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我非常抱歉，魚啊。”經過第三次的一條鏟鼻鯊和第四次的另外兩條虎鯊的襲擊之后，老人不愿意再朝那條大魚看一眼。他知道，它（大馬林魚）身子的一半都已經被咬得稀巴爛了。“半條魚啊，”他說，“你曾經多么完整啊。我真后悔出海這么遠。我把我們倆都毀了。”第五次的襲擊發生在午夜時分，鯊魚成群結隊而來，瘋狂撕食大馬林魚，最終有條鯊魚開始來搶食魚頭，此時老人先后能用來做武器的工具都已被鯊魚奪走或用壞，他只好將斷下的舵柄向鯊魚扎去。到這時，老人徹底承認他失敗了，“現在他明白，他最終還是給打敗了，而且毫無補救的辦法。”夜里老人第六次遭到了鯊魚圍攻，它們來襲擊這死魚的殘骸，老人對它們毫不理睬，除了掌舵以外，他對什么事情都無心理會。眼下他只留意到小船行駛得非常輕松，非常順利，因為船邊再也沒有什么沉重的負荷了。老人一路苦苦思索，最后就要到達港口時有了自己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把你打敗的呢？”他想。“沒有什么，”他大聲地說，“是我自己出海太遠了。”

老人的探索和實踐告訴我們：在宇宙這個相互制約的生物圈中，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生物，無論是為滿足精神追求還是物質追求，都不應該走極端。老人本來只用幾條小魚就可以滿足自身的物質要求，可他偏要行駛到深海里捕殺大魚。他的船根本就裝不下大魚，超出了船的容量極限，他只得把大馬林魚捆綁在船側，這時因為馬林魚的血擴散在海里才招來了鯊魚。其次，他的年事已高，捕殺大魚和與鯊魚作斗爭都超出了個人能力范圍，在遭遇鯊魚第四次襲擊時，老人意識到“我已經不指望自己能打死它們了，我年輕力壯時還能做得到。”由此可以看出，老人不顧客觀條件的限制，同時超越個人極限去征服大自然，結果只能使自己陷入困境。說到底，人類是被自己打敗的，人類自己把生存所系、性命攸關的生態平衡破壞。而一旦生態系統遭到毀壞，人類必將走向生存的末日。

結 語

自然孕育了人，就必然有某種規律約束著他。人類為了滿足超過實際需要的欲望，超越極限征服自然，本就是一種罪過。人類依靠科技和意志征服自然所取得的勝利只是暫時性的，如果超越自然的承受能力，必然遭到自然的懲罰和報應，最終成為失敗者。恩格斯曾經說過，“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復了我們。每一次勝利，在第一步都是取得了我們預期的結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卻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響，常常把第一個結果取消了。”海明威的小說《老人與海》也同樣證實了這一點：人和自然世界各有其疆域和領地，人類不應該超越自己的疆界去冒犯自然，否則人類將會受到自然的懲罰，自吞苦果。在馬克思看來，“人與自然的和解”同“人類本身的和解”是相輔相成的。面對全球生態危機，保持和諧的人與自然的關系是我們每個人的迫切任務，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建立和諧社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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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朱定逸.從《老人與海》看海明威的生態意識[J].北京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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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李素芬，菏澤學院外國語系助教，主要研究方向為英語課程與教學論和英美文學。

編 輯：趙 斌 E-mail：mzxszb@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