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人

蘇禪

深夜打夯的人

洗完澡回到寢室，鄭曉軍、林天和李小川看到沒和他們一起去洗澡的古城正在寫博客。

林天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哥們兒什么都玩啊，寫什么呢？”

想不到古城“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神秘地笑了一下說：“保密。”

林天也沒有追問，他拿出撲克，和鄭曉軍、李小川玩起了斗地主。那邊古城打開電腦，繼續寫起了博客。

很快到了熄燈時間，三個人不能斗地主了，古城也終于關了電腦，幾個人都躺下來睡著了。

“咣咣……”一陣沉重的響聲忽然傳進了寢室，四個人都被吵醒了。

“什么聲音？”林天迷迷糊糊地問。

“不知道啊。”李小川說著打開了燈。

聲音是從窗外樓下傳來的，幾個人爬起來都湊到窗前去看。只見樓下的空地上，一個人正舉著一把大大的鐵錘，一下下砸著地上的方磚。

林天詫異地問其他人：“這人是不是有病啊？”見沒人搭理他，他又問，“導員和樓管阿姨怎么不管呢，難道他們都沒聽到？”還是沒人搭理他。

林天脾氣不好，他突然對著樓下那個人大喊了一聲：“我說那個人，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的砸什么砸，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那個人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然后，他慢慢地仰起了頭。

雖然距離很遠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林天覺得有兩道森冷的目光盯上了自己，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那個人什么都沒說，拖著他的大錘，慢慢地消失在夜色里。

之后躺回床上，林天就睡不著了，他總覺得那個人的眼睛在黑暗里盯著自己。他一緊張就有點兒尿急，他下床摸出寢室，來到了洗手間。

洗手間里的燈壞了，林天出來得急，忘了拿手機。借著微弱的月光剛剛方便完，他就發現身后猛地多了一個人影。

林天嚇了一跳，猛地轉回身，就看見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的不遠處。黑暗里，林天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卻能感覺到他兩道森冷的目光。林天立刻明白了，這是那個之前在樓下拿著鐵錘砸地的人。

“你……你要干什么？”林天恐懼地問。

那個人一言不發，卻高高舉地起了手里的大鐵錘。

林天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鐵錘就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腦袋上。

人體魔方

生物系的林天死了，他在深夜里被人在洗手間里砸碎了腦袋。

這件事在學校里立刻傳開了，大家都非常恐懼，首當其沖的當然是和林天同寢室的三個男生了。

三個人關好寢室門，偷偷地開起了小會。

“你們說，林天是被那個樓下砸地的人砸死的？”李小川緊張兮兮地問。

“那還用說？”鄭曉軍說。

“幸虧我們沒有和林天一起罵他。”李小川仍心有余悸。

“那也未必能逃得掉。”古城突然陰陽怪氣地插了這么一句。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個人也未必會放過我們，我們也看到了他。”古城陰著臉說，“你們沒看出來嗎，他根本不是人，否則為什么只有我們聽到了他砸地的聲音，為什么只有我們看到了他？那是因為我們都是他要殺死的目標。”

“你別危言聳聽啊！”李小川有些惱火。

“我沒有，你們知道我昨天寫的是什么博文嗎？我寫的是我聽來的我們學校里的一個傳說。當時我還沒當真，只是覺得挺好玩，就寫了下來，想不到傳說里的惡鬼這么快就出現了。”古城啞著嗓子說。

“什么傳說？”鄭曉軍和李小川立刻問道。

古城于是給他們講了自己聽到的傳說：

這所學校的新寢室修建的時候，一個工人被砸死在工地上。當時因為很少有人看到，工地的負責人和學校的領導就給看見的幾個工人一些錢，把死去的工人一埋了事。后來寢室樓建成了，學校就開始鬧鬼，據說那個死去工人的鬼魂經常會出現在校園里，拎著鐵錘砸地打夯。每當有人看到那個工人的鬼魂，就會有人死去。

古城說完，鄭曉軍突然一把拎住他的衣領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寫關于那個鬼的博文，也許我們就不會看到他，你害死我們了！”

李小川趕緊拉開鄭曉軍，安撫了他一會兒。古城喘著粗氣沒說話，低頭陷入了沉思。

“你有沒有聽說什么逃命的辦法啊？”李小川問古城。

“沒有。以前看到那個工人的學生，無一例外全都死了。我們如果看到的真是他，等著我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趕緊刪了你那篇博文。”鄭曉軍還是很惱火。

古城沒有說什么，趕緊打開電腦，把那篇博文拉進了回收站里。

寢室里變得壓抑起來，三個人都坐不住了，于是，鄭曉軍提議大家到校外散散心，關于惡鬼的傳說也許只是謠言。

古城和李小川都沒有反對，于是，他們一起出了寢室。

他們所在的學校是一所寄宿高中，學校管理很嚴格，輕易不許學生離校，但是他們當然有偷偷出去的路徑。三個人順著寢室樓悄悄地往西走，進入了一片小樹林，樹林盡頭的鐵藝圍墻有一個豁口，那就是他們平時出學校的出口。

三個人很快到了那里，鄭曉軍首先爬了過去，然后是李小川。兩個人等了半天，卻見古城愣在那里不肯出來。

他們小聲地在圍墻外喊著古城的名字，古城也不回應。他們剛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就見古城的脖子上突然滲出來一條血跡。

他的脖子竟然不知被什么東西割斷了，只見他的頭慢慢地轉動，竟然把臉轉到了后面。然后，他的手臂被人拖著似的舉了起來，“咔嚓”一聲斷裂了，向后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的腿緊接著也斷了，整個人驟然縮成了一個半截人。鄭曉軍和李小川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見古城的上身也分裂了，整個軀干似乎變成了一個魔方，分裂成四塊，每一塊都各自翻轉著，古城的內臟和骨骼暴露出來，皮膚反而躲進了身體里，此刻的古城就像一個怪物。

李小川和鄭曉軍這才爆發出那聲壓在嗓子眼很久的尖叫聲。

逃生之計

親眼見證了古城詭異死去的過程，李小川和鄭曉軍對他鬧鬼的說法深信不疑。他們繞過鐵藝圍墻逃回了學校，驚叫著：“死人了，死人了……”

聲音驚動了很多人，但是等別人來到他們說的地方時，古城的尸體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點兒痕跡都沒有了。

鄭曉軍和李小川的行為被視為因恐懼而產生的錯覺。老師進行了一些毫無作用的安慰后，給他們調換了新寢室，就算是完事了。

至于古城，卻真的消失了。

躲在新寢室里，李小川和鄭曉軍知道，他們不能抱著僥幸心理坐以待斃。

鄭曉軍脾氣不好，已經不能冷靜地思考了。李小川提議把事情發到學校貼吧，來尋求幫助。

整理了一下事件，李小川把帖子發了出去。兩個人惴惴不安地等著，不知道等來的會是解決的辦法，還是惡鬼的獵殺。

帖子遲遲沒有回應，漸漸地，鄭曉軍困了。他打了個哈欠，回到床上蒙著被子躺下來，很快就發出了呼嚕聲。

李小川也躺下來了，但是他沒有睡，而是用手機繼續看著貼吧。這時，一封私信發到了他的信箱里：曉偉，你發這樣的帖子，沒有人能看到，因為那個惡鬼已經回來了，它會屏蔽掉你們任何求助的方式。但還好我死了，我可以看到。告訴你，逃生的辦法原來真的有，那就是模仿那個惡鬼，讓他把你當成同類。

先不說私信的內容讓李小川吃了一驚，發來私信的ID同樣讓李小川非常意外。那個ID名叫“房頂上的小火車”，李小川知道，那正是古城用過的一個馬甲。

李小川立刻回復了私信：你是古城？

古城回復道：是的，我死了，死得好慘，我不能看著你也死去。我們幾個人里，我覺得你和我關系最好。

古城，謝謝你。李小川感動得快哭了，他回復道，你說我模仿那個惡鬼，該怎么模仿？

他是被砸死的，所以他殺人也是拎著大鐵錘把人砸死。你只要也用鐵錘砸死一個他想砸死的人，你就會被他當成同類，他就不會害你了。古城說。

你要我殺人？李小川握著手機的手哆嗦起來。

只有這一個辦法。是惡鬼要殺人，你不殺，那個人也會死。

李小川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冷，他知道古城所指的人是誰。他偷偷看了看那邊熟睡的鄭曉軍，“咕嚕”一聲，咽了一口唾沫。

他沒有再回復古城，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先下手為強

一整夜，李小川再也沒能睡著，那邊鄭曉軍的呼嚕聲卻響得好像是故意發出的。

一夜艱難地熬過去了，早上李小川眼睛都有了黑眼圈。

“走吧，洗臉吃飯去。”恢復了一些精神，鄭曉軍似乎也沒那么暴躁了。

李小川搖搖頭表示不想去。他哪里還有心思吃飯啊，現在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是不是該砸死鄭曉軍，以便能獲得活下去的機會。

鄭曉軍也不理他，自己洗了臉去吃飯了。這幾天，學校批給他們兩個幾天假，讓他們好好休息。所以吃完飯，鄭曉軍也沒有去上課，而是幫李小川帶了一份飯，回到了寢室。

看著鄭曉軍帶回來的飯菜，李小川更猶豫了。鄭曉軍雖然平時有些暴躁，但是作為室友，他還是非常好的。現在為了自己活命，要殺死他，李小川實在過不了心里這個坎。

李小川不敢讓鄭曉軍看出自己心里有事兒，于是強忍著吃了飯菜。之后鄭曉軍提出，帶他去找一個可以救他們性命的人。

李小川一聽，頓時喜出望外，如果真有這么個人，那就太好了，自己也不用糾結該不該殺死鄭曉軍了。

他立刻洗了臉，跟著鄭曉軍出了寢室。重新來到那條離校的隱蔽小路時，李小川似乎看到古城破碎的身體正跟著自己，這把他嚇得頓時打了一個寒戰。

這時，他們正走在小樹林里，鄭曉軍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么不走了？”李小川詫異地問。

鄭曉軍慢慢地轉過身來，咬咬牙說道：“因為我們到地方了。”

“什么，你說的那個人呢？”李小川心里生出一絲不安來。

“他就在這個樹林里，只是你可能看不見他。我要找的那個人就是古城，他死在了樹林盡頭，他的鬼魂就游蕩在樹林里。”鄭曉軍陰沉地說道。

李小川的心突然懸了起來：“你……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實話告訴你吧，”鄭曉軍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我收到了古城的信息，他告訴我想要活命，只有提早模仿那個惡鬼，替他殺死一個人。”

李小川懸起來的心又沉到了谷底，他想不到古城竟然把這個消息也告訴了鄭曉軍。

昨晚私信里古城還說，他覺得和自己的關系最好，現在卻又把死亡的厄運交到了自己手中。

“我不想死，只能對不起你了。知道今早我為什么要打飯給你吃嗎？那就算我給你的送行飯吧！”鄭曉軍一字一頓地說道，然后，他就從一棵樹后面拎出一個大大的鐵錘。

“等等！”李小川突然想到一件事，他開口喊著，想把自己想到的事告訴鄭曉軍，但是鄭曉軍的鐵錘已經砸了下來，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徹底打斷了。

李小川倒在了地上，鄭曉軍就像瘋了一樣，一錘錘不停地砸下來。李小川的骨頭不停地發出破碎的聲音，整個人漸漸地被砸進了土里，鄭曉軍直接用鐵錘埋葬了他。

移形博客

終于，李小川徹底被砸進了土里，碎土慢慢地覆蓋了他，地面上就剩下殘留的血跡。

鄭曉軍胡亂弄了些枯枝碎葉蓋在土坑上，轉身就想逃跑。

這時碎葉下，李小川破碎的手竟突然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鄭曉軍的腳。

鄭曉軍嚇得大叫一聲，踢開李小川的手，驚慌失措地逃跑了。他逃得太快了，以至于沒有聽到臨死的李小川最后那句話：“我們都上了古城的當，看看他的博客。”

逃回寢室，鄭曉軍死死地關上了門。砸死李小川雖然給他帶來了生機，但是受驚的他似乎失去了一半魂魄。

他躺在床上氣喘吁吁，祈禱著那個死去的工人不會再找到自己頭上。

掄了半天鐵錘，又跑了很久，鄭曉軍覺得很累，他慢慢地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樹林中的泥土里，破碎的李小川慢慢地鉆了出來，他全身只有一雙慘白的眼珠還是完整的。那對眼珠就掛在他破碎的頭顱上，透過所有阻礙盯著遙遠寢室里的鄭曉軍，一點點兒地開始朝寢室的方向爬來。

鄭曉軍知道自己做夢了，他想醒過來卻做不到。突然，有什么東西落到了他的臉上，鄭曉軍猛地驚醒了。

掉在臉上的東西濕濕的黏黏的，鄭曉軍一把抹過來，發現竟然是一塊黑色的泥。仔細一看，鄭曉軍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塊泥竟然是摻著一塊碎肉的肉泥。

而這時，另一塊肉泥又落在了他的身上。鄭曉軍驚恐地抬起頭，他看見天花板上竟然黏黏地粘著好大一片混著黑色泥土的肉泥。一雙慘白的眼珠就在肉泥里，死死地瞪著自己。

他明白了，自己沒有做噩夢，李小川真的爬回來了，他破碎的身體正一塊塊地掉到自己身上。

鄭曉軍嚇得魂飛魄散，他嚎叫著想要逃出寢室，但是寢室的門就像被鐵水鑄死了，根本打不開。

房頂上的李小川卻移動了位置，肉泥繼續掉落在他的身上。鄭曉軍根本躲避不開，最后嚇得癱倒在地上。

沒有人看得到，231寢室的房頂上正下著一場“肉泥雨”。漸漸地，鄭曉軍整個人都被肉泥糊滿了，他成了一塊大肉泥。

“咯咯咯……”寢室里響起一串詭異的笑聲，鄭曉軍看見窗子忽然被打開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笑著爬了進來。

那個東西似乎是一個變了形的人，他的四肢五官都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它爬進來之后，停在了鄭曉軍面前。它身體的四肢軀干忽然分開，一塊塊地旋轉了幾下，竟然好像魔方似的，還原成了一個人。

看見那個人，鄭曉軍連絕望的力氣都沒有了，那人正是死后消失的古城。

“你才是惡鬼，是你故意要害死我們的？”肉泥里的鄭曉軍有氣無力地問。

“是的，是我故意要害死你們的。”古城并沒有否認，“我故意寫了一篇關于那個惡鬼的博文，因為我知道那樣就可以把他引來了。我要借用他的力量殺死你們，因為傳說召回他鬼魂的人，身邊的同伴就會和召喚者一起被那個工人殺死。”

“你自己也不想活了？”

“當然不是，我殺死你們，本來就是為了我自己活得更好。哈哈，你一定不懂吧？你也不想想，那個惡鬼殺人，如果不給召喚者帶來好處，還有誰會召喚他呢？實話告訴你，其實傳說是我在一個叫‘移形博客的博客里看到的。據說召喚出那個惡鬼，讓他幫你殺死身邊的人，就可以獲得身邊人的智商和一生的運氣。而為了避免惡鬼同時也殺死召喚者，召喚者就要和‘移形博客寫下一份契約，出賣自己的身體，讓自己有移形的能力，讓惡鬼不能認出自己來。你看我現在成了一個魔方人，這就是為什么我的死法和林天、李小川不同的原因。”

古城笑了，笑得很開心。

“你騙我。”鄭曉軍在肉泥里咬著牙，“如果如你所說，為什么你不直接利用那個惡鬼殺死李小川，卻要騙我來動手？”

“那是因為傳說也不是完全準確，我沒想不到那個惡鬼殺死林天之后，竟然遲遲不來了。而我已經成了魔方人，必須盡快得到你們的智商和運氣，來還原我的人形，所以我只好自己想辦法，讓你們以被惡鬼砸死的方式死去。可惜李小川太猶豫了，否則先死的就是你了。”也許要讓鄭曉軍做一個明白鬼，古城耐心地向他解釋著。

鄭曉軍什么都明白了，他也知道現在自己只能等死了。

惡鬼的鐵錘

寢室的門忽然“咣當”一聲被撞開了，一個看不清面容的高大人影拖著一把大鐵錘，慢慢地走了進來。

古城得意地笑了起來。

鄭曉軍想逃，但身上的肉泥完全禁錮了他。他的身體被李小川化成的肉泥控制著，做出的事情完全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他看見自己的手伸進衣兜里，拿出了手機。

鄭曉軍知道自己的行為來自于李小川的意識，但是他卻不知道李小川想要做什么。

只聽古城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身體突然開始分裂了，他似乎又要利用自己的魔方功能移形了。就在這時，李小川的肉泥控制著鄭曉軍的手，對著古城按下了手機的拍攝鍵。

古城發出一聲驚恐的哀嚎，他正在變化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本來已經朝鄭曉軍走過來的高大人影忽然停住了腳步，只見他慢慢地轉過身子，把噩夢般的目光落到了停止移形的古城身上。

古城眼睛里露出無比驚恐的光芒。高大人影拖著大錘子走過去，掄起鐵錘，照著他當頭砸了下來。

肉泥里的鄭曉軍眼睜睜地看著，想移形的古城被大鐵錘砸得徹底沒了人形。就像自己砸死李小川的時候一樣，大鐵錘也把古城徹底砸成了一堆肉泥。

鄭曉軍沒有慶幸，他知道大鐵錘砸完了古城，就該輪到自己了。自己的身體被李小川的肉泥控制著，根本無法逃跑。

大鐵錘終于停止了對古城的攻擊，高大身影轉過身來看了看鄭曉軍，忽然拖著鐵錘慢慢地走出了寢室。

鄭曉軍簡直驚呆了，自己竟然有這樣的好運。他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正是因為自己身上糊滿了李小川的肉泥，所以那個惡鬼沒有認出自己來。如古城所說，他認不出自己，自己就可以逃過一劫。

巨大的喜悅包裹住了鄭曉軍，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身上還包裹著黏糊糊的李小川的肉泥。

他掙扎著站起來，想去洗手間洗干凈自己。

寢室樓里這時沒有其他人，所以他無需故意躲閃，很快便來到了洗手間。

當洗完臉照鏡子時，鄭曉軍驚呆了。鏡子里，他看到的不是自己驚恐的臉，卻是李小川冷笑著的臉。

他感到身上一陣劇痛，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還沒來得及洗掉的肉泥慢慢地滲進了自己的皮膚……

編輯/西澤爾 1083063473@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