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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邊疆地區環境史視野下的“瘴”研究辯析

2013-04-29 21:08:26劉祥學
江漢論壇 2013年6期

劉祥學

摘要:環境史是當今史學研究中的熱門。在對邊疆地區的環境史研究,尤其是在對“瘴”的研究上,很多學者展開了熱烈的探討。但在研究過程中,一些學者往往持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思維取向,違背史料運用的基本原則,在論證過程中,其邏輯思維本身是矛盾的,得出的結論不少與科學原理、生活常識相悖。

關鍵詞:邊疆地區;環境史;瘴;史料運用;邏輯思維

中圖分類號:K90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3)06-0077-12

在環境問題曰益突出的當代,環境史研究無疑是當今史學界研究的熱門,其相關成果產生了很好的社會影響。由于史料中有關“瘴”的記載極為豐富,且存在的時間長達近兩千年,很自然成為邊疆地區環境史研究中必須解決的重要問題之一。十余年來,眾多學者傾力研究,或側重于瘴的名稱及含義解釋,或側重于瘴區的歷史變遷,或側重于從疾病醫學角度以及文化學、傳播學、地理學、景觀學等角度來研究瘴,已取得了不少有一定學術價值的成果。在這些成果中,頗值得指出的是張文的《地域偏見和族群歧視:中國古代瘴氣與瘴病的文化學解讀》和張軻風的《從“障”到“瘴”——“瘴氣”說生成的地理空間基礎》③兩文。前者認為瘴乃古代的文化概念而已,是統治者對邊疆民族地區進行地域歧視的重要表現。后者主要從詞的釋義角度考證了“瘴”字的演變過程,認為瘴的廣泛使用,體現出中原漢文化的強烈意識。但在眾多的研究成果中,不少研究者往往以一種先人為主的思維取向從事研究,在史料的分析與運用上,違背史學研究的基本原則,以致在研究中常出現邏輯自相矛盾的現象,這一現象是頗值得引起人們注意的。在“瘴”研究已持續一段時間并取得相當成績的情況下,很有必要進行階段性的總結與爭鳴,才能推動“瘴”研究向縱深發展。在此,筆者對于瘴氣、瘴癘等歷史名詞、概念不作具體的辨析,只從史學研究理論與研究方法的角度,對近十年來以邊疆地區環境史為視角的瘴研究,闡述自己的一孔之見。需要說明的是,筆者尊重諸多學者所付出的努力,所提出的不同見解,絲毫沒有貶低已有成果之意。只是從反向思維的角度。對現今的瘴研究進行必要的學術爭鳴。不當之處,敬請專家學者批評指正!

一、“瘴”研究中的史料運用問題

眾所周知,史料是史學研究的基礎,沒有史料就沒有史學。近世著名史學家梁啟超就曾明言:“史料為史之組織細胞,史料不具或不確,則無復史之可言。”④在這一問題上,西方學者也持相同的論點,認為“沒有史料,沒有歷史”⑤。在史學研究中,史料正確與否,不僅決定史學研究結論的正誤,同時也決定著研究本身的價值。中國史料浩如煙海,又往往真偽并存,故史學研究對史料的一個基本要求就是忠實、準確。在征引史料前,對史料本身進行必要的考證,信而后引,這也是最基本的原則。但近來的邊疆地區環境史研究,特別是對“瘴”的研究上,不少研究者卻是違背這一原則的,存在的主要問題,歸納起來,大致有如下數端:

1 盲信所謂的原始記載。直接引用明顯具有邏輯矛盾的史料

關于“瘴”的最早記載,一些學者認為出自東漢,《后漢書》是首部記載瘴的正史。⑥僅《馬援傳》中就有3處明確提到瘴。其一是記載馬援南征交阯,斬征側、征貳,班師回朝。因其有功,東漢封其為新息侯。馬援于是“擊牛釃酒,勞饗軍士”。在宴會中,馬援謂官屬曰:“當吾在浪泊、西里間,虜未滅之時,下潦上霧,毒氣重蒸,仰視飛鳶跕跕墮水中”,又言“軍吏經瘴疫死者十四五”。這里顯然是指瘴氣,瘴氣的殺傷威力已然超過了手持武器的敵人。其二載“援在交阯,常餌薏苡實,用能輕身省欲,以勝瘴氣。南方薏苡實大,援欲以為種,軍還,載之一車”;其三,云陽令朱勃上疏為馬援伸冤,聲稱“竊見故伏波將軍新息侯馬援,……又出征交阯,土多瘴氣,援與妻子生訣,無悔吝之心。”其中尤以馬援聲稱的“毒氣重蒸,仰視飛鳶跕跕墮水中”,為后世津津樂道,奉為圭臬。以此為發端,有關瘴的記載才逐漸多了起來。先不論此條史料存在的問題。即使為真,也只能說明東漢時期在交阯才有所謂的“瘴”存在。然而。讓人不明白的是,何以自東漢后,瘴氣會蔓延到交阯以外的整個中國廣大南方地區?所有的研究者對此均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僅從《后漢書》記載的這條史料本身看。至少也是存在明顯問題的。筆者認為:這條史料的存在的主要問題就是自相矛盾,缺乏可信度。試想,按馬援描述,交阯的瘴氣是如此之毒,能夠“仰視飛鳶跕跕墮水中”,說明是近距離觀察了。問題是在彌漫著巨毒的“瘴氣”熏蒸之下,既然飛禽之類的生物,立刻墮斃水中,而同樣作為生物體的親歷者,又怎么能安然無恙?更何況馬援敘述此事時,是在犒勞士卒的宴會上,也就是說純屬酒后“真言”。酒飽飯足之際,對部屬吹噓一下自己的戰功,與所經歷的危險故事,本是一種正常行為,但卻不能將這些酒后真言當作信史看待。在他之后,其他人所提到的“瘴”,也是根據馬援所說的“瘴”加以陳述的,并非親身經歷。還有就是“瘴”一出現便具有相當的模糊性,從史料記載看,既具有“氣”的屬性,即為自然界散發的“有毒氣體”。又具有“病”的特征,所謂“瘴疫”。不論史料描述的瘴為烈性有毒氣體,還是疾病,士卒染瘴而死者均在十分之四、五左右,但如從《后漢書》“援在交阯,常餌薏苡實,用能輕身省欲,以勝瘴氣”的記載來看,瘴并非毒不可治,其時人們顯然已掌握了食用薏苡以勝瘴氣的辦法。問題是既然人們已找到戰勝瘴氣的辦法,士卒又為何還有死亡十分之四、五的高死亡率呢?而且根據相關史料記載,這個士卒死亡的比例,到魏晉南北朝再至宋代都是如此!如《南史》卷66《杜僧明傳》載,梁大同年間,杜子雄率軍討伐叛軍,士卒中瘴毒,“至合浦,死者十之六七”;《宋史》卷348《王祖道傳》載“祖道在桂四年,其地瘴癘,戍者歲亡十之五六”;文彥博疏稱:“北兵往戍,不習水土,每至歲滿,戍還,瘴死者十有三四”。由此可見,自漢以來,中瘴死者的比例多在十之五左右波動,當然也有一些人宣稱“嶺南外區,瘴癘薰蒸,北方戍人,往者九死一生”。而同樣的,至少在宋代,時人已掌握應對“瘴”的辦法了。也就是說,從史料記載的源頭看,士卒染瘴的高致死率從一開始就與其時人們的認識與防治是自相矛盾的。

自馬援描述瘴氣之毒后,廣為后世史家所引述。至宋代時,在史料記載上,對于其所說的看見飛鳥墮地的地址至少出現了相互矛盾的兩處。其一為廣西容州。史稱“此地多瘴氣,……江水即馬援云仰視鳥鳶跕跕墮水中,即此地也”;其二為廣西合浦。史載“春,青草瘴;秋,黃茅瘴。元和郡縣志云:自瘴江至此,瘴癘尤甚,中之者多死。舉體如墨,春秋兩時彌盛,春謂青草瘴,秋謂黃茅瘴。馬援所謂仰視鳥鳶跕跕墮水中,即此也。”同一作者寫的同一部史書,對此記載即出現了矛盾的狀況,說明史料記載本身也是存在問題的,即后代存在套用前代記載的情況。

又如有關“瘴母”的記載,其實源自西晉時期的“鬼彈”,其中干寶的《搜神記》卷12有載。稱“漢永昌郡不違縣有禁水,水有毒氣,唯十一月、十二月差可渡涉,自正月至十月不可渡,渡輒病殺人。其氣中有惡物,不見其形,其似有聲,如有所投擊。中木則折,中人則害,土俗號為鬼彈。”然而,就是這樣的一條材料,一些學者竟深信不疑。稍具史學常識的人,即可知道,《搜神記》作為中國志怪小說的鼻祖,所載皆多怪異。作為史學研究者,是不應該將其所載內容視作史實對待的。更何況“鬼彈”,“中木則折,中人則害”,威力如此巨大,凡人自是難以接近,旁觀者又如何能夠逃脫?

2 沒有注意到史料流傳過程中出現的“重復”性

不可否認。自東漢后,有關“瘴”的史料記載,越來越多,有一個曰漸豐富的過程。如以瘴的史料記載多寡而論,大體是隋以前屬萌芽期,隋唐時屬發展期,宋至清中葉則屬爆發期,這一時期有關“瘴”的史料記載豐富程度達到頂峰。清末以后為衰落期,史料對瘴的記載才漸漸減少。

然而,在這些“豐富”的史料中,只要細心考察,便可發現,不論是正史、私人筆記還是地方志,其所記載的史料均有相當的“重復”性。即不少所謂的史料完全是后人“抄襲”前人史料的結果。這是從事瘴研究不能回避的事實。這樣,史料層層相因,無疑給人“瘴”氣極盛的深刻印象。

如前述之“鬼彈”與后來的“瘴母”的史料流傳就很能說明問題。關于“鬼彈”,西晉干寶《搜神記》與《左思別傳》均有提及。《左思別傳》稱“初,(左思)作《蜀都賦》云:金馬電發于高岡,碧雞振翼而云披,鬼彈飛丸以礌礅,火井騰光而赫曦”。左思所處年代略早于干寶,考慮到《左思別傳》為南朝人注引,且版本文字并不相同,并不能排除后人添加的可能。故誰是“鬼彈”的最早提及者,實已難詳考,但最早出現于西晉應是沒有問題的。自此之后,關于“鬼彈”的史料記載開始多了起來,且有所變化。先是晉代佚名所編《南中八郡志》作了摘錄,其后南北朝時期酈道元在《水經注》卷38《若水》以及蕭統在《昭明文選》也都作了摘引。宋以后的史書、醫書皆引用不斷,但多以引《南中八郡志》為主,其書佚失后,宋代《太平御覽》卷15《天部十五·氣》即作了摘引,并進一步作了發揮,稱“《南中八郡志》曰:永昌郡有禁水,水有惡毒氣,中物則有聲,中樹木則折,名曰:‘鬼彈。中人則奄然潰爛。”北宋時偽托晉人李石所撰的《續博物志》卷2對“鬼彈”的記載稱“先提山有鈞蛇,……水傍瘴氣特惡,氣中有物,不見其形,其作有聲,中木則折,中人則害,名曰鬼彈。”明李時珍在《本草綱目》卷42《蟲部》附錄《水虎·鬼彈》將之列為“溪毒”之類,也是引用了已佚的《南中八郡志》,稱“其氣有惡物作聲,不見其形,中人則青爛,名曰‘鬼彈”。至清代醫書所引,皆不出此內容。

至于史書中的“瘴母”即由“鬼彈”演義而來。晚唐時,瘴母之說開始流行,先是劉恂在《嶺表錄異》卷上載“嶺表或見物自空而下,始如彈丸,漸如車輪,遂四散。人中之即病,謂之瘴母。”唐人鄭熊《番禺雜記》中有關“瘴母”的記載,從文字到內容與此完全一致,因鄭熊所處年代略晚于劉恂,故應是摘引《嶺表錄異》之故。其后陸游在《避暑漫抄》中又作了摘引,“瘴母”之說遂逐漸流傳開來。至明代,鄺露在其《赤雅》卷下,再對“瘴母”作了更加具體、形象生動的描述。稱“瘴起時,望之有氣一道,上沖如柱,少頃散漫,下似黃霧,空中如彈丸,漸大如車輪,四下擲人。中之者為痞悶,為瘋痖,為汗死。人若伏地,從其自擲,則無恙。”由于作者出生于廣東南海,且有游歷廣西民族地區的親身經歷,故他所述,總能給人場景逼真的感覺。晚明湯顯祖的戲劇《邯鄲記》第二十二出也有這樣的描寫:

過了連州地方與廣東接界。……[童]腦領上黑碌碌的一大古子來了。(生]禁聲!那是瘴氣頭,號為瘴母。[嘆介]黑碌碌瘴影天籠罩,和你護著嘴鼻過去。(走介]好了,瘴頭過了。[童]又一個瘴頭。[生]怎了,怎了,這里有天難靠,北地里堅牢,偏到的南方壽夭。

至清代,史家及西南各省方志所載“瘴母”,皆與前述大同小異。惟文字不同而已。

又如關于“瘴”的種類,也有一個逐漸增多的過程。較早以植物命名的瘴,是在晉代。其時史料有載“芒茅枯時,瘴疫大作,交廣皆爾也。土人呼曰黃茅瘴,又曰黃芒瘴”。之后,在唐代開始盛傳開來。在唐人所修的《陳書》、《南史》中均有記載,稱“時春草已生,瘴癘方起”。其時民間已有“青草黃茅瘴,不死成和尚”的諺語,《元和郡縣志》也載“青草黃茅瘴,……瘴癘尤甚”。至宋代開始,種類又進一步增多了。范成大《桂海虞衡志·雜志》記載的植物瘴已有數種之多,稱“邕州兩江水土尤惡,一歲無時無瘴。春曰青草瘴,夏曰黃梅瘴,六七月曰新禾瘴,八九月曰黃茅瘴。土人以黃茅瘴為尤毒。”其后,周去非《嶺外代答》卷4《風土門》按發病癥狀將瘴分為冷瘴、熱瘴等。鄺露《赤雅》卷下所錄之瘴,皆采自《桂海虞衡志》,清代閔敘《粵述》在原有基礎上,又新增了桂花瘴、菊花瘴。至于以動物命名的瘴,則始自唐代,較早的記載有“瘴廣之南新、勤春十州,呼為南道,多鸚鵡。……食木葉榕實。凡養之俗,忌以手頻觸其背,犯者即多病顫而卒。土人謂為鸚鵡瘴”。之后,這一史料開始為宋人所引用。范成大則作了更進一步的描述,稱“南人養鸚鵡者云,此物出炎方,稍北,中冷則發瘴,噤戰如人患寒熱,以柑子飼之則愈,不然必死。”明人王圻所纂《稗史匯編》卷159《禽獸門·禽上》也作了摘錄。

以上記載中,尤以《桂海虞衡志》、《嶺外代答》、《赤雅》等私人著述廣為廣西、云南等地方志以及醫書所引。只要仔細檢閱,便可發現自宋以后,“瘴”這一名稱有一個明顯的豐富、發展過程。在原有植物命名的瘴上,甚至出現了黃瓜瘴、芳草瘴。以動物為名的瘴中,有蝦蟆瘴、樸蛇瘴、蚺蛇瘴、孔雀瘴等,甚至還出現了人瘴。林林總總,無不是不同朝代,不同作者之間不斷轉述、渲染的結果,從而導致有關瘴的史料記載,在不同作品間,不同地區間均出現了高度一致的狀況。正如史料所載:“人有恒言,五嶺之外多瘴,今廣之東西是也”。這個“恒言”,正說明了所謂嶺南多瘴系由歷代人士反復重述而來這個事實。如果對這一問題不從史料學上深加辨析,而是以此作為研究基礎,得出的結論自然是不科學、不可靠的。

從最原始的史料記載看,不少載“瘴”的古籍都有“述異”、“志怪”性質。經過一代代作者的反復轉引、添補,最終成了“史料”。但近來的研究者,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3 只摘引于己有用的史料,回避于己不利的史料

史學研究的目的,就是要揭示歷史的本質與發展規律,復原客觀真實的歷史。要求研究者在眾多的史料中,去粗取精,去偽存真。但現實是近來部分研究者在研究邊疆民族地區的瘴時,在史料運用這個原則問題上,卻持一種先人為主的思維取向。采取了厚此薄彼的態度,甚至只摘引于己有用的史料,回避不利于己的史料這樣的治學態度,因而得出的結論當然是不全面的。

誠然,歷史上關于“瘴”的記載,委實不少,可稱俯拾即是。但是否有瘴,即使在古人看來也是大有分歧的。尤其是宋以來,對瘴之說表示懷疑、甚至斷然否定其存在的,也大有人在。這樣,在史料中,常常出現較為明顯的相互矛盾的記載。

如桂林,唐詩人許渾在《送杜秀才歸桂林》中稱:“瘴雨欲來楓樹黑,火云初起荔枝紅”。白居易則稱“桂林無瘴氣。柏署有清風”。白居易(772年846年)與許渾(生卒年不詳,史載其于唐文宗大和六年即公元832年中進士)生活的年代,大體相近,何以在一人嘴里稱有瘴,在另一人嘴里則稱無瘴了?至宋代《桂海虞衡志·雜志》又載“瘴,二廣惟桂林無之。自是而南,皆瘴鄉矣”。宋代的昭州(今平樂縣),宋時一些人稱其為“大法場”,鄒浩稱其為“昏昏瘴海”,廬陵人徐俯則稱“兩歲昭潭無瘴癘,清秋郁郁望神崗”。海南島,宋代周去非稱“海南之瓊管,海北之廉、雷、化,雖曰深廣,而瘴乃稍輕”,說明海南是有瘴氣存在的,只不過程度輕微一些而已。但宋代趙汝適卻稱海南氣候雖與中州異,但“地無煙瘴水潦之患”。同樣是同一地方,究竟是有瘴還是無瘴,同時代人的看法并不相同。至于后代,持異議者更是多見,如民國《貴縣志》稱“昔之所謂瘴者,不獨桂林無之,梧、潯以上之郡縣皆無之,極之泗城、西隆之崇山峻嶺,人跡罕經之處,亦無之,舊通志謂草木壅翳,蛇虺出沒者,概乎其未之見也。至閔敘《粵述》謂地卑土薄,陽氣常泄,人居其間,腠理不密,膚多汗出,往往致病。夫陰陽疵癘,何地無之,而且歸咎于其地之氣候,殆亦不必然也。”

還有就是,瘴既然毒害巨大,有瘴之地顯然是不適于人類生存的。可事實上,有史以來,邊疆地區所謂的“瘴鄉”、“瘴海”,卻是古人類的故鄉。目前已有的考古發掘中,已知的就有云南元謀人、廣西柳江人、廣東馬壩人等,近來在廣西古代號稱“重瘴區”的百色市轄區內,就發掘了大量舊石器時代人類的文明遺址與遺物。說明在很早時期,就有人類在此生息、繁衍。明代,郁林、蒼梧等地,為史料記載有瘴之地,可卻是當時廣西人口最為稠密之地。為解釋這個問題,古人也有兩種相互矛盾的史料記載。一為土著居民適應當地環境了,具有免疫力,所謂“土人諳則不為病”;“蓋身居覆載之間,曰食動植之物。凡往來嶺南之人,無不病且危殆,何也?若所謂南人生長其間,與水土之氣相諳,外人之入南者必一病,但有輕重之異,若久而與之俱化則可免矣。”另一種觀點則認為不論北人與南人,皆無法免疫。如宋人李瓔紹興年間寓居蒼梧,“見北客與土人,感瘴不幸者不可勝數”。甚至還有人認為,“夫瘴,亦天地之氣也。元氣固,雖曰當之,無傷也。不然,郁林、蒼梧之境,戶不下數百萬,彼人之生屯林立者,將藉養于他方乎?”

以上這些具有異論性質的史料,并非毫無價值,然而令人無法理解的是,不少研究者在研究中對這些于己不利的史料卻不夠重視。如左鵬《宋元時期的瘴疾與文化變遷》一文中,從文化視角人手,闡述瘴疾與華夏文化擴散的關系,無疑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在論述嶺南地區的瘴疾時,卻只取前人史料中與自己觀點吻合的史料作支撐,而對同一書的另一說法未予重視。甚至在其所引的同一篇目中即有“且此病(指瘴疾)之作也,土人重而外人輕,蓋土人淫而下元虛,……外人之至此者,飲食有節,皆不病”這樣的記載。

再者,在缺乏儀器檢測的古代,斷定所處環境究竟是有瘴還是無瘴,主要還是以個人對環境的感知為主。這類記載有較明顯的好處,即所記多是作者的親身經歷,說服力較強。但缺陷也顯而易見,就是環境感知者難以擺脫自身認識的局限,更主要的是個人對環境的感知,終究是要受到心理因素的影響。即使是同一個人,處在人生的不同時期,心境并不一樣,對所在環境的感知認識,前后也會出現差異。一般而言,作為謫宦,他們或因犯罪被貶。或因得罪權貴被迫離開權力中心,被發配到地理位置極為偏僻,經濟文化較為落后的邊疆民族地區。他們悲苦失意的心情,多體現在南行途中的詩作中。再者被貶時多已有一定年紀,在赴謫所的途中,如若染上疾疫,身心痛苦與政治失意的苦悶交織,這時他們詩作中有關瘴的渲染就較多。在此,筆者以宋代的蘇軾與李綱為例。他們都是宋代名臣,且都有被貶海南,后獲皇帝恩赦,返回內地的經歷。仔細對照他們的年譜與文集,便可發現他們的詩作,在貶往海南與返回內地的途中,對所經環境的描述,前后即有明顯的差異。

根據《蘇東坡文集》記載,蘇軾最初被貶至廣東惠州,南行路線為:自江西翻越梅嶺,到南雄、韶州、曲江、清遠、廣州、惠州,之后被貶海南,行進路線為:由惠州、廣州、梧州、藤州、過雷州,至海南,最后到達貶所儋州。獲赦后返回路線為:從海南至廉州、郁林、容州、藤州、廣州、韶州,越過梅嶺,返回內地。

宋哲宗紹圣元年(1094年),59歲的蘇東坡先被貶英州,旋又被貶寧遠軍副使,安置惠州。他一路乘船南行,未受風寒之苦,在清遠,即作《舟行至清遠縣見顧秀才極談惠州風物之美》;這里的自然環境、人文環境都十分適合他,初到惠州,失意的他就受到當地吏民的熱情接待,心情大好,被貶斥后的心態也歸于淡定。他作詩曰:“吏民驚怪坐何事,父老相攜迎此翁。蘇武豈知還漠北,管寧自欲老遼東。嶺南萬戶皆春色,會有幽人客寓公”。他在《答陳季常書》中稱:“軾到惠將半年,風土食物不惡,吏民相待甚厚。孔子云,雖蠻貊之邦行矣,豈欺我哉。”其后在紹圣三年(1096年)四月,他于歸善縣買地數畝,修筑房舍。其游羅浮山時作《荔枝詩二首》,其第二首云:“曰啖荔枝三百顆,不妨長作嶺南人”。表明了他在遭受排擠、貶謫后積極樂觀的生活態度,并有在此終老的思想準備。這·時期,在他的詩作中,涉及瘴的極少。其間只在登游白鶴峰,所作《丙子重九詩》中偶有涉及,即詩中所稱“三年瘴海上,越嶠真我家”。紹圣四年(1097年),因為朝內黨派之爭,蘇東坡再被貶為瓊州別駕,居昌化(儋耳)。這個詔令給他以沉重的心理打擊,他由原來樂觀、淡定,迅速轉向悲觀、迷惘,以為自己不久將死于貶所,在《與王敏仲書》中聲言:“某垂老投荒,無復生還之望。昨與長子邁訣別,已處置后事矣。今到海南,首當作棺,次便作墓,乃留手疏與諸子。死則葬海外,庶幾延陵季子贏博之義”;《從昌化軍謝表云》稱“浮瘴海以南遷,生無還期,死有余責”,“臣孤老無撫,瘴癘交攻,子孫痛哭于江邊,已為死別”。從惠州起程到赴海南謫居之所,蘇東坡所作的詩文中,涉及瘴的篇目才又多了起來,根《蘇東坡集·后集》統計,即有《江月五首·聞正輔表兄將至以詩迎之》、《薏苡》、《夜臥濯足》、《獨覺》等篇目。所述之“瘴海”、“瘴霧”、“瘴癘”皆為泛指,或在追述前人時抒發。之所以如此,主要是蘇東坡對海南地理環境并不了解,在赴謫所前深受海南“瘴毒”傳說的影響。而當他真正到達謫所儋州后,隨著他對當地自然環境有了親身的體驗與了解,以及親見“儋耳頗有老人,年百余歲者,往往而是,八九十者不論者”,與原先聽說的瘴毒彌漫,人民“早天”之地,完全不符。為此,他大發感慨,“乃知壽夭無定,習而安之,則冰蠶火鼠,皆可以生”,心態重又趨于淡定。故在海南謫所生活的三年間,蘇東坡寫下了不少詩文,但涉及到瘴的篇目極少。元符三年(1100年),宋哲宗病逝,其弟趙佶繼位,蘇東坡獲赦移回內地安置。其返程途中心情與初赴海南時自有天壤之別。故經過的廉州、容州等史籍記載的瘴毒地,在他所作詩文中,對瘴均沒有提及。惟一一處提到瘴的,是在經過藤州之時。其有詩文稱:“嶠南瘴毒地,有此江月寒”;“霜風掃瘴毒,冬曰稍清美”。究其原因。可能與他在郁林途中。得知好友秦觀在藤州中暑,卒于光化亭,心情傷痛有關。在當時的醫療條件下,他把好友的病亡歸因為染上瘴痢。他在《與范之長書》中稱“到容南(容縣),知昆仲皆苦瘴痢”。

北宋的另一大臣李綱于靖康二年(1127年)被貶海南,其南行的主要路線為:自湖北蒲圻,經臨湘,過岳陽、澧陽、益陽、湘鄉、邵陽,至廣西全州,經桂林、陽朔、修仁、象州、貴州、郁林州、雷州,最后至海南島。建炎四年(1130年)獲赦返回內地,回程路線為:海南、海康、雷陽、陸川、郁林、北流、容州、藤州、蒼梧、封川、肇慶、廣州、循州、惠州、潮陽,然后經福建返浙江。

與蘇東坡不同的是,在李綱的詩作中,自從進入嶺南后,幾乎無處無瘴。路過桂林時,他有詩云“時危遠謫墮南蠻,猶在乾坤覆載間。瘴雨嵐煙殊氣候,玉簪羅帶巧溪山。”過修仁縣時,有詩稱“夸妍斗白工夫拙,辟瘴消煩氣味長”。過象州,他有詩云:“山鳥不知興廢恨,嶺云自覺去來忙。炎荒景物隨時好,何必深悲瘴癘鄉。”其后抵達貴州(今廣西貴港市),所作的《次貴州二首》、《伏讀三月六曰內禪詔》、《即事三首》,經郁林州所作的《端午曰次隨林州》,南行至雷州時所作的《贈嶠南琮師》,都涉有涉及到瘴的詩句;最后到達海南后,他還有詩稱:“當茶消瘴速,如酒醉人遲”。可以說,他進入嶺南后,在一路南行的路途中,幾乎是無瘴不成詩。但當李綱獲赦返回內地時,他沿途所作的詩文盡管也還提到瘴,但數量明顯少了很多。具體提到的只有三處,一是返至雷陽時,詩曰:“風煙蕭瑟黃茅瘴,山路崎嶇赤腳蠻。……萬里得歸辭瘴海,三年奔命厭征軒”。之后是在北流時,“宿瘴須寒壓,消愁欲醉逃”。其后是他回到廣東循州之時,他寫的幾首詩都有。如稱“嶠南瘴毒地,乃爾氣候清”;“只愁青草黃茅瘴,敢意好風佳月天。山頂蒙蒙遮薄霧,江心跕跕墮飛鳶”;“深入循梅瘴癘鄉,煙云浮動曰蒼涼”。

對比兩位謫宦在不同時期所作的詩文,便可發現具有相同的規律,即在赴貶謫地途中,所作詩文中涉瘴較多,返回內地時所作詩涉瘴較少。似乎沒有研究者認真考慮過,在短短的三年左右時間里,何以會有如此變化?再就是兩人在嶺南地區的返程路線大體一致。如在北流與藤州,何以會出現一人稱有瘴,另一人則絕口不提的現象?這些都說明,判定一個區域是否有瘴,主要還是經歷者自己的內心感受不同。且詩文中提到的瘴,多為泛指,或重述前說,甚至只是自己不滿情緒的宣泄,是根本不應該用做判定某一區域是否存在瘴氣的依據的。但一些研究者卻只注意到詩文中有瘴的一方面,卻有意無意地把無瘴的另一方面給忽視了。

筆者認為,在瘴研究中,之所以在征引史料時會產生顧“此”失“彼”的現象,當然與研究者持有的先入為主的思維取向有密切關系:為了自圓其說,只好對史料有所取舍了。

二、瘴研究中存在的邏輯思維矛盾現象

不可否認,當今以邊疆地區環境史為視角的瘴研究。已取得了很大成績,為人們正確認識邊疆地區環境變遷提供了許多有益的思考。但由于不少研究者在研究中,帶有一定的先人為主的思維取向,對材料采取有目的的取舍,最終導致研究過程中,常出現邏輯思維上相互矛盾,無法自圓其說的現象,甚至得出的很多結論經不起反證,這是頗為引人注意的。

1 因果關系的錯位

關于“瘴”的產生原因,不論是從史料記載看,還是從近來研究者得出的結論看,其因果關系均明顯存在錯位的現象。從史料記載看,最初的瘴,是指自然界存在的一種有毒氣體。之后又演變成為一種醫學疾病上的瘴。不論是哪種形式的瘴,其產生的原因,按史料記載,多因氣候炎熱、潮濕之故。如在嶺南地區,《后漢書》卷24《馬援傳》稱“下潦上霧”,唐人劉恂《嶺表錄異》卷上載“嶺表山川,盤郁結聚,不易疏泄,故多嵐霧作瘴。”宋人周去非也稱嶺南“天氣郁蒸,陽多宣泄,冬不閉藏,草木水泉皆稟惡氣,人生其間,曰受其毒,元氣不固,發為瘴疾”。明人王士性《廣志繹》記“廣右石山分氣,地脈疏理,土薄水淺,陽氣易泄,頃時晴雨疊更,兼之嵐煙岫霧,中之者謂之瘴虐”。其余南方地區,起瘴的成因基本相同。然而,很少有研究者注意到這樣的事實,如以自然氣候而論,盡管嶺南、西南各地部分地區地處熱帶、亞熱帶,多數地區氣候炎熱,但氣候是受海拔高低、季風影響的,并非所有地區一年四季皆是炎熱。古樹參天的山區與海風吹拂的海邊地區,氣候其實還是較為宜人的。如嶺南的桂林,山青水碧,杜甫有詩稱“五嶺皆炎熱,宜人獨桂林”;融州,“氣候與荊湖不殊”;欽州,“早溫,晝熱,晚涼,夜寒,一曰而四時之氣備”。廣東的肇慶府,氣候“隆寒盛暑,與中州不相遠,但晴則暖,雨則寒”;連州則被稱為“荒服之善部,炎裔之涼墟”0;瓊州,氣候“夏不至熱,冬不至寒”。至于云貴高原,因為海拔較高,年平均氣溫較之嶺南,還要低些。如一些史料所載“云南最為善地,六月如中秋。……四季如春”,可能并不能代表云南全省的氣候狀況。但海拔較高的云南北部地區平均氣溫較低,也是事實。麗江、永北、鶴慶等府、州,飛雪嚴霜現象時有。即使在滇東南的廣西府,“雖盛夏,雨即清涼”,師宗州則“氣候多寒,冬則大寒”,各地氣候也有明顯差異。但仔細分析史料對瘴的記載,卻發現瘴的有無與氣候并不完全相關。唐時桂林。氣候宜人,但在一些史料中記載是有瘴的。至于賀州、融州等地,歷史上也曾出現過瘴的記載;欽州一帶,盡管屬海洋性季風氣候,還是重瘴區;至于桂西地區,“邕州兩江,水土尤惡,一歲無時無瘴”。前述之氣候多寒的師宗州,每年四月至九月多瘴。更為重要的是,據竺可楨先生研究,我國歷史氣候自宋以來逐步變冷,至明清時為我國氣候最為寒冷的時期,1400—1900年間,還被稱為明清小冰期。受此大勢影響,廣西氣候也呈變冷趨勢。作為邊疆省區的云南亦同樣受到影響。令人奇怪的是,從史料記載看,嶺南地區和西南地區的瘴非但沒有減少,反而不斷增多,這顯然是與氣候炎熱與否無關的。一些研究者認為這是由于當地人類活動不斷增多,對瘴的問題發現較多,記載隨之增多了的緣故。然而這必須要考慮到“瘴”本身所具有的“劇毒”特征,以及史料所記載的遇瘴九死一生的描述,大量的陌生人口到達瘴區后,必然會伴有較高的死亡率。應該說,清康乾時期是漢族人口向西南、華南等邊疆地區遷移的高峰,但至少在這一時期所修撰的地方文獻上還找不到這樣的記載。偶爾發生的一些導致人口死亡較多的瘟疫,并不是發生在瘴氣彌漫的原始林區,而是漢族人口大量聚集,林木遭到大量砍伐,開墾過度,瘴氣沒有產生基礎的城鄉地帶,因而這些瘟疫是不應與瘴癘相等同的。同時還需思考的是,人類對于環境是有較強的適應能力的,對于危害生存的環境,總會本能地選擇逃避。又怎會常年不遷以慢慢適應“瘴氣”?從記載看,沒有當地居民大量外遷的記載,相反是移民不斷進入。

一些研究者根據田野調查還認為,瘴氣一般產生于氣候炎熱的低海拔地區,而在氣候寒涼的高海拔地區,瘴沒有產生的條件。因而瘴氣成為影響民族分布的重要因素。稱“在低海拔瘴氣產生區聚居的民族主要是傣族,還有部分哈尼族、基諾族、壯族、苗族等。很多民族如景頗、阿昌、彝、回、漢、傈僳、拉祜、獨龍、怒、德昂等則居住在高海拔的、寒涼的無瘴地區”。事實上,根據史料記載又有“冷瘴”(又稱寒瘴、雪瘴)存在,作者也認為這是因氣候過于嚴寒,或者是常年積雪不消而產生,主要產生于高緯度或高海拔地區。這就讓人難以明白,瘴的產生與海拔高低究竟有無因果關系?再者,即使不考慮高海拔地區的“冷瘴”因素,居住在高海拔區的民族也不可能不下山與其他民族交往,過封閉的生活,他們下山也同樣會接觸到所謂低海拔區的“瘴氣”。事實上,分布在低海拔“瘴”區的民族人口數,遠比分布在高海拔無瘴區的民族多得多。

總之,從現有研究成果對瘴的產生機理解釋看,與氣候并無緊密關聯度。在邊疆地區,氣候炎熱地區有瘴,氣候嚴寒地區也有瘴。不可否認,現在對瘴的研究,成果是有不少,但瘴到底是因何產生的,至今仍莫衷一是。

也許是意識到瘴氣的炎熱氣候產生學說存在明顯的缺陷,故在古代即有人又將之歸結為自然的地形地貌因素以作補充,所謂地形閉塞,空氣不流通,或是森林密布,空氣不通暢,郁積而生瘴氣。如宋人周去非又稱“嘗謂瘴重之州,率水土毒爾,非天時也”。清人稱“瘴癘之氣,則山澤為之,非氣候之過也”。閉塞的地形是致瘴的因素,明人稱“嶺南群山四固,故廣西多瘴”。這一說法,也是得到很多研究者認可的。如一些學者論述云南騰越等地的自然環境時,稱“騰越位于高黎貢山之西,……未深入開發的河谷低地山區、平壩區,地處極邊,進入的漢族人口相對較少,動植物數量及種類保存頗多,自然生態環境較為原始。這個山澤之氣不通、陰陽變態各異的環境成為瘴氣孕育的溫床”,所依史料即為光緒時劉毓珂等纂修的《永昌府志》卷2《天文志·氣候》,當中有“大體山太高,水太深,則山澤之氣不通,郁蒸而為瘴”這樣的文字記載。眾所周知,在嶺南與西南廣大地區的低山丘陵、平壩地區,適宜開墾的耕地主要集中于此,在生產力水平不高的古代,人們是不可能舍棄耕種條件較好的壩地,而率先去開墾陡坡山地的,因而平壩地區歷來是人口的聚集之地。后來遷入的人口,只有在平壩地區沒有容納能力之后,才不得已向耕種條件相對較差的山區遷移發展,這也是人口流動的一般規律。尤其是在桂西的左右江流域與紅水河流域,巖溶廣布,石山高峨險峻,石厚土薄,山上難以開墾,其間的低洼地,即為溶積平原,地下伏流多從此涌出地表,流經其間。因便于生活、灌溉,同樣也是人類聚落的首選地,古代“蠻夷”所居之“峒”即此。如存在此種嚴重危及人類生命的劇毒的“瘴氣”,人又如何生存?事實上,廣西及西南地區有人類生活的大大小小的壩子、“蠻峒”哪一個不是山澤之氣不通之地?而從史料記載看,瘴氣的分布地與山澤不通并無必然關系,在瀕海地區,地勢低平,四周沒有山脈環繞,且常年受到海風吹拂的廉州、高州與瓊州等地,皆為瘴氣,且為史料記載的重瘴區。

2 忽視史料記載本身存在的邏輯矛盾,以致研究結論也無法避免邏輯矛盾

關于瘴的產生原因,盡管眾說紛紜,但無一例外地,都與森林茂密有密切的關系。不論是從史料記載,還是從研究者的認識看,瘴多產生于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之中,即常稱之“山毒”。一些研究者也認為古代生態系統高度復雜,在各種生物、動物等相互作用中,就會產生毒害人體健康的瘴氣。問題是既然瘴氣多產生于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之中。那些彌漫的瘴氣如何能被人發現?是那些史料記載的作者親身經歷的嗎?既然瘴氣潛藏于原始森林之中,古代行軍打仗的士卒,為何會有高達十分之五左右的死亡率?他們的行軍征戰難道主要不在城鎮、聚落附近,而主要在林海中行軍而感染的嗎?

3 一些研究推論明顯與生活常識、已知的科學原理相悖

由于史料記載的瘴,具有極大的神秘感與恐懼感,且多混雜,向呈眾說紛紜之勢。一些研究者在研究瘴的產生原因時,除不對史料本身進行辨析外。還依據一些沒有仔細考證過的史料,進行推斷,致使相關推論明顯有悖于生活常識與科學原理。如在嶺南及西南地區,不少學者對瘴的產生除了氣候炎熱這一因素外,還從瘴的孽生環境人手加以考察,試圖探尋瘴的產生與自然生態環境中植被、動物活動之間的密切關系。

從植被狀況而言,邊疆民族地區開發滯后,地廣人稀,生態環境良好,地表植被十分茂密。對此,史料多有描述。其基本特征是:凡有瘴之地,必為樹林翳密之區。如宋人周去非稱廣西“初春百卉蔭密,楓槐榆柳,四時常青。草木雖太,易以蠹腐”;明代廣東“郡邑之依山者,草茅障翳,炎氣郁蒸,故為害也”;滇東南的廣西府一帶,“山峻、水冽、箐密、林深”。等等。從現有學者們根據史料得出的觀點看,瘴的孽生原因無非有如下幾方面:一是樹葉枯腐,產生有毒氣體,甚至滲出有毒液體,污染水體。宋代即有這樣的記載,稱廣西“昭州有恭城,江水并城而出,其色黯慘,江石皆黑”,對此學者深信不疑。稍具科學常識即知,在沒有工業污染的宋代,江水如墨,流染江石,其上游地區需要有多少枯枝落葉集中發酵漚腐?何況河水顏色變化畢竟與所在流域的水土流失程度相關,土壤顏色才是影響河水的最重要因素。在植被茂密,缺乏黑壤的恭城,為什么看到的江水是黑色的?這個答案恐怕只有周去非本人才能回答了。金強、陳文源在《瘴說》一文中,也認為:在炎熱氣候,山巒疊障,樹林茂密,空氣不通的環境下,植物落葉易于腐爛,產生的嵐霧瘴氣郁結,不能稀釋,最終為害。按此邏輯,原始森林地區,樹蔭濃密,落葉相因,均具有產生“瘴氣”的環境基礎。其實根據現有科學實驗得知,植物樹葉在有氧環境腐爛后,可以產生二氧化碳,如果周圍有產甲烷菌的話就會產生甲烷,就是俗稱的沼氣。二氧化碳與甲烷對人體確實是有危害的,前者主要是刺激人的呼吸中樞,導致呼吸急促,空氣中超過一定濃度后,可致人呼吸困難,甚至死亡。后者對人體無毒,但濃度過高時,會使空氣中氧含量降低,從而使人窒息。問題在于如果原始森林中空氣不通,兩種氣體濃度必然不斷升高,單位含氧量必然不斷降低,不僅人類無法生存,就是所有生物也缺乏生存的基礎。更何況南方熱帶、亞熱帶自然界中,植物以常綠植物為主,落葉只是一小部分,同時自然降水與地表的浸水,也會對樹葉腐爛過程中產生的有毒氣體起到一定的稀釋作用,從而保持天然的生態平衡,為各種生物生存繁衍創造條件。與當今工業社會產生的溫室氣體相比,古代社會原始森林中產生的少量溫室氣體,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事實上,原始森林地區,動植物種群也是最豐富的。二是緣于有毒植物。這在史料中也有相當多的記載,如周去非說廣西“地產毒藥,其類不一,安得無水毒乎”。一些學者遂根據自然界中的植物中,存在不少有毒植物,如斷腸草、金鋼纂、毒蘑菇等,認為這些有毒植物在生長過程中,會釋放劇毒氣體與液體至自然界中,從而產生瘴氣。事實上,在自然界中存在的有毒植物,遠比這要多得多。古代醫書、植物學著作均有大量記載。但要形成危害,肯定要有一定的生長密度與一定的生長面積,其揮發的有毒氣體與流出的毒液才能達到危害人的濃度。排除人為因素,自然界中是不可能只存在單一有毒植物或有毒植物聚集情況的。不然,就不是生態平衡了。從動物生態學看,邊疆地區開發較晚,地廣人稀,植被茂密,因而成為動物的樂園,動物種群十分豐富。也許是為了完善瘴的產生學說,古人又常歸因于一些動物身上,這在古代史料中亦有不少記載,所謂的蚺蛇瘴、螞蝗瘴、孔雀瘴、蜥蝎瘴、蛤蟆瘴、鸚鵡瘴等。致瘴的主要原因無非是動物的糞便污染、呼出的有毒氣體污染空氣。如史料記載哀牢山附近的毒溪,稱“或謂夷多孔雀,其糞遺歸溪流,乃至此”。一些學者遂據此認為有毒動物及其分泌、排泄物散發在河、湖、潭、泉、溪、澗等水流及其經過的土壤巖石、植物花草上,繁生了眾多含毒的微生物,空氣、水源及陰暗潮濕處遍布了眾多毒素,在氣溫適宜時發生各種生物化學反應,產生對人畜傷害更多的瘴毒素。應該說,即使完全排除自然界的分解作用,某一種動物分泌出的毒液,排泄的糞便,要對人類形成危害,肯定要有相當的量的。但從已有的一些科學實驗可知,提取的蛇毒常溫下易腐壞失去活力,酒中的酶也能破壞蛇毒。而且它們的毒液主要是通過血液作用,破壞動物的神經系統、呼吸系統與血液循環。正常情況下,動物受到其攻擊、咬傷,才會產生中毒現象。至于孔雀,作為南方分布的一種雞形目中的大型鳥類,現在的科學也已證明,在養殖過程它有啄食自己羽毛、糞便的習性,其膽汁有微毒,而傳說中的“孔雀膽”雖是一種劇毒藥劑,但并非孔雀的膽。明代名醫李時珍在《本草綱目》卷49《禽部·禽之四·孔雀》中稱“山谷夷人多食之,或以為脯臘,味如雞,能解百毒”。

又從瘴的產生時節看,一些學者力圖擺脫傳統文獻古籍的束縛,嘗試運用田野調查的方法,通過采訪民族地區群眾,以求取得研究上的突破,這種思路無疑是正確的。但由于過分注重現場口述,而不能深加思考,調查所得出的結論仍然無法擺脫矛盾的狀態。如通過調查瘴區群眾,一致認為:瘴氣主要存在于春季、秋季、夏季。冬季是瘴氣收斂及隱藏期,也是非瘴區民眾到瘴區生活和從事經濟活動的最佳時期。姑且不論采訪對象的出生年代,與瘴氣存在的時間是否相符,稍具生活常識即知,在四季分明之地,冬季絕非最佳的農作季節,除了一些采集活動,很多經濟活動都難以在一個季度完成的。更何況瘴氣如此之毒,遇到瘴氣九死一生,他們又是如何提前知道并有效地規避的?

也許一些學者認為,南方生態系統的高度復雜性與古今之間的巨大變化,不能用現代的“科學分析”來證明,但如果不能通過已有的科學實驗去驗證,瘴氣研究只能從神秘走向神秘。

三、研究結論的局限性

史學研究的最終目的是通過分析問題。解決相關的學術問題。雖然迄今為止,眾多學者對瘴的研究已相當深入,但仍有許多問題沒有得到根本的解決。從現有的許多研究成果看,其得出的結論也還存在著較多的局限性。

1 瘴為什么在魏晉之后才橫空出世?

根據史料記載。“瘴氣”作為南方地區自然界中存在的對人類生命有巨大危害的有毒氣體,為什么在魏晉前的史書無載?雖然說史學研究說有易,說無難,但中原人士進入嶺南,至少可以追溯至秦始皇統一嶺南時代。其后中原漢人的足跡更是遍及海南、嶺南,如果自然界中存在“瘴氣”,不論以什么形態、什么名稱出現,在史書中都應有所反映。對此問題,有關研究還很薄弱。

2 “瘴”概念本身的模糊性

瘴到底是什么?這一問題,無疑是研究中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由于史料記載不僅雜亂,且多柢牾。原因在于記載者記載時多憑自己的主觀感受,或并未親身體驗,或道聽途說,或沿襲前說,以訛傳訛,有些根本就是文學上的語境表達。這樣,就造成“瘴”這一概念本身的復雜性。可以說,“瘴”自從出現歷經近二千年,后人不斷給它增加了許多符合其時代的“新”內容。一些研究者沒有對史料進行詳細的梳理與辨析,往往將其混為一談。這樣,在論述時難免會出現自說自話的局面。筆者以為,考慮到史料對“瘴”記載的復雜性,需要根據不同地理區域、不同朝代、不同領域加以區別開來,分別進行研究。如嶺南地區的“瘴”與西南地區的“瘴”是否相同?漢唐時期記載的“瘴”,是否與明清時期的“瘴”完全一樣?尤其是醫學層面的“瘴”與文學層面的“瘴”更是應該嚴格加以區分的。即使是醫學層面上的“瘴”,不同區域之間,環境不同,史料上的“瘴”所指可能也不一樣。在一些地方可能是指“瘧疾”,在另一些地區可能是指“傷寒”。需要細加思考的是,象“瘧疾”、“傷寒”等疾病,不獨南方民族地區有,北方也都存在,為何在南方則稱為“瘴”了。由于現有的一些研究常常是把它作為一個對象來加以研究的,就難免出現你所述之瘴與我所述之瘴可能并非同一概念的現象。雖然名稱相同,然表述的內容各異,討論起來,自說自話也就不足為怪了。

3 結論的現實矛盾性

可以說,從史料記載看,瘴進入20世紀中葉以后,就已消失了,瘴正式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成為歷史名詞。但為害甚烈的瘴是怎么消失的?原因何在?應該說這是邊疆地區環境史研究中需要解決的重大問題。近來不少研究者對瘴作了研究,但對瘴的產生原因研究多,對瘴消失的原因研究嚴重不足,而且至今也沒有得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結論。

從現有研究成果看,大致有以下三種觀點:一是醫學知識普及與文化原因。張文認為:隨著近代醫學知識的普及和中國文化優勢意識的減弱,瘴氣與瘴病的概念才漸趨消失。二是人類的生產開發活動影響。龔勝生在《2000年來中國瘴病的分布變遷》一文中認為,考察“2000年來中國南方的土地開發史和瘴域變遷史,不難發現。它們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因果關系”。顯然言下之意,是認為人類的開發活動,最終導致了瘴氣的消失。對此,周瓊也持相似的觀點。她認為:隨著中原王朝對邊疆民族地區的深入開發,以及醫學疾病學的發展,瘴氣存在的自然生態基礎逐漸消失,瘴氣區域隨之發生了變遷。此外,尚有一些學者認為“瘴氣由氣候和環境的惡劣而產生,而最終又隨著氣候的變遷和環境的改善而逐漸地消減、消亡”。三是微生物醫學的進步。一些醫學工作者從傳染病病理學的角度,也對瘴的消亡作了探討,認為:看不見的“瘴氣”從傳染病學中消失。主要是西方科學家通過檢測到可以目證的病原微生物的結果”。

在以上諸說中,第一種看法有一定道理,但缺陷也是顯而易見的。從歷史時期漢族的文化優勢意識而言,它不會只針對某一特殊區域,對周邊各族、各國,實際上也是持有的。歷代統治者長久不懈地推行“以夏變夷”政策,改良民族地區的社會風俗與文化,本質上也是出于自身的文化優越感。這種優越感在民國年間仍然存在,廣西的新桂系當局統治時即曾組織人員編輯刊行過《改良風俗的實施》一書,對改良風俗的方法與途徑提出了若干建議,并附有《廣西省改良風俗規則》。這些“規劃”其實也是文化優越感的體現形式。更何況,出于統治與政治上的原因,政府層面的文化優越感消失了。民間層面的文化優越感并不一定隨之消失。因此,僅從文化學的角度,來解釋“瘴”的消失,是不夠的。

如果瘴是一種疾病,它的消失肯定與醫藥技術水平提高密切相關。而不應該把它歸為環境變遷因素。故在上述諸說中,第三種說法是有較強說服力的。論者把“瘴”作為一種疾病來看待,通過科學手段對疾病的病原體進行檢測,發現了其間的致病原因,并找到了有效的治療方法,彌補了傳統中醫學認識上的不足,引導人們把“瘴”從傳統中的無形不可視,向現代有形可視方向進行思考,是大有裨益的。不足之處在于,傳統的“瘴”包含的內容過于龐雜,并非醫學一個領域,更有社會學、民族學等學科領域的內容,只從一個學科解釋其消失原因,并非完整。

從現今的研究成果看,認為人類的開發活動是“瘴”消失的原因明顯占據多數,但這一說法也是最為矛盾的。持此論者,主要是緣于頭腦中的固有思維取向作用,盲從所謂的史料,固執地認為原生態環境下是瘴產生的原因。原始森林是瘴產生的原罪,因而認為只有人類的生產與生活活動,砍伐掉了森林,破壞了這一生態原貌,瘴的存在基礎才不復存在,實際上所持的就是一種“人進瘴退”的思維。嶺南、西南民族地區自古即有土著居民在生息繁衍,從事開發活動,為何非得漢族移民進入之后,才能開發,并戰勝瘴氣呢?一些學者在經過田野調查后,認為:瘴氣不僅危害外來人群。也對長期在本地生存的土著民族有巨大危害。瘴氣使瘴區民族人口長期徘徊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數額內。這不僅與原來史料所述的土著人對瘴有適應能力相左,而且違背了一個基本的客觀事實,就是決定一個區域人口多寡的是環境容量的大小,以及受生產力水平、衛生習慣、醫療水平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在沙漠地區,人口肯定聚集在綠州,那里人口的多寡肯定與綠州的大小、肥沃程度密切相關。而在山地,耕地有限,生產力水平有限,不可能容納過多的人口。如在廣西金秀大瑤山地區,在環境容量有限的情況下,當地的坳瑤為了維持本民族的生息,“在沒有任何避孕措施的前提下,為了限制人口的增長,多生養的孩子就要通過人為的方式將其殺死,有的用水溺死,或者用毛巾悶死,也有的父母把嬰兒掛到樹上餓死。……除個別較為富裕,田地稍多的家庭,在父母高興之時可以留三個以上小孩,其他的往往會毫不留情地把小孩殺死。”龐新民在《兩廣瑤山調查》中,也明言“因瑤山可耕種土地有限,對于生育子女皆極端限制,故瑤人以子女各一為合意,至多者二子一女,因子女過多,將來成人之后,無從安插也”。正是基于環境容量有限這一嚴峻現實,當地瑤族才有強烈的控制人口的自主意識,并形成了男女平等的思想觀念,使本民族的人口數量始終保持在與當地環境容量相當的水平。而在平原地區,環境容量較大,生活在當地的少數民族人口數量亦較龐大。廣西的壯族就是典型,即使是號稱一年四季皆瘴的左右江重瘴區,壯族人口在很長時期內都遠遠多于漢族。可見,認為瘴氣的存在導致人口發展緩慢的說法是沒有根據的。

四、余論

綜上,筆者以為由于邊疆民族地區的土著居民,或缺乏本民族文字,有的民族有文字,但較晚。而有關“瘴”的記載,主要是以漢籍史料記載為主的。目前的有關瘴研究,也主要是依據這些漢籍史料記載。對于經常生活于瘴區的土著居民而言,沒有他們的話語,要對瘴進行深入的研究,是不可想象的。畢竟這些土著居民,祖輩生活在瘴區,與瘴接觸機會較外人多,對瘴的認識也較外人深刻。少數民族自己的記載才是最有說服力的第一手材料。一些學者已意識到漢籍史料記載的不足,開始走出書齋,深入民族地區調查,這是可喜的一步。至少是從研究上開始傾聽少數民族自身對瘴發出的聲音了。但迄今為止,從少數民族流傳的歌謠、故事、民間傳說以及有關古籍記載中,還鮮有這樣的記載出現。這是值得研究者充分注意的。

有些學者認為,瘴是對南方陌生環境的人而言的。事實上,遷人“瘴區”的,不僅有漢族人口,也有少數民族人口。以廣西為例,瑤、苗、侗、回等族,皆為歷史上從周圍省區遷入,其遷移、生息也是在瘴區進行的。但在這些民族的有關典籍、口傳歌謠故事中,同樣少有瘴的記載。

既然瘴氣的產生與炎熱氣候有關,那就不可能只會局限于中國的國境線內,也需要把目光放大至越南、老撾、緬甸等國之內,看看他們的記載是什么樣子。當然,這是另外一個問題了。限于篇幅,筆者不打算作進一步的展開。

由于邊疆地區地理上與內地相隔較遠。內地人士了解有限。在歷史上,看不見,摸不著的“瘴”,往往又成為一些人謊報軍功、推諉失敗責任的借口,因而在記載中難免夾雜著傳說、流言傳播的成份,史料本身虛妄、荒誕與真實參半。從“瘴”自身的含義看,也有一個由“氣”向疾病發展,即由無形向有形發展的過程。但在文人墨客的渲染下,呈現出有形與無形反復糾葛的特征,并表現出很強的神秘性。對瘴的研究,不論從哪個角度展開研究。最終還需回歸本位,首先要對其史料進行全面的辨析與梳理,找出其間的內在聯系,根據相關學科理論從不同學科進行分門別類地研究,才能得出正確結論。

筆者以為,既然周去非已明言“南方皆病,皆謂之瘴”。那從疾病的角度去加以研究,或許更能接近歷史真實。但不論瘴是病是氣,其消失主要與人們對瘴區的了解增多有關。隨著內地對邊疆民族地區了解的不斷深入,原先虛妄的成份,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社會基礎。人們對原先所說的“瘴”,已不再迷信。人們關注的更多的是現實的生計問題,看不見摸不著的瘴自然不再成為人們關注的重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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