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盡嶺南花鳥事 墨寫中西丹青魂

中國花鳥畫向以“花欲言、鳥欲語”作為意趣評價的重要標尺，力求花鳥畫創作的生動趣味，而這恰恰契合中國傳統審美意識中類似欲言又止、含苞待放的未盡之美。“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在曲折明暗之間、虛實對比之間，美以最自然的方式流傳，并且成為“畫”。惟一一位獲授“澳洲聯邦建制百周年成就貢獻勛章”的華裔畫家、澳洲嶺南畫會會長林伯墀，以自己獨到的藝術視角，擷取了自然界的瞬間之美，以中西藝術的最佳結合樣式，將嶺南風物、花鳥風情恣肆洋溢于筆墨之間，傳承和延宕著嶺南畫派的藝術風骨，成為中西藝術完美結合的亮麗風景。

林伯墀作為嶺南衣缽的繼承者，以自己幾十年的探索和實踐，豐富和創新嶺南畫派的理論主張，日益提升著嶺南畫派的藝術影響力。嶺南畫派自“二高一陳（高劍父、高奇峰、陳樹人）”創始，與粵劇、廣東音樂并稱為“嶺南三秀”之后，逐漸成為中國傳統國畫中的革命派，其注重寫生、融匯中西的繪畫特點，成為嶺南畫派的明顯標志。林伯墀師承嶺南畫派宗師梁少航及趙少昂，1979年移居澳大利亞。從藝以來，林伯墀遵循嶺南畫派“融匯古今、折中中外”的藝術宗旨，創新性地吸收運用中國花鳥畫的傳統筆墨、審美立意和表達技巧，以現代時尚情致表述傳統審美寓意，在創新中復古；同時，他大膽借鑒和汲取西方繪畫在光影透視、色彩構圖等方面的經驗，堅持對景寫生，堅持散點對視，強調通過藝術再現反映和升華花鳥景物的藝術特性和形貌神態。在嶺南畫派藝術理論的探究和實踐上，林伯墀深得精髓，并將其發揚光大，并以此成為新時期嶺南畫派的扛鼎者之一。

林伯墀視花鳥為自然界的精靈，其對花鳥精神的表達和贊頌獨樹一幟，形成了孤高和寡的花鳥音畫時尚。中國花鳥畫不是僅僅為了準確描繪現實中花卉禽鳥的美之形態，更是集中體現中國傳統觀念中人與自然萬物的審美關系，是畫家借以抒發自己情感，間接反映社會生活并體現社會精神的藝術陳述。基于以上認識，林伯墀善于發現和捕捉宇宙時空中花鳥世界的靈光瞬間，在繪畫題材上，以嶺南風物與風俗人情居多，注重對嶺南和澳洲生命物象的仔細觀察和對大自然生機活力的把控，一花一草，一鳥一魚，無一不能入畫；在繪畫立意上，升華“山光拂檻水繞廊，舞雩歸詠春風香。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四時讀書樂》）的藝術意象；在筆墨技巧的運用上，更多地使用沒骨法、撞水撞粉法，強化畫面的真實感；在筆法使用上，堅持求新求奇，實現繪畫語言的獨創性、唯一性；在畫面的視覺處理上，極好融合西方藝術的審美理念，堅持色彩鋪張和筆墨的濃淡對比，以塊狀色墨強化視覺沖擊力，利用彩墨造就純凈妍麗、艷而不俗的藝術效果，使榮枯畢具、深淺天然，形成形、神、質三位一體的技巧表達；在構圖造型上，堅持虛實結合、有景與無景的滲透和悖離，實現審美時空的自由穿越；在對細節的處理上，堅持審視每個細節的精致入微，尤其對花葉花梗挺立的姿態、對鳥兒的眼神、對各類走獸默想沉思的動靜神態，都極盡筆墨巧事。林伯墀的花鳥畫，有音樂的動感旋律，有舞蹈的節拍鼓點，有色彩的千變萬化，是寄寓著中國傳統觀念與西方現代審美理想的藝術呈現。在我所見的一幅《高風亮節》中，林伯墀將山水畫中的披麻筆法用于花鳥畫創作，展現出迥異于北竹、南竹的別樣風骨，冷峻曠達的生命個性，高冠岌岌的靈魂追索，在淡墨變化中直達曠野霄漢。

林伯墀注重中國畫傳統元素在藝術作品中的相互作用，力求藝術創作的整體性愉悅。在林伯墀的花鳥畫中，他對題詩、書法、用印格外用心，使詩書畫印形成完美統一，以求相映成畫、相得益彰的藝術感染力。在其代表性作品《春靜鳥聲樂》中，粗壯虬勁的樹身、細嫩輕搖的樹枝以及輕鳴枝頭的小鳥，形成力量、筆墨、動靜的多元悖離，造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和強烈沖擊。其配詩曰：“啞啞噪夕暉，爭宿不爭飛。未逐冥鴻去，首先野鶴歸。荒村流水遠，古戍淡煙微。借問寒林樹，何枝最可依。”這樣的配詩，題點畫卷未盡之意，初春之寒，倦鳥歸意，如畫面間煙柳的輕搖低訴，在畫面中如音樂般流淌。更況林伯墀的書法，斂放俊爽，剛健婀娜，筆力深厚穩健，有著力透紙背的力度和重量，用筆輕盈灑脫，有著玉馬脫韁的豪邁和奔放，韻足神合，飄然若畫，成為詩畫一體的音畫時尚。

在幾十年的創作實踐中，林伯墀以西方審美創新東方文化，以中國傳統影響西方藝術，將中國花鳥畫的嶺南派創作，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開辟了嶺南畫派的一片天地。

（注：林伯墀，澳洲嶺南畫會會長、澳洲書畫學會會長、澳洲國際書法聯盟會長、墨爾本南國畫院院長、墨爾本成人教育學院中國畫導師，墨爾本常青大學中國書畫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