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薔薇千朵紅

宋尚明

一陣春風襲來，空氣里漾著花香，原來是院墻外面薔薇花開了，綠色的藤蔓纏纏繞繞，錦帳霞光般地，很是隨心所欲。自然界里，花開本是尋常，然而與一架薔薇對視，這個春天就讓人覺得別有風采。與春天的各花相比，薔薇與眾不同。它的花像玫瑰，也像月季，卻比玫瑰矜持，比月季繁美。花開的時候，開得熱烈，卻又開得不那么艷麗；香氣襲人，卻又香得不那么俗氣。

我家的院中，也有那么一架薔薇，每到春天，薔薇花開的時節，院子里香氣撲鼻。隨著年月的增長，薔薇的花蔓在院中不斷攀爬，逐漸覆蓋了整座院墻。花朵向你探著頭，晃著腦，每一朵都仿佛在和你打著招呼，每一葉都仿佛向你綻著笑意。置身于薔薇花中，就如置身于一個清新自然的花園，一個美麗的童話世界。你是花園里的國王或者公主，曳著長長的衣紗，蕩起醉人的秋千。

以前我們家種的多是月季，一次偶然的機會，有人送父親一棵薔薇，母親從父親手里接過，那一刻愛惜得不行，原來那才是母親喜愛的花。母親年輕時為了求學，一直沒有談婚論嫁，直到30歲時，才聽老人們的勸學跟了和她同齡的父親。當年的父親，已有三個孩子，母親一進家門，就替父親擔起了撫養孩子的重任。

由于工作的特殊，父親經常去外地工作，為了家庭和子女，當教師的母親甘愿做父親的堅強后盾，盡管經濟窘困，工作上默默無聞，也沒有一絲怨言。母親省吃儉用，也要給孩子們吃好，穿暖。在一本珍貴的相冊里，至今還保存著母親年輕時的照片，母親單薄的衣衫上，總有一塊明顯的補丁綴在上面，有時是衣襟，有時是在肩膀。作為年輕的女性，哪有不愛美？可母親為了家庭早已忘記了自己。

母親種下的那棵薔薇，從此在院子里扎下了根，藤蔓根植于泥土，就如同根植在了我們的心頭。滿墻的薔薇就是家的印記，沒有那一架薔薇，就仿佛失去了家的方向。如果是在春天，能遠遠地看到薔薇花開，就好像看到了家的存在，體味到了父母的關愛，以及父母相濡以沫的情懷。

母親有一句口頭禪：“向內心求索，不向外貪婪。”在母親的影響下，我們作為父母的兒女也好學上進，姊妹五個都事業有成，工作上生活上嚴格要求自己。近幾年，越來越多的薔薇開滿了小城，大街小巷到處可見它們妍麗的身影，看見它們青蔥的枝葉在輕柔的春風里搖曳，就想起遠方的家，想起親愛的父母、姊妹。陽光下，是花的曼舞；而心頭上，是永遠的家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