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陳垣先生的《元西域人華化考》

孫健

【摘 要】《元西域人華化考》是陳垣先生的元代民族研究的巨著，該書對研究元代西域各族之人的華化狀況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陳垣 西域 華化

陳垣先生是20世紀中國史學界的一代宗師，他以畢生精力從事史學研究，在民族學、宗教學、考據學等方面都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陳垣先生作為宗師級的史學大師，為我國歷史研究做出了杰出貢獻，同時他也是為數不多的同時被中外學者所高度贊賞的中國史學家。縱觀其一生擁有許多著述，其中《元西域人華化考》就是其中的代表作。

陳先生在1923和1927年發表的《元西域人華化考》，是一部對當時及后世都有極大影響的經典著作，該書一出版就引起了中外史學界的巨大轟動。著名歷史學家、歷史學界泰斗陳寅恪先生就對陳垣先生倍加贊賞。《元西域人華化考》這部書出版后，陳寅恪先生親自為該書作序，稱該書材料豐實、條理明晰，分析與綜合二者俱佳。

《元西域人華化考》作為元代民族研究專著，主要闡述了元代西域諸族之人來華后研習漢文化，在文學、建筑、醫藥等方面的重大成就及豐富著述。《元西域人華化考》總共分為緒論、儒學篇、佛老篇、文學篇、美術篇、禮俗篇、女學篇、結論8卷，結構嚴謹、條例清晰。《華化考》全書共引據資料200余種，列舉人物168人，各種事例更是不可勝數，令讀者對元代西域各族之人的華化狀況一覽無余。

《元西域人華化考》在成書當時具有極強的現實意義。1964年，陳垣先生在致讀者的信中說：“此書著于中國被人最看不起之時，又值有人主張全盤西化之日，故其言如此。”實則此書所述之元朝，“中國”也恰恰處在“被人最看不起之時”，漢人淪為三四等公民，蒙古人、色目人高高在上。所以，陳垣先生究竟想介紹什么，就很清楚了。盡管異族在軍事上、政治上征服了漢族，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的漢文明也將“華化”他們。“吾之為是篇，亦以證明西域人之同化中國而已。”

放到更廣闊的歷史背景考察，陳垣的雄心還不止于此。根據他的學生鄭天挺回憶，1921年陳垣曾說：“現在中外學者談漢學，不是說巴黎如何，就是說西京（日本京都）如何，沒有提中國的。我們應當把漢學中心奪回中國，奪回北京。”兩年后，陳垣先生就寫出了《元西域人華化考》這部皇皇巨著，正是履行其豪言的具體產物。陳垣先生的另一位學生翁獨健也回憶：“1928年，當我還是大學一年級學生，在課堂上聽到陳垣教授甚有感慨地說過這樣的話：今天漢學的中心在巴黎，日本人想把它搶到東京，我們要把它奪回到北京。”這就是陳垣的治學動力，也是暗涌于他治學心態中的“潛流”。

《元西域人華化考》要“證明西域人之同化中國”，陳垣先生的信心，源于他認定中華文明高于周邊的異族文明。他在開篇即說，蒙古、契丹、女真諸族“文化幼稚，其同化華族不奇”，但“畏兀兒、突厥、波斯、大食、敘利亞等國，本有文字，本有宗教，畏兀兒外，西亞諸國去中國尤遠，非東南諸國比，然一旦入居華地，亦改從華俗”。其含義是指連這些“本有文字，本有宗教”且“去中國尤遠”的民族，入華后都被“華化”了，可見中華文明之優越。

比如像回回人的“華化”對回族自身的發展有著重要意義。回回人入居中土后，由于政治、經濟及風俗習慣的原因，其居住特點具有“大雜居，小聚居”的特點，除了西北的寧夏、青海、甘肅、新疆等地回回人相對集中外，其余大多散居于全國各地。這些回回人在華夏各地與漢人雜處，長久以往，便逐漸受到了漢族文化的熏陶，從而受到“華化”。除了宗教信仰、生活習俗等保持本民族的特點外，在語言、姓氏、服飾等方面回回人均做出了很大的改變。自元明以后，回回人大多采用漢姓，漢語成為回族的共同語言，甚至有些生活習慣也跟從“華俗”。這樣，回族文化就在多元化中得到發展，除了伊斯蘭文化和世俗文化以外，“華化”文化成為了回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樣一來，“華化”后的回族文化就形成了它獨有的特色。明末清初，在經濟和文化發達的江南地區，涌現出一大批回族穆斯林學者和思想家，如劉智、張中、馬注等人，在詮釋伊斯蘭教義時，也吸收了儒家學說。伊斯蘭教通過演變、改革，逐步實現了中國化。中國特色的伊斯蘭教具有濃烈的中土文化氣息，它不同于中東和世界其他地方的伊斯蘭教，但同時又是世界伊斯蘭教的重要組成部分。華夏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盡管南宋政權為野蠻落后的蒙元所亡，政治上漢人處于三、四等的被壓迫欺凌的境地，但是在文化上蒙古、色目等卻為漢文化所同化。落后的文明形態始終不免要被先進的文明形態所征服。與其說蒙古、色目人在表面上征服了漢人，倒不如說更深層次的是先進的漢族文化熏陶、改變了他們，真正征服了他們。

讀了陳垣先生的《元西域人華化考》后，我被先生淵博的史學學識和嚴謹的治學態度所震撼。《元西域人華化考》是一部對西域人華化各方面的表現綜述無遺的皇皇巨著，全書體例之規范、言語之流暢、表意之明晰無不令人嘆服，它不愧是一部足以彪炳史冊的歷史學經典著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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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榮芳，陳垣[M].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08.

[3]邱樹森. 陳垣對伊斯蘭教史研究的貢獻——紀念陳垣先生誕生120周年[J].銀川：寧夏社會科學，20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