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發禮
“雨”,男,12歲,五年級學生,生性好動,敢于冒險。一次課間休息,他竟然爬上教學樓四樓的走道欄桿,騎在欄桿上,悠閑自得。倘若平衡度把握不當;倘若走道上有奔跑的學生不小心相撞;倘若有人驚呼;倘若有人惡作劇故意驚嚇……都有可能導致“雨”失衡墜入樓下。四樓的高度,13米左右垂直摔下,不是粉身碎骨,至少也是半身不遂。慶幸的是,我的出現,“雨”并沒有發現,依然優哉樂哉,還哼著小曲兒。
我快步輕聲來到“雨”身后,雙手合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從欄桿上抱下來。我……我……我……“雨”顯得很是驚詫,平時能言巧辯的他竟一時語塞。看樣子,“雨”是想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周圍的孩子們也一下子圍過來,有的做著鬼臉,有的給他遞眼神,有的靜靜地等著看“熱鬧”,有的開始輪番炮轟,“老師!‘雨經常翻欄桿!”“老師!‘雨威嚇我們,不允許我們反映情況”“老師!‘雨還在課桌上跑過”……此時的“雨”低著頭,兩腿發顫,一聲不吭,似乎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意識到此次老師定然不會輕饒。
“孩子,別怕!咱倆聊聊。”我沒有喝退圍觀的孩子們,也沒有訓斥“雨”,而是攀著“雨”的肩膀,像十分要好的朋友,和他一道進入了辦公室。
原本,“雨”是班上最讓人頭疼的刺頭兒,隔三岔五會為班級增添一些麻煩,罵人、打架、損壞公物……每次校會點名批評,總少不了他。接手該班一周,我已經領略過他的套路了,也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爭取“摘刺”行動馬到成功。
來到辦公室,我先讓“雨”坐在我的辦公椅上,為他倒上開水,然后找個凳子坐在他的身旁,打開電腦,開始從網上搜索墜落身亡的血淋淋的圖片,與他一同觀看。
“雨”聰明過人,還沒等我開口時已經明白我的用意,眼淚汪汪地望著我說:“老師,我知道錯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說了四個字——我相信你!便結束了我和他的談話。同時為他布置了特殊的家庭作業,那就是將今天的事情完整記錄下來,為確保質量,還答應免去今天應該完成的所有家庭作業。
當天中午,“雨”找到我,塞給我一張字條,上面工整地寫著:“保證書!今天爬欄桿,很危險,以后保證一定不做類似傻事了……”看完保證書,我客觀地進行了評價:主動寫保證書,證明有改錯的動機和決心;字跡較工整,證明改錯的態度是誠懇的;但寥寥幾句,有敷衍之嫌……“雨”站在那里,顯得很不自然。其實,“雨”的主動“保證”是為減免“特殊作業”探路的。“老師!‘特殊作業還要嗎?”離開時,“雨”終于鼓足勇氣開口問話了。“要!不但要,而且要用心寫才能過關!”我的語氣很堅決。
第二天,“雨”將工工整整的“記錄”送給我,并主動請我批改本可以不做的家庭作業。我快速瀏覽“記錄”,“記錄”字字言真意切。讀畢,我讓他稍等,自己快速跑到復印室,將“記錄”復印一份,把原件還給他,并與他簽訂君子協議:共同珍藏這次記憶,讓它成為新生活的動力。“雨”連連點頭并不住地說著四個字:謝謝老師!
我對“雨”的課間活動進行了兩天的觀察,或許是隨時可見我的影子的緣故,“雨”沒有了往日的朝氣蓬勃,顯得格外拘謹。我及時找他溝通,長達近兩小時的龍門陣式的交流,發現他不但愛好廣泛,而且很有主見。我采納了他的建議,為班級購置了籃球、羽毛球、乒乓球、跳繩等體育用品,委托他協助體育委員組織課間體育活動并負責器材保管。沒想到他的管理能力還真不錯,借還登記、賠償等做得井井有條。
后來,我推薦“雨”出任班級課間安全巡視員,負責班級課間安全工作。每逢課間,都可以看見“雨”在走廊上、在操場中一本正經巡查的身影。生性好動的他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小學生好動,天性使然。沒有活潑好動的天性,哪來天真的童趣和快樂的童年?教育者的職責不是禁錮小孩子“好動”的天性,而是相機為“好動”導航,指引正方向,并激活“好動”的正能量!
(作者單位:重慶市巫山縣南峰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