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敏
作為城市公共交通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各城市的出租車數量大幅增加。目前全國的出租車保有量為120萬輛,其中超過3萬輛出租車的城市有4個,分別是北京、上海、廣州、天津,而超過1萬輛出租車的城市有14個。
出租車和居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關乎每一個居民的切身利益。但近年來,不斷出現的“打車難”、“打車貴”、“打車亂”、“拒載”、“黑車盛行”等問題也讓出租車行業成為街頭巷尾議論的話題,尤其是北京、上海、廣州等大城市,關于出租車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牽動居民敏感的神經。
繼4月29日上海強生出租車公司恢復收取4元電調服務費之后,從5月8日起,錦江出租車也恢復收取4元電調服務費。至此,目前滬上四大出租車企業中,已有強生、大眾、錦江三家公司收取電調費,海博公司也將擇日收費。
與上海一樣,《北京市出租汽車電召服務管理試行辦法》6月起將實施。3元錢的出租車電話叫車費用將進行調整,提前4小時以上預約叫車每次收費或將調至8元,即時叫車每次收費5元,電召服務費收入分配將向駕駛員傾斜,以此提高出租車司機應召的積極性。
電話約車,收取4元電調費
早在今年年初,上海強生、大眾、錦江、海博4家出租車企業聯合向管理部門提出收取4元電調費的請求,并計劃統一將2元給予承接電調業務的駕駛員,增加駕駛員的收入; 2元用于維持電調平臺的日常運作和技術升級。
目前上海出租車收取4元的電調費,各方反應不一。對司機來講,提高4元的電調費,雖然其中2元可以歸為司機,但很多司機表示,“本來地鐵、公交就對出租行業擠壓得厲害,恢復收電調費很可能會讓一批乘客流失,”記者采訪的一位出租車司機楊師傅表達了他的擔心。他說,雖然這4元錢中有2元歸駕駛員所有,一定程度上補償了駕駛員承接電調所付出的額外成本。但是,今后短途叫車的乘客會有一定減少,且過去可叫可不叫的,現在就不如到街上揚招了。
對于民眾來說,本身打出租車成本就高,如今又有4元的調度費,出于節省的考慮,很多人坦言,“今后打車要多思量一下。”一項網上調查顯示,對恢復收取電調費,50%網友覺得不合理,原因是“打車成本又高了”,今后“叫”車要“考慮考慮”,只有10%網友覺得很方便。
業內人士分析,經過多年培育,上海已初步形成了一部分固定使用電調出租車業務的群體。此次幾家公司一旦同時恢復收取電調費并價格統一,短期內肯定會產生一定的影響,失去一部分客戶,但預計在2-3個月的適應期后,出租車的電調量便將會逐步回升。
記者調查也發現,目前電調叫車大多是具有特定需求的客戶。比如,有的白領深夜下班,需要經歷長途回家;有的人凌晨要趕往機場、火車站,但一大早并不容易通過揚招打車;上下班高峰期遇上刮風下雨等惡劣的天氣,打車極度困難。在張江高科技園區上班的外企白領張小姐告訴記者,他們并非不在乎電調費,而是沒有選擇,今后特殊的出行還是會選擇提前叫車,但一般的出行會選擇揚招。
正如楊師傅所擔心的,繼恢復4元電調費以來,雖然早高峰期間的變化并不明顯,但總體來說,三家出租車公司的電調業務比以往下降10%-20%,尤其是低谷時段的電話約車量有所減少。
企業電調平臺成本巨大,駕駛員承接電調業務積極性不高,以及電調量大、供車率不高等因素,是四大出租車企業此次計劃恢復收取電調費的主因。但與此同時,很多乘客提出,向乘客收取的車費內本身就包含了電調費,再增加電調費是出租車公司為增加自身收入而向乘客轉嫁的一種負擔。
“收取電調費是市場行為,消費者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使用電調還是揚招。收取電調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減少叫車的人數,緩解打車難,但這不是根本的解決辦法。” 同濟大學交通運輸工程學院教授陳小鴻認為,必須大力發展城市的公共交通,緩解城市的交通壓力,形成完善的地鐵、公交網絡,讓市民的出行更便捷,才能真正緩解打車難和打車貴。
APP讓打車更智能
面對電話約車成本越來越高,上下班高峰時期還不一定約到車的困境。近年來,不斷興起的APP叫車軟件越來越得到白領人士的寵愛,嘀嘀打車、搖搖招車、快的打車等叫車應用軟件如雨后春筍般興起。
為了應對日益激烈的市場,叫車軟件幾乎都在用砸錢的方式來“討好”出租車司機,因為出租車司機數量有限,圈得越多司機才能招來越多打車用戶,建立起行業進入門檻以阻擋住后來的進入者。
“甲司機推薦乙司機安裝搖搖招車,甲、乙各獲得獎勵15元,接著乙推薦丙,乙、丙各得15元,甲還能得到5元,以此類推。” 搖搖招車采用階梯式的獎勵辦法,直接導致手機打車平臺的白熱化競爭升級, 大大提高了搖搖在線交易成功率。
手機打車平臺自2012年出現以來,已經成為移動互聯網的新寵。在過去的半年時間,已經涌現了二三十家手機打車軟件,這就是所謂的“打車APP”。乘客手機通過免費APP軟件的衛星通訊系統,查看周邊的空車情況,與司機取得聯系。嘀嘀打車、搖搖招車以及快的打車成為目前最大的三家打車平臺。
業內人士告訴記者,目前市場中涌現的幾十款打車軟件在功能上基本一致,主要是即時叫車和預約叫車兩大功能,同質化現象嚴重。最終決定司機和用戶選擇哪個平臺的主要原因是使用者的數量,因此快速地發展司機和用戶的數量成為所有平臺的重中之重。
叫車軟件的使用方法基本一致,乘客需用手機免費下載安裝軟件,通過軟件中的衛星定位系統,查看周邊空車。點擊“打車”鍵,乘客將自己的出發地點、時間以及目的地發出,不久便可以收到司機的回復。
針對早晚高峰時段和部分司機不大去的地方,有的打車軟件附加了一項加價功能。若乘客持續難打車,可以點擊“加價5元”、“加價10元”的按鍵,有些軟件可加價至20元。企業表示,“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刺激司機出車的積極性,同時也一定程度解決了部分急需打車的乘客需求。”
有人認為“加價打車”擾亂了市場的正常秩序,是不合理的競爭行為,但也有人持反對意見。“乘客為了盡快打到車,利用APP叫車軟件,可以加價也可以不加價,即便加價也是消費者自己的選擇。”復旦大學計算機學院副研究員楊珉告訴記者,“加價行為是利用價格杠桿調節供需,并無過多可以指責的地方,這對消費者本身更有利。”不過,這一市場目前魚龍混雜,不少黑車司機也參與其中,出了事情難以索賠,乘客合法權益得不到保障。
記者體驗四種叫車方式
記者了解到,目前市場上大致分為四種叫車方式,一是打電話到出租車公司的調度中心;二是出租車公司自己開發的叫車軟件;三是如嘀嘀、搖搖等第三方的APP叫車應用軟件;四是微信叫車。
第一種方式,在非高峰期,記者打電話到強生出租車調度中心,不到5分鐘就有司機過來,方便快捷,只不過多收了4元錢的電調費,但缺點是在上下班高峰期經常打不進去,白白耗費了時間精力。
第二種方式,通過出租車公司自己開發的叫車軟件,但依然要通過網絡或軟件反饋給調度中心,幾乎就成了第一種方式的翻版,上下班高峰期打到車的成功率照舊不高,而且電調費照樣要收。
第三種方式,利用嘀嘀APP叫車軟件,等了大概5分鐘,有一位司機師傅應答。當記者在高峰期點擊“加價10元”時,剛過了2分鐘就有司機應答。
除了以上這三種方式,杭州在去年就推行了微信叫車服務,專門成立了微信車隊。耳朵上掛一個藍牙耳機,兜里再裝一臺智能手機,車上再配備一個WiFi發射器,這就是杭州V車隊的“標準配置”。
記者了解到,通過微信平臺叫車有兩種方式,一個是通過網站找到杭州V車隊,網頁上有車隊所有加入V車隊司機的姓名聯系方式。第二種方式是先加V車隊司機的微信,成為好友之后即可通過微信和司機預約用車。
上海強生也借鑒了這一模式,5月3日,強生推出 “微信叫車”。只要在微信上關注“上海出租”公眾賬號(微信號:taxi021),點擊定位按鈕后,即可實現叫車下單,并在數分鐘內收到確認短信。記者發現,通過強生的微信叫車,雖然在幾秒內即可完成叫車,但乘客仍要支付4元電調費。
總體而言,這四種叫車方式各有利弊,電話約車仍然在叫車市場上占據老大的地位,但后兩者利用智能手機設備則表現出了更強勁的發展勢頭。
很多司機表示電話叫車本身存在一些問題,比如,很多乘客不守時。本來在電話中約好某時某刻在某地上車,但是叫車人晚到了半個小時,司機還不得不等,還有的打完預約電話后,看到揚招車經過,直接上車,司機白白到了約定地點,浪費了資源。“電調雖然提供了方便,但是操作起來有很多的麻煩,與其搶電調,不如做揚招生意,更靈活一些。”司機劉師傅告訴記者。
“用智能手機叫車,那是年輕人的事,我們年紀大了,就不趕這個時髦了。”對于今年已將近50歲的司機曹師傅來說,使用叫車軟件或者微信也很不劃算:一是,自己年紀大了,平時很少用手機應用軟件,對這類新鮮事物不感興趣;二是,在開車的時候時常看手機找客人,從安全角度考慮也不妥;三是,使用這些軟件很耗費流量,必須時刻打開軟件,還得跟乘客確認地點等,電話費也是不小的支出。
正如曹師傅所言,記者采訪了幾位80、90后,他們表示更樂意接受APP叫車、微信叫車等新興事物。“平時手機不離身,也經常用手機上網,如果急需打車,用叫車軟件和微信更方便打到車。”在上海人民廣場上班的張小姐說。
要鼓勵多種叫車方式并存
近日,北京市交通委發布多項舉措,以緩解“打車難”。比如,新增出租車調度站和揚招點,推出4小時約車承諾機制,爭取在6月份之前出臺更多配套措施。
雖然政府主推電話約車,但也有人指出,電話約車難掩效率不高的詬病。比如,4小時約車承諾是不是太久,解決不了急需打車的問題,而強制要求每個司機每天完成兩筆電話叫車業務,是否尊重了市場規律?這都有可商榷之處。
有業內人士指出,隨著技術的日新月異,市場正在自發地解決“打車難”,這是在幫政府的忙。政府有關部門完全可以學習吸收進來,擁抱新技術。比如,APP叫車軟件建立有討論平臺,司機和乘客可進行評論,互相評價。服務不好的司機以及爽約的乘客還會受到暫時停用的懲罰,這樣的“優勝劣汰”機制,也值得政府在制定政策法規時多多考慮。此外,還能與電話約車形成良性競爭,提高效率。
“政府應該鼓勵支持除了電話約車以外的叫車方式,讓市民打車的方式多樣化,給市民自主選擇的空間,百花齊放,才能緩解打車難的問題。”陳小鴻說。
同時,她還指出,在出租車市場上,政府應該支持企業合理、合法地開發高科技產品。現在,有關部門準備大面積推廣電話約車,就必須總結之前的教訓,可以多向市場學習。而且,目前市場的叫車方式多樣化,也需要政府進行適當的調控,規范叫車市場。
據記者了解,北京將推手機客戶端約車軟件,業內人士表示,政府或許不會單獨再開發一款新的軟件,政企聯營具有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說,政府可以通過招標,和現有的電招公司合作,借助目前已推出市面的成熟軟件,在其基礎上增加對接等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