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學范疇上的悲劇精神探究

呂品

【摘要】悲劇精神隨著悲劇的歷史發展已漸漸沁入人心，成為人性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與頹廢是勢不兩立的。當代的許多哲學迎合了工業文明下人們的頹廢思想，給悲劇精神造成了許多曲解，這里有必要澄清一下，還悲劇精神以本來面目，這還得到美學悲劇上去探尋。

【關鍵詞】美學；悲劇；精神

悲劇可謂人類有史以來產生的最神圣的藝術，它以其獨特的感染力和表現方式直接訴諸觀眾的心靈深處，它猶如流淌在心底的一股清泉，又如在心弦上奏出一曲圣詠，使每一顆疲憊的心靈都感受到它的清涼，沐浴在它圣靈的光澤之中。給受傷的心靈一處安靜的居所，沒人打擾，它可以在那里盡情地哭泣，釋放著自己的憂傷，舔舐著自己的傷口，為自己靜靜地療傷，痛定思痛之后，重新踏上生命之舟，去繼續進行挑戰命運的艱苦征程，胸中再次燃起奮斗的欲望，奮斗是他生存下去的理由，也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樂趣。雖然失敗在所難免，他仍不遺余力，他仍快樂地生活著，堅強地戰斗著，失敗帶給他的不再是悲傷和失望，他已從單純的功利追求中解脫了出來，結果對他來說已無所謂，他看重的是奮斗的過程，只要他百分百盡力了，他就能享受到百分之一百的樂趣。于是，他快樂地奮斗著，并享受著奮斗后失敗的快樂……悲劇帶給人的不是單純的悲傷，更多的是一種“痛定思痛”后繼續奮斗的精神鼓舞，那是一種催人奮進的精神，一種讓頹廢之人無地自容，重新站起來的強大感召力。悲劇精神隨著悲劇的歷史發展已漸漸沁入人心，成為人性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與頹廢是勢不兩立的。當代的許多哲學迎合了工業文明下人們的頹廢思想，給悲劇精神造成了許多曲解，這里有必要澄清一下，還悲劇精神以本來面目，這還得到美學悲劇上去探尋。

一、關于美學范疇中的悲劇研究對象的確定

美學的對象是人類生活中的一切美的現象以及人自身所創造出的美和美的創造的規律。它只對人類生活中千姿百態絢麗多彩的美感興趣，其他方面的社會形態僅僅是當它們同美有聯系時我們才注目于它們。悲劇性是美學中的重要范疇，悲劇美是一種特殊的美，毫無疑義悲劇美屬于審美判斷而不屬于其他。因此美學悲劇性是把人生中的不幸與苦難，以及由此導致的生命毀滅和引發的悲哀痛苦情緒作為自己的審美對象；同時，它又是對悲劇主體遭到不幸與苦難或毀滅時所持的態度進行審美判斷和評價。換句話說，美學悲劇性是從人生過程中的不幸、苦難或生命毀滅的現象中發現其中蘊涵的美，并對這種苦難中的美進行審美判斷與評價。所以在美學悲劇性所研究的領域中，往往把其他類型的美和美感，諸如優美、和諧之美、一般的自然美排除在自己的主要對象之外。藝術悲劇性作品正是對生活中的不幸、苦難、毀滅等生命痛苦現象的集中表現和藝術地創造性提升，所以美學悲劇性的研究往往把藝術悲劇作為自己的主要對象和熱點。因此，美學悲劇性的對象仍然是美，是一種特殊的美——人生苦難中呈現的美。美學悲劇性決不輕視一般性的生命痛苦與死亡現象，這是人們進行悲劇性審美活動的普遍人性的基礎。離開了人的生命活動，離開了生的痛苦與死亡這一悲劇美的人性基礎，只能是凌空蹈虛。如果脫離了悲劇性的具體對象，就會模糊人們對悲劇美的認識，造成對悲劇性這一美學范疇理解上的混亂。

二、關于面對“摧殘與毀滅”時所持的態度，以及審美評價

任何生命都具有自我保存、自我發展的本能，本能是很難改變的，這是生物學上的簡單常識。人是自在自為的存在就更是如此。每當人的生命遭到任何方式的迫害，都將本能地、主動地進行自我保護，尋求生存下去的可能。這是人的生命本能的普遍規定性，如果人的生命受到摧殘，生命將受到毀滅時，他缺乏這種自我保護欲望，失去生存的意志，這就說明他喪失了人性、喪失了人應具有的生命主體性。這種喪失了人的本能和人性的人不可能成為美的對象，因此他只能引起人們的輕蔑與唾棄，造成心理上的反感與厭惡，而這正是與美感相悖的。可以說，生命的本質特征之一，尤其是人的生命、人性的根本特征之一，就是這種自我保護、自我發展的特性，而這種特性就是生存的抗爭性，就是人的生命抗爭意識和生存欲望。這種抗爭沖動凝聚為意識、觀念，就叫做悲劇性抗爭精神——悲劇精神。人的最根本的精神就是悲劇精神，喪失了悲劇精神，也就喪失了人存在的意義和人生的價值。

所以，美學范疇上的悲劇就是指人對死亡、苦難和外界壓力的抗爭本性；悲劇美就是指主體遭遇到苦難、毀滅時所表現出來的求生欲望，旺盛的生命力的最后迸發，以及自我保護能力的最大發揮，也就是說所顯示出的超常的抗爭意識和堅毅的行動意志。因為在這種符合人性的積極抗爭與超越中，主體的人格力量得以提升，人的本質力量得以超常的展現，悲劇精神和意志的能動性得以淋漓盡致地顯現，從而顯示出人生價值的巨大，生命能動力的無窮。所以在我看來，美學悲劇性是對生命之美、生命力之美、人的抗爭意識和超越的意志的贊美與崇敬，而不是任何其他的社會功利性的實現。美學悲劇性不是去迎合和滿足某些具體的實用功利要求，只是在于顯示人的生命的偉大，人生價值的巨大，人性的美。

三、美學常用范疇及其特點的分析與認知

需要注意的是，當我們在討論常被人們混淆了的幾個范疇各自的特點及他們的關系，這是要準確把握和理解悲劇性所必需的。現在流行的美學悲劇理論所共有的錯誤是，把崇高性、英雄性、悲劇性混同使用，因此無法對許多社會悲劇現象和藝術悲劇作品做出正確的解釋，也造成悲劇理論自身的混亂。

崇高性是指客體所具有的超常力量和超常的體積，康德稱之為“力學的崇高”和“數學的崇高”。由于超常而引起人們感覺上、心理上的無限，這是與平常事物相比較而言的一種具有超常性的審美對象。“崇高”概念經過康德、黑格爾的的闡發，也轉引為指人的精神思想品格的巨大性和超常性。作為對人的精神力量和生命價值的一種描述，崇高在悲劇性范疇中所呈現的意義在于，當悲劇人物面對不可避免的苦難與毀滅而表現出頑強的生存欲望，九死不悔的人格力量時，這種超乎尋常的勇氣、意志及高能的抗爭就與崇高的含義相似，而悲劇中的崇高就是悲劇精神。崇高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與悲劇性范疇發生直接的聯系。

結語

總之，美學范疇上的悲劇精神體現的正是主體為了實現對自身現實的超越，或為了抗拒外力的摧殘而陷入尖銳的沖突中，他們往往陷于無從選擇的兩難境地，但是面對災難他們敢于殊死抗爭，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去超越苦難和死亡，從而顯示出超常的生命力，把主體自身的精神風貌和超人意志力提升到嶄新的高度，展示出人生的全部價值。悲劇快感不是單純的快感，是一種復合快感，是在痛感基礎上產生的快感，是從反面加強了的快感，是一種激情。悲劇痛感源于人生有價值東西的毀滅，而悲劇在苦難和毀滅中又突現了事物的價值，所以在痛感外又給人以快感。悲劇激情就是這種痛感與快感的復合情感，它是悲劇鼓舞力量的根源。那些敢于挑戰命運的勇士們正是在這場艱苦的斗爭中發掘著自己的生命潛力，他們以肉體毀滅的方式向世人，向蒼天展現了自身的生命極限，他們面對自己這種在生與死的尖銳對決中凸顯出來的強大生命力既驚喜又瘋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們徹底認識了自己，他們將自己全部的生命力付諸了挑戰命運這場堅苦卓絕的斗爭中，他們的生命價值也在這場“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斗爭中得到了充分地展現，肉體的消亡換來了精神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