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哈爾地名及城市沿革

王天蛟

[摘 要]齊齊哈爾金代的龐葛，元代的吉答，后升為招討司。金稱龐葛，清稱卜奎亦稱齊齊哈爾，1691年由嫩江西岸遷至嫩江東岸至今。

[關鍵詞]齊齊哈爾；地名；龐葛；卜奎

[中圖分類號]K29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3）05 — 0097 — 02

齊齊哈爾是我國北方的歷史文化名城，黑龍江歷來是北方少數(shù)民族生息的地方，史料記載黑龍江有肅慎、穢貃、東胡三大族系，齊齊哈爾主要是穢貃和東胡族的活動地帶，是北方民族文化的發(fā)樣地之一。伴隨著歷史的腳步，地名也鐫刻著民族歷史的印記。

較早的地名都是族系的泛稱，《山海經·大荒北經》用“大荒”泛指東北。北方民族以游牧漁獵為主要生活方式，多處于游動狀態(tài)，定居生活才有了較為固定的地名。齊齊哈爾地名比較確切的記載齊齊哈爾地方，金稱龐葛，元稱吉答、清稱卜奎亦稱齊齊哈爾。

龐葛的名稱，見于《金史·太宗本紀》“天會三年二月丁卯，以龐葛城地分授所徙烏虎里、迪烈底二部及契丹民”。《金史·習古乃傳》“……以龐葛城之地分賜烏虎里、迪烈底二部及契丹人，其末墾者聽任力占射”。

龐葛是金代女真語名稱，卜奎始于清代的卜奎驛站為滿語名稱。清代也稱齊齊哈爾，原始地名均在嫩江西岸，曾在現(xiàn)在嫩江西岸的齊齊哈設過索倫總管，管轄打牲部。金代曾設烏古迪烈統(tǒng)軍司，后升為招討司駐龐葛城駐龐葛城。

齊齊哈爾源于蒙語，元代在嫩江西岸設吉答站，吉答是齊齊哈爾的快讀。吉答、齊齊哈爾，在契丹和蒙語中意為草原。

一、龐葛、卜奎，同源、同音、同意

龐葛為女真語，卜奎為滿語地名。女真與滿族為同一族源，同一語系。

現(xiàn)今的黑龍江地名除漢語外多為滿語、蒙古語。黑龍江，滿語為薩哈連烏拉，薩哈連滿語為“黑”、烏拉為“江”。《龍沙紀略》記載：“諾尼江，即腦溫江。盛 京通志作諾尼。蒙古語腦溫為“碧”，諾尼意同。今呼嫩江。”

卜奎，為齊齊哈爾的滿語地名，源于金代的女真語“龐葛”。滿族是金代女真后裔，語言有傳承關系。文獻對卜奎多有記載。《黑龍江志稿》大事志卷一，“龐葛即卜奎城，或作卜魁，今之齊齊哈爾”。

《黑龍江外記》卷一“齊齊哈爾屯名，在今城南十余里。城所在號‘卜奎。相傳：始筑城議在齊齊哈爾，即以中隔嫩江不便，改今地。故齊齊哈爾雖以名城，而‘卜奎實通稱。‘卜奎方言也。國語‘奎作‘克伊切有音無字，因以‘奎代。亦作‘魁，或作‘博克西。誤至謂力大，善撲為布庫，有布庫居此，故名‘卜奎。又有解‘卜奎為江名，達呼爾名者皆附會。俗或以為‘不灰，愈誕妄”。《東北歷代疆域史》、《黑龍江古代簡史》均謂“龐葛城，即今齊齊哈爾。烏古迪烈統(tǒng)軍司駐龐葛城”。

當代學者孟廣耀生生曾考證：“今黑龍江齊齊哈爾及其周圍統(tǒng)稱卜奎（魁），滿語中的‘奎字；系‘克伊切，發(fā)ki音，有音無字，以‘奎代之。或寫成‘魁。有時將‘卜奎讀成‘卜克伊、或讀成‘博克西，這就是《金史》中龐葛城”。

二、龐葛、卜奎、齊齊哈爾釋意

由于龐葛、卜奎、齊齊哈爾都 是用漢語為女真語、滿語、蒙古語標的音，所以有音無意。

達斡爾語，《龍沙紀略》載“達呼里，索倫屬，俗誤打狐貍。語音與蒙古稍異，間雜漢語，當是元代軍民府之遺。索倫、達呼里諸部涵沐圣化，貢身朝廊，近頗以材武自表，現(xiàn)有近侍者邊人榮之。”只能說達斡爾語同蒙語、滿語很接近，不能說卜奎和齊齊哈爾都是達斡爾語。

又有說是根據(jù)達斡爾人卜奎的人名起的地名，“皆附會、愈誕妄”。第一從龐葛到卜奎延續(xù)了五百多年，確有達斡爾名為卜奎者，“卜奎（博克、卜魁、布枯）清初索倫總管，1684年移駐璦琿”。人名與地名同，只是人名晚了五百多年了。人名源于地名的太多了，達斡爾人的姓氏（哈拉），即源于所居地的江河。地名在先，人名在后。居住在精奇里江的金奇里氏，漢姓為金；居于精奇里江下游左岸布丹河口的郭博勒阿彥屯的郭博勒氏，漢姓為郭。

1993 出版的《達斡爾族村屯錄》，指出“達斡爾族忌諱直稱先人的名字”。所以可以斷言地名并非來源于人名，而是人名來源于地名。

龐葛、卜奎，又讀作“卜克伊”、“博克西”、“博克”、“布枯”、“布庫”……不一而足，其實意思是一致的。其內容是盛行于金代，流行于清代的一項運動項目。現(xiàn)在的民族體育運動仍有源于這一歷史痕跡的項目，名為“腳力”。兩個人搬起一條腿，互相沖撞，倒地、腿沒盤住、沖出圈外均為失敗。

齊齊哈爾嫩江流域是成吉思汗三弟斡赤斤封地。齊齊哈爾為蒙語，源于元代的“吉答”、“吉塔”（齊齊哈爾）驛站，在阿爾泰語系中，為草原的意思。齊齊哈爾、吉答，都是”契丹“一詞的音轉。鮮卑中的一支分離出來自號”契丹“，這稱謂也是其它族屬對”奚族以東的這一支人的稱呼。契丹也是草原的意思，滿語稱為“必罕”同音同意也是草原。

契丹、吉答、齊齊哈爾，都是“草原”，來自不同民族對草原的相同語言。俄語稱中國為КИТАИ也是漢語契丹，據(jù)英國人拉文斯坦著《俄國人在黑龍江》，據(jù)英國人辣文斯坦《俄國人在黑龍江》俄國人十七世紀侵擾黑龍江最初見到的就是契丹人（達斡爾人），所以稱中國為契丹。

三、齊齊哈爾城市沿革

齊齊哈爾的地名與城市沿革是密切相關的，從江西遷至江東地名一直延用。齊齊哈爾建城史源，雖經史學界敲定，但仍有一部分人隔斷歷史，只承認清朝的歷史，有清一代才有齊齊哈爾，這是不尊重歷史，不尊重科學。

由于歷史的原因，文獻偏重于正史和漢族歷史，對于北方少數(shù)民族的歷史記載很少。

《金史》中關于龐葛城，雖然只有兩三條只紙片字，其實已經不少，加上我們的現(xiàn)代考古已經證實了歷史事實，齊齊哈爾城史之源不晚于金代，初始之城應為龐葛城。

后來發(fā)展的黑龍江三大族系，其中的穢貊族在二千多年前已經建立了北方民族政權夫余國，其城址的特點是多“園柵”。其國經濟發(fā)達，十分“殷富”。歷史上經過一個北方民族大發(fā)展時期，不僅入主中原，而且建立了一個祖國強大的北方。

嫩江流域，契丹人創(chuàng)造了在草原建造城市的歷史。最晚在遼代已經開始了造城活動，一些氏族部落聚居地，發(fā)展成村落，又由村落發(fā)展成城堡，大大小小的城堡，星羅棋布。

女真人建的金朝，在契丹人的基礎上，更加重視城鎮(zhèn)建設，考古資料十分豐富，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黑龍江廣大地區(qū)發(fā)現(xiàn)金代古城約有三百余座。金代是黑龍江地區(qū)城鎮(zhèn)發(fā)展史上最偉大的時代。嫩江流域以龐葛城為中心，置大小城堡三十余座。金初在嫩江西岸修筑了東北路金長城，在龐葛城設立了烏古迪烈統(tǒng)軍司，后升為招討司。龐葛城是嫩江以西烏古迪烈地，金東北路長城以內的政治、軍事指揮中心。

金代的屯墾戍邊政策促進了經濟的發(fā)展。金長城東北路的黑龍江段，均在現(xiàn)齊齊哈爾境內。《黑龍江古代簡史》稱當時的居民村落分布密度與今日村落幾乎相同。

嫩江以西的烏古迪烈地屬北京路管轄，烏古迪烈統(tǒng)軍司駐龐葛城。金初“天會三年（1125年）二月，以龐葛城地分授所徙烏虎里，迪烈底二部及契丹民。”這是《金史·大宗本紀》的記述，證實烏古迪烈二部遷來之前，龐葛城地已有契丹民。金初龐葛城地的契丹民，本是遼代契丹族的突鞠部，系太祖二十部中的第九部。

金代齊齊哈爾城堡相間，村屯密布，經濟得到迅速發(fā)展，出現(xiàn)了歷史上空前繁盛的時期，龐葛城成為了歷史上嫩江流域的中心城市，并有級別顯赫的磚瓦建筑衙署。齊齊哈爾城市的形成和發(fā)展源于金代。

四、清代齊齊哈爾駐防城

城市的歷史是發(fā)展的。清初由于沙俄的侵擾，清廷為了鞏固邊防，1683年決定增設鎮(zhèn)守黑龍江等處將軍（即黑龍江將軍）。黑龍江將軍駐地初置黑龍江城（黑龍江左岸舊璦琿城），1685年遷至右岸的新璦琿城（今黑河市璦琿鎮(zhèn)），1690年移駐墨爾根（今嫩江縣），1699年移駐齊齊哈爾清代駐防城。

1673年齊齊哈爾設水師營制，設總管駐嫩江西齊齊哈爾屯。1685年首任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對俄進行“雅克薩自衛(wèi)反擊戰(zhàn)”。都統(tǒng)彭春率水、陸軍，北進雅克薩反擊沙俄入侵。陸軍萬人，攜巨炮200門，自齊齊哈爾屯出發(fā)。

齊齊哈爾地方，金為元所滅后置孛苦江軍民萬戶府，近蒲峪，當隸蒲峪路。明嘉靖時，置拜苦衛(wèi)地。清初設卜奎站，仍元軍民府舊地。清初齊齊哈爾，為達斡爾、錫伯、卦勒察諸部弋獵游牧之地。康熙三十年（1691年），因征羅剎，加強北部邊防，黑龍江將軍薩布素會同寧古塔將軍佟寶議建木城于齊齊哈爾及伯都訥以樹聲援。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建齊齊哈爾木城、方形周圍2.8里有余，外環(huán)土城橢圓形周圍9.5里余。

實際齊齊哈爾所建清代駐防城，歷徑三部曲。東北民間傳說：風刮卜奎、火燒船廠（吉林烏拉）、狗咬沈陽，有齊齊哈爾一夜從江西刮到江東之說，是為齊齊哈爾城的來歷。齊齊哈爾風大。《龍城舊聞·卷一》“清初，副都統(tǒng)霸奇蘭屯兵江西之齊齊哈爾屯，規(guī)取江東。乘大風之夜，拔軍渡江，駐卜奎站。掘沙土筑營壘，一夕而成。天明視之，荒涼舊站，忽呈壁壘之觀，土人詫焉。以為此江西齊齊哈爾屯之兵營，昨夜大風竟被吹過江東來矣。”嗣薩將軍因土壘改建木城，恭將軍改木城為磚城。齊齊哈爾清代筑防城先為沙城，霸奇蘭所筑。康熙三十一年（1692年）薩布素建木城。光緒八年（1882年）將軍恭鏜，因城中大火改磚城。齊齊哈爾清代駐防城為將軍駐地，軍事重鎮(zhèn)，城里多衙署，并無居民和商鋪。居民居住區(qū)在土城里、磚城外。商鋪在磚城南門外，“出南門里許市井頗嘈雜”，是為店鋪。齊齊哈爾城市沿革，后因城址變遷移至今日之齊齊哈爾。遼亡后有遼裔，從他虎城遷此。清初俄人侵擾，達呼爾人由黑龍江遷至嫩江流域，以齊齊哈爾為主要定居區(qū)域。因較為分散有失接應不能守，懇建齊齊哈爾城設防。薩布素奏議，允自建，建木城監(jiān)造者瑪布岱。達斡爾人將原黑龍江兩岸村屯名稱也帶到齊齊哈爾嫩江流域。二克淺和雅爾塞名稱都源于雅克薩。齊齊哈爾有富拉爾基，黑河市附近仍有地名為富拉爾基和小北屯。

五、齊齊哈爾別稱，龍沙、龍城、江省、鶴城

自1699年黑龍江將軍移駐齊齊哈爾，至1954年省會遷至哈爾濱，225年間齊齊哈爾曾是黑龍江廣大地區(qū)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其間又有龍沙、龍城、江省的別稱。

“龍沙”概稱齊齊哈爾始于方式濟所著《龍沙紀略》，龍沙泛指齊齊哈爾，后被廣為沿用，今仍有龍沙區(qū)、及眾多龍沙的名稱。

“龍城”的名稱，始于清末民國時期，魏毓蘭所著《龍城舊聞》，是專門研究齊齊哈爾的地方史料，稱齊齊哈爾為龍城。現(xiàn)齊齊哈爾龍稱頗多。

“江省”的名稱始于清末民國實行省制，齊齊哈爾是當時的省會城市，所以“江省”的名稱曾被廣泛使用，意為黑龍江省城，“江省”即齊齊哈爾。

“鶴城”的名稱，沒有什么歷史淵源。齊齊哈爾烏裕爾河流域，是丹頂鶴等大型水禽的棲息地，1979年建扎龍自然保護區(qū)，1987年列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扎龍自然保護區(qū)成為舉世聞名的瀏覽勝地，于是齊齊哈爾又多了一個鶴城的別名。

齊齊哈爾地名的變化，經歷了歷史的變遷，但脈絡清晰。從金代的龐葛、元代的吉答、明代拜苦衛(wèi)地、清代的卜奎和齊齊哈爾一脈相承。滿語、蒙古語地名貫古至今。反映了嫩江草原北方民族發(fā)展和齊齊哈爾城市發(fā)展的歷史軌跡。

〔參 考 文 獻〕

〔1〕元·脫脫，等.金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5，（07）.

〔2〕清·方式濟.龍沙紀略〔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5.

〔3〕萬福麟，張伯英.黑龍江志稿〔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5.

〔4〕齊齊哈爾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達斡爾族村屯錄〔Z〕.

〔5〕 魏毓蘭.龍城舊聞〔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6.

〔責任編輯：郭梅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