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秀英 姚曉武
【摘要】迪慶位于云南省西北部,滇、藏、川三省交界,因其地域特殊而形成了與其他藏區不同的政治經濟文化,既屬于藏文化系統,但又擁有不同于其他藏區的自身發展規律性和獨特性。這種特殊的地域、政治、經濟和文化對迪慶藏醫藥的形成和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作用。
【關鍵詞】社會歷史;文化;迪慶;藏醫藥
【中圖分類號】R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8517(2013)10-0005-02
藏醫藥是迪慶起源最早的醫學體系。從德欽縣境內的永支、納古、石底一帶的石棺墓文物資料證實,早在新石器時期,藏族的先民就已分布在德欽縣境內。在同大自然及疾病斗爭過程中,逐漸產生了藏醫藥的原始療法“苯醫療法”。從最早的“苯醫療法”至今的兩千多年的歷史中,藏醫藥與中醫藥學、天竺和大食醫藥學不斷碰撞涵化,在公元7世紀初到8世紀逐漸形成藏醫的理論體系,于元朝時隨藏傳佛教的傳播進入迪慶,流傳于中旬、德欽一帶。迪慶藏醫學在形成和發展過程中,受到政治經濟文化的影響,特別是藏傳佛教和苯教的影響。
1、政治、經濟、文化的影響
7世紀初,松贊干布在拉薩建立了吐蕃王朝,其勢力約在此時擴張到滇西北地區。唐初,佛教傳人藏區,并發展為有自身特色的藏傳佛教。吐蕃勢力南到南詔,藏傳佛教隨之傳到迪慶,并在迪慶設身川都督府,迪慶大部分地區脫離了吐蕃的統治。元朝時期,蒙古蒙歌汗“元跨革囊”,通過迪慶腹地,進入大理。元朝統一中國后,大力推行土司制,明王朝大力扶持木氏土司,希望通過木氏鉗制迪慶。此舉成功的阻止了西藏勢力南下云南。形成了藏漢、藏納西等各族文化交融的局面。清朝,迪慶歸滇和改土歸流的政策,使迪慶人民接觸到更多的內地文化。
1660年開始,迪慶屬于西藏地方政權的管轄下,由于在1653年順治帝將西藏的宗教權交給五世達賴,故有規定,迪慶大寺院的喇嘛名額由達賴奏請清帝確定;喇嘛若要取得高等學位(例如“哈郎”和“格西”),必須要在拉薩三大寺學習和考試。這些制度成為連接內地和西藏的政治軍事文化樞紐。特別是迪慶歸滇后,清朝結束了碩特部蒙古勢力對迪慶行政和軍事的管理,開始了清朝直接管理西藏的歷史,并劃分西藏、四川和云南的地界,將中甸、德欽和維西歸屬云南。
迪慶地區也是連接內地和西藏的貿易樞紐。1688年達賴經康熙批準在中甸互市。迪慶經濟以農牧為主,還有金沙礦業。但是農產品勉強自給,可供交換的只是皮革、山貨、藥材和金銀。西藏經貿結構與此相似,對內地貨物的需求也與迪慶地區一致,主要是鹽、茶、糖、綢、布和金屬制品。中旬的中心鎮從那時起就成為滇藏之間的商品集散地,并在季節性的貿易中孕育出特有的房東制度和馱運行業。經濟因素影響了藏民的生活質量、藏醫的發展水平以及其對外交流的程度,促進了藏醫學同中醫學和其他民族醫藥的交流、吸收和借鑒,使其理論體系和診療方法不斷得以豐富和發展。
迪慶在歸滇和改土歸流之前,不管是政治、經濟,還是文化,都與西藏保持一致,但在其之后,迪慶藏醫藥就融入了更多云南內地的其他民族醫藥和漢族醫學的特色。迪慶歸滇是的迪慶歷史上的又一重大轉折點,也是迪慶藏醫藥發展的一大轉折點,是造成迪慶藏醫藥文化多元性的一個重要條件。
2、藏傳佛教的影響
藏族宗教文化中的苯教是土生土長的宗教,公元7世紀左右佛教傳到西藏,在雪域高原特定的歷史文化背景下,與藏族原始宗教苯教相互斗爭、相互吸收、相互融合,形成富有民族和地域特色的藏傳佛教。藏傳佛教對于藏民的重要性和關鍵性在于,從某種意義上講,藏傳佛教是藏民賴以生存的文化基礎,它對藏民族自身發展壯大始終起著不可估量的作用。地處滇、藏、川結合部的迪慶藏族全民信教,宗教問題具有更為突出的長期性、復雜性、群眾性、民族性和國際性。明、清時代,藏傳佛教在迪慶境內進一步傳播,“白醫法”、“黑禳法”、“華壽法”等有關藏醫學及養生方法的論著隨之傳入。故不管是地域的便利,還是政治、經濟、文化的影響,特別是宗教的聯系,迪慶藏醫學的理論體系和西藏藏醫學體系一脈相承,但又具有“和而不同”的特點。
藏傳佛教與藏族醫生醫德的形成有密切的關系。《四部醫典》把醫方(學)稱作“是無須誦經即可獲得的護身符,是迫使勾命鬼畏而遠離的轉法輪,是消滅一切病魔的英雄漢,是人體康泰的保持者。”它對醫生的身、言(語)、心(意)三界之德做出了具體的要求:要終生之業盡其身界,備齊藥物,為患者盡責;盡其言界,準確指出所患疾病,并好言勸阻患者;盡其心界,深入分析思考。醫生在身、言、心三方面,都要為眾生做出榜樣。對此,李曉林作了如下推論:宗教竟然成為了一種后來世俗化的職業界定的道德規范。在這里,宗教和醫學如此完美的結合起來,帶給人精神和身心的慰藉和關愛。
3、苯教的影響
關于藏醫的起源問題,學者甄艷認為藏族最早的醫學著作是苯教文獻中的《醫學九經四部》(朵古崩習),而辛饒米沃且的八大弟子之一杰普赤席實為藏醫的鼻祖。南卡諾布先生也證明了這一點,他認為《四部醫典》中祗請仙人之名和醫療咒語均原封不動地保持了象雄語。可見,這些咒語來源于苯教是可信的。據《宇妥·元丹貢布傳》記載:“藏區最早流行的一種醫學叫‘本醫,它與藏區的原始宗教‘苯教非常密切,如‘苯教儀式中的‘祛病延壽儀式,由苯教巫師首先對藏王的喪葬進行儀式開始,逐漸發展到為病人舉行獻祭驅病儀式,祈求疾病早日痊愈。”藏族民間最早流行在原始醫學與原始宗教“苯教”的流傳有關,故稱“苯醫”。
在迪慶地區,高僧用佛教咒語勸解病人靜養、排雜念、自身調節的“項奪”療法:把金汁或上等墨汁寫成的經書燒毀后用水沖服,有安神、涼血作用,稱“項撒”療法;還有以藥物與礦水配制的“項赤”療法(又稱“佛水”療法)等。
苯教文化深層的觀念文化是關于宇宙萬物起源的“卵生說”和二元論,并且苯教把世界分成3部分,上界為天神,中界為念神,下界為龍神,認為人體的疾病與龍神有關。苯醫有三種療法:放血療法、火灸療法、涂摩療法,至今仍在藏族民間流行。
迪慶位于云南省西北部,滇、藏、川三省交界,因其地域特殊而形成了與其他藏區不同的政治經濟文化,既屬于藏文化系統,但又擁有不同于其他藏區的自身發展規律性和獨特性。在這種特殊的地域、政治、經濟和文化的背景下,迪慶藏醫學不僅繼承了傳統藏醫的理論體系,但其又有自身發展的規定性。應用當地社會范圍內的傳統知識和信仰,確定迪慶藏醫藥利用的歷史地位和現實的社會意義。不僅能保護繼承內涵豐富的迪慶藏醫藥,而且在保護和繼承的基礎上,賦予迪慶藏醫藥以嶄新的知識內涵和鮮明的時代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