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勛詩歌小輯

傳說

我們在空氣的夾縫中 尋找尋找屬于我們的春天

還有 春天里古老的傳說

傳說中的愛情

在委蛇的蜀道中老去

就如凋謝的杜鵑花

血色的生命為誰燃燒

我的夢 在想念的清晨

把一滴雨水驚散

就這樣湮滅 我和你

宛若風中的淚

村莊

——致胡祥兄及風痕各詩友

荒野吞噬世界

遙遠的心靈 忘記呼喊一滴水滑落的季節

潮濕了所有

等待一匹狼走過

嚎叫的歲月 沉淀淚水在貧瘠的土壤里

淘不出一粒沙

角落里的眼神

照著雕像 正漸漸老去玫瑰枯萎的刺

滄桑盡天荒地老

夜成了生命

月亮守候著孤獨

沒有倒影的身體

依然行走

七月的村莊

稻田飄著成熟的味道

我一個人走在黑夜

這沒有泥濘的沼澤

在死亡的邊緣

我知道無法見到你

踏上去彼岸的船

那條船只到地獄

走了，就這樣簡單

這個世界原本不屬于我

只是希望，有一抹月色

照著此生最后的路

這個夜晚，我開始懷念海子懷念疼痛和眼淚

懷念你

懷念一切又忘掉一切

歸屬

請記住，這片土地

它將是我安息的地方田間生長著雜亂的草麥穗零星地散落在路頭遠處無聲的村莊

炊煙守護著孤獨的靈魂土地，祖輩們的汗水浸潤我干涸的思想

我身體萌芽的花朵

盛開彼生的愛戀

我來自于這片土地

泥土給了我生命

我終將回到這片土地泥土掩埋掉此生

荒蕪之城

風唯一一次靜止

失去了所有的顏色

這個零度空間

我黯然成一座荒廢的城池

你成了這城市的主宰

在任意的墻角播種遠古的悲傷或者把思想的土地

翻掘成寂寞的河流

我知道你并不希望收獲城于你只是一種寄托

當你走向下一座城池

你依舊會拋棄所有的結果

我依舊是城

只是不經意多了一份亙古的回憶

今天是我生日

我不知道，狼群還有多遠

有人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劍吟出的歲月把心涼透

烈酒和花朵，放在沙漏里發酵

我帶著黑夜上路

在漫無邊際的麥田行走

坐在繽紛的夢里，雪很大

我親手搭建的茅廬放不下你的滄桑馬廄空空，只是一個傳說

胡琴里的駿馬托著紅顏遠去

最后離開的，不知道是你還是我

三十二年前

母親的疼痛，換來了我一生的傷

今夜，沒有一切

今夜，我枕著熟睡的稻田

風起的時候，黑暗迷失眼睛身上覆蓋滿雜亂的泥土

和螢火流動的憂傷

今夜，沒有一切

沒有信仰，沒有追求

也沒有愛情

在村莊的旁邊，沒有一寸土地可以埋葬我的靈魂

今夜，誰都與我無關

我不再把戴著鐐銬的手伸出上帝離我遠去

沉默的不僅僅是天空

——還有鮮血

決絕

夜在寂寞的樹下聽一江水去

孤獨的夜鷹

嘶叫最后的黎明

哭泣的靈魂

在另一個人的陰影里渴求施舍與原諒

那份原本屬于我的愛情在誰的婚姻里搖蕩

直到沉沒

等待是一扇窗

要么自己關上

——別人也會關上

絕唱

黃昏，夕陽

燦爛的血色淹沒著山的蒼茫

這悲涼的世界就像一張網打撈著所有的善良

遠方于是成了守望

沉重的號子繞不過綿延的山梁誰在夜色來臨之前

把自己站成一座雕像

歲月淘不盡的滄桑

破碎的孤獨纏繞水響

古老的誓言在塵封的村莊演繹最后的絕唱

那沒有未來的鏗鏘

臉之速寫

我每天都夸張地重復

重復一個笑臉 還有露出的兩排發黃的牙齒

這個笑臉或許是古代的

或許是今天的

或許在未來成為昂貴的古董可以買下一個民族

這個笑臉天天繁衍

從喧鬧城市到孤獨鄉村

在相互的世界里

僵尸般的經典

這個笑臉不僅是我的

也是你的 他的 所有人的

落寞

遙遠的蛙唱

撕破蒼白的城市

沒有了燈火

這雕塑般的世界

和誰都一樣陌生

夢般的醒著

明月冷落了記憶

誰把一身清影留給暗淡的霓虹就為了在漠然的季節

用一卷苦澀的煙絲

燃燒廉價的青春

夢回大唐

一

乘一匹老馬，夢回我的大唐

在月落無聲的長安，建一座詩歌的城堡墻上掛滿李白的倒影和杜甫的滄桑

映照水里的芙蓉老了歲月

點幾盞風燈，照亮李賀幽怨的長廊

捧一杯濁酒，在花影外獨坐清秋

薛箋濕透的相思，寄往何處

江潮漫起的寒山，早已不是我的故鄉漁火孤舟里的鐘聲，是否依然響起

懷念一場雪，在空寂的渡口煮梅

二

遠處的野火燃透了陰山下的霜色

我站在城頭，望著漆黑的夜空

等待一群大雁飛過，把沉寂的季節帶走

在滿地落葉的街道，有醉酒的漢子唱著王維——羌笛楊柳中的別離

荒草迷離的麥田，放牧疲憊的戰馬

樓臺闌珊處，消失了霓裳羽衣

長城外，有人縱懷高歌

一曲陽關冷了大漠的流螢，寒露微微

離去的腳步穿透十里長亭

三

邊塞的狼煙四起

營房就在城外，我卻無法走出洞開的城門盔甲落滿了塵土，寶劍暗淡了光華

我的紅顏淪陷在別人的氈房

胡笳聲咽，吹散了誰的金戈鐵馬

陣地染上黃昏的色彩，血和煙塵

埋在沙礫的旗幟再無法飄揚

大風吹亂鷹的翅膀

傷痕累累的狗，走在荒漠的脊梁

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四

這是誰的大唐

千里關山，隔不斷秦時明月

長恨歌罷，留不下東去大江

婉轉的豐乳肥臀，豪邁的溫柔鄉哪怕是夢一場

這就是我的大唐

詩歌和酒，紅顏與戰場

醉了的江湖挑燈看劍

大明宮嘗盡人世凄涼

——但我仍然向往

夢一枕煙雨江南

在一個人的夜晚

夢一枕煙雨江南

垂柳 白蓮

你撐一把油紙傘

佇立在千年的岸

眼角淡淡的哀傷

系著清風的凄涼

那一聲長長的嘆息太久

穿透歲月的滄桑

夢一枕煙雨江南

在一個人的夜晚

我乘一葉孤舟

卻無法踏上

那千年的岸

命運

——零落了多少個春

誰的窗開滿最后的荼蘼

燦爛我死去的笑容等待一個結局圓滿往生的記憶在黃昏的街頭

此生的相逢淚流滿面

解不開的歲月

霓虹下的身影搖蕩在風中輪回的憂傷掛滿城市的夜空我從時間之外走來

在眼角吻去你綻放的滄桑澆灌的孤獨再一次縈繞我站在你的身旁

卻透明得如同神話里的水晶身體在另一個世界在沒有你的季節里

呼喊本已寂滅的靈魂

墓志銘

在這個毒藥都可以發芽的春天我開始寫墓志銘

如果我還有墳墓可以埋葬

我不懼怕死亡

但我害怕死亡以后埋進土壤

罪惡的思想和骯臟的身體

會在土壤中發芽

輪回此生彼岸的罪孽

我渴求有一座墳墓屬于自己可以埋葬人世間所有——守候、牽掛還有期許承諾、誓言還有情感

只留下沒有靈魂的身體

在虛無的世界等待狼群或者山鷹這或許就是我的圓滿

在生命的盡頭還可以用自己

去填飽饑餓的肚子去疼痛中感受存在

這或許也是我的悲哀

如果我還有墳墓可以埋葬

我開始寫墓志銘

在這個毒藥都可以發芽的春天

七月的夜

等待如夜般無奈

幾盞霓虹飄在窗外

七月沉睡在城市的邊緣田野里開始成熟的稻子裸露著欲望的身體

發黃的日歷

翻不動沉重的歲月

記憶里遠方的眼眸

藏在身后灰暗的角落

陌生一切想念

如藍調般的夢

延續曾經流行的謊言

天使靜靜地躺在圣經中有一滴黑色的淚

在臉龐滑落

秋語

入秋的風

冷了誰的楊柳岸遠古的細雨

淋濕了我的想念你就這樣走了

在宋詞的哀傷里

在燈火闌珊處

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在夜的深處

用文字取暖

忍耐

留得殘荷聽雨

這個秋天的夜晚

誰 依著燈火凋零

把一腔情懷涼透

已經不再有期待

這個流走的季節

總在心上

根植太多的憂傷

習慣了守候孤獨

攤一本宋詞

尋找句中的微風燕子去看破紅塵舊事

入秋

風，落盡了秋的顏色

這個季節，我沉默如一棵老樹任由凋零的氣息渲染土壤

河在山的深處

流淌的歲月把夜涼透

遠處的村莊燈火寂靜

我行走在生活的邊緣

找不到一扇窗為我開啟

哪怕一絲微弱的光

也可以照亮我前行

就這樣迷失于黑暗

在天空尋找陌生的星云

帶著僅有的想念上路

——無視方向

誰的行者

誰在這荒漠匍匐前進

黃沙彌漫著烏云的天空

孤獨的駝鈴搖不碎黃昏日落

風肆虐著干涸的心靈

在迷失方向后又覆蓋住來時的痕跡沒有希望的身體已然疲竭

炙熱的沙子腐爛著雙腿

這無際又蒼白的荒漠

在死亡的邊緣侵蝕掉所有的思想任由絕望的眼神變得空洞

額頭的鮮血開始凝固

荒漠里孤獨的行者

把最后的一滴淚含在嘴里

禱告傳說中的愛情

在海市蜃樓前千萬次叩首

桃花情懷

——寫在團堡風痕桃花詩會后

如果生命是一種色彩

無關生活 夢想 甚至是愛情

我想那一定是這個春天

隨風搖曳的這片桃林

女孩的畫板 少女的新衣 熟婦的眼神飄落在季節外的聲音

還有穿著婚紗的新娘

盛裝在唐詩宋詞里的容顏

一切都那么匆忙

就像油菜田邊的白鶴

無所謂希望與失望

泥土和雜草總要埋葬最后的燦爛

這個季節其實很簡單

流過嘴唇的風和潮濕的味道

凌亂的記憶 孤獨的煩惱

在飄落中無數次輪回

我的想念

夜開始變長，無法想念

秋風侵襲沉默的村莊

坐在老去的夢中

無法收獲的世俗

露著罌粟般燦爛的笑容

我已沒有了自由

哪怕只是想念

零亂的生活等待回收

在垃圾站的詩歌

骯臟得如同撒旦的手

沾滿欲望與邪惡

田野里等待輪回的靈魂

把唯一的想念種在貧瘠的土壤——無法生長

無題

半江燈火

在蛙聲連綿中暗去誰 淪落在時間之外把一更夜漏聽斷無法睡去的日子靜默了月色

細細數遍欄桿依舊是

曾經的滄海桑田錯過的總是等待

穿越了多少個輪回卻不見唐詩的鐘聲里

你舊時的容顏就這樣拋棄了歲月的痕跡誰 又借一頁詩箋在凄涼的古典中

一聲感嘆

無題

散落 誰的心

繽紛如雪

遺忘了 窗外

你衣袂擺動的聲音雨般淋漓

我在夜的深處

思緒 如發

理亂了 誰剪斷

夏天的中午

這座灰色的城市

大雨磅礴所有的喧囂

依舊從門口跑過的野狗

一身濕漉

街道飄過的傘

總與視線和心情無關

腳步與背影

在繁忙的季節依舊繁忙

渾濁的江水

如何洗滌本已塵埃的往事城市的邊緣

我和野狗一樣蜷縮在屋檐下等待雨停

心境

曾經已成傷痛神話和寓言

都為謊言而存在

忘掉了遠方

一曲冷色的黃昏

夜落盡了季節的色彩

心情

在沉沉的星云里流

夜之隨想

今夜，我開始渴望

渴望到黑暗中去，淋一身濕漉

帶著一只流浪狗和燈影下的孤獨

走進遠古的洪荒

今夜，我不需要月光

在高高的山頭點一堆火

可以歌唱，可以流淚，可以癲狂也可以自由想象

今夜，我是說今夜

可有等待千年的紅顏

在夢里償我一生的幽怨

聽訴不盡的離傷

長長的街巷，理還亂的惆悵

誰的腳步聲踏碎了我的滄桑

這一聲嘆息太久

今夜，我依舊彷徨

這個春天

這個春天 在黑暗的邊緣

只剩下骨頭的手掌 沒有靈魂的眼神在綠色的光芒后

裸露的心臟無法跳動

這個春天 陽光忘記了一切

繁忙的花朵冷漠地綻放

記不得歸路的蜂 被蛛絲網住的蝶

在歲月盡頭蕭條成標本

這個春天 我成了陷阱里的狼

忘記了狩獵 忘記了搏殺和鮮血的味道甚至忘記了發情的季節

穿透空氣的嚎叫

這個春天 思想仿佛欲望的墻

昏暗的燈光 繽紛街頭的往事

我守著詩人般的夜

在古典的夢中數著水響

這個夜晚

這個夜晚，我忘記了很多

牛血 女人 還有皮鞭

焦灼的大地長滿了罌粟

滿身傷痕的老狗看著村莊和村莊外隱蔽的槍口

水和糧食裝進乳房

等待黃昏走來的獵人

掉進時間的陷阱

果園掛滿了曖昧的眼睛

倒下的馬匹和坍塌建筑

在另一個世界站立

這個夜晚，我又記住了很多鐮刀 孩子 還有秋天

在異鄉

在異鄉 在異鄉

異鄉沒有太陽

我無法晾干潮濕的心呵只有任其感傷

任其迷茫在異鄉 在異鄉異鄉沒有月亮

我無法尋找單薄的影呵只有獨自凄涼

獨自吟唱異鄉 異鄉

異鄉是一件不合身的衣裳我無法

——穿上

我在寂寞中逃

我在寂寞中逃

月淺風高，月淺風高把孤獨的影細細地描

閃爍的霓虹如潮飄搖的梧桐蕭蕭一溜兒水色照不盡

楓褪人老山迢迢，水迢迢望斷了

大雁南飛道

無題

我在異鄉踏著雪走

你在故鄉踏著雨走

我把冰冷的心給你融化你把潮濕的心晾干給我

思念

思念是帆載著我

載著你從海岸線乘風而去從此 神話與執著在你的眼神

我的心間萌發

遙遠的愛情

燈前漫筆

夕陽下逝去的風

吹過你的肩頭

一縷一縷

發散落如秋

月色走時的一地露珠

輕輕地閃爍

暮色遺落的螢火

又流在了你的眼中

凄涼如此的冷又如此的近你可在為無奈

浪費心情

荒原

荒原！荒原

我拖著疲憊向你走來

請埋葬我吧！我的身體和靈魂貧瘠的身體傷痛累累

墮落的靈魂茍延殘喘

在你沼澤的深處

黑暗的天使點燃欲望的火種

哦！絕望的歌者

虔誠得一步一叩

嘴唇如干涸的河床

麻木的臉覆滿塵土

無法懺悔，這夜般的罪惡

原諒我，那些血淚

孤獨的流螢照不見方向

荒原，你是唯一的歸宿

我在路上

我是孤獨的行者

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憎恨帶著對自己的憎恨

還有帶著對愛情的憎恨上路 上路 上路

已不在乎時間

心遠在陽光之外

每走一步

理想的顏色就開始剝落麥田生長著原始的欲望河水腐爛著曾經的記憶無數次夢魘

找不回零亂的昨天

我只是一個孤獨的行者在路上消磨盡此生的孽債乞求一個永固的地獄

讓靈魂不再輪回

失落

涅槃或毀滅

走在黑暗的邊緣

用什么方式去愛和遺忘

當一切成為習慣

世界的盡頭 一陣雨把端午的粽香淋透

這個季節

誰游走在沒有你的空間梔子花開 便成陌

夢之離傷

這是一個盛夏的夜，荒原上開不出妖冶的玫瑰

我坐在魔鬼肆虐的夢里，想你

遠古典籍中的傳說，長著人頭的馬瘋狂嘶鳴寓言飄散在海市蜃樓

墮落的田野長滿雜亂的手，緊握惡臭的泥土凡人被釘在十字架上，懸掛在神的胸前

赤裸的女人睡在復活的教堂，用身體交換翅膀

去守護天堂的大門

誰的征途，在黑暗的森林，看不見陽光

弓箭、斧頭、長矛，對準我的咽喉

暴雨開始侵襲，衣袂上的草種萌芽最初的欲望

巫婆和精靈開始舞蹈，閃著藍色的火焰

靈魂上覆蓋著吸血的枯藤

懸崖和沙漠就在森林的邊緣，沒有風

流星絢爛漆黑的夜空，破碎了眼睛

無法掙扎，蜘蛛和蝎子撕咬著麻木的身體腐爛的河流淌扭曲的影子，帶著呻吟

綠色的月亮，照著墳地里魚鱗堆積的雕塑巖石、文字、銹跡斑斑的劍，散落在荒城胡琴和尸體吊在牌坊上

廢棄的村莊，饑餓的狼群爭搶最后的鴿子水井里塞滿頭顱、黃金和經卷

兩只貓在角落交媾，無視一切

我在即將死亡那一刻逃離，嘴里含著一片葉子

折斷的桅桿和破爛的木船停泊在山頭

用一滴眼淚啟航，是我唯一的希望

夢境

如果在生命的盡頭有一席紅毯

鮮花 音樂 掌聲

親愛的，我會和你牽手走過

通過光的門去尋找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沒有謊言

沒有虛偽 也沒有承諾

親愛的，這個世界只有一份愛情和愛情中的你和我

我們無視手中的玫瑰正在枯萎

甚至忘記了這個世界還有時間

在凌亂的夜里侵襲我們的雙鬢

親愛的，我會點一支蠟燭

在風中去溫暖你的手心

我牽著你的手在愛中死去

我會牽著你的手在愛中重生

當某一天

當某一天

我在黃昏的街頭獨自流浪

請你記得呼喊我的名字

讓我能夠尋找有你的方向

當某一天

我在漆黑的夜晚漸漸迷失

請你記得點一盞燈

為我照亮歸去的小巷

當某一天

我在凌亂的雨中孤獨等待

請你記得回頭一望

把你的笑容留在我亙古的夢境

當某一天

我在季節的邊緣慢慢老去

請你記得我的模樣

并把我放在你的心底

當某一天

我在歲月的盡頭悄然離開

請你記得把我埋在望得見你的山頭守候最后的期許

當某一天

我在季節邊緣慢慢老去

請你記得我的模樣

并把我放在你的心底

當某一天

我在歲月的盡頭悄然離去

請你把我埋在望得見你的山頭

守候最后的期許

殤·在死亡之前

——寄胡祥兄兼風痕諸詩友

——這卑微的生命，在昏黃的天空中旋轉

當一切歸于虛無，我依附在鐘表的指針上

裸露的靈魂在分與秒的縫隙中顫抖

任最后的時間在馬路的塵土中飛揚

尷尬的生活，在歲月的盡頭經不起回頭一望拖著狗一樣的腿在城市的下面行走

把笑臉放到破爛的垃圾收購站當賣

依舊無法填飽饑餓的身體

欲望被圈養在別人的宮殿，同一張手術臺

我被別人閹割完后又去閹割別人

漆黑的夜晚我狼一樣的眼睛，在冰河之上

尋找冷漠的文字取暖

裝裱鉑金的年代，思想如同化石

或者在博物館里展覽，或者在貧瘠的沙礫里埋藏

或者被人寫進書里，與限制級電影光碟一起在街頭隱蔽的角落叫賣和兜售

而那些我愛著的女人，在陌生的床上

一邊朗讀我寫給她們的詩歌

一邊和別的男人瘋狂做愛

并在分手時把我的詩集放在廁所的紙簍里

豬腸般雜碎的日子，在嘮叨的嘴邊流逝

當平靜的老去成為一種奢求

在生與死的輪回中，這短暫的世界

把心砸痛然后破碎所有的夢想

這有人的地方，無所謂地獄與天堂

死亡之前，我把僅有的善良收回

在靠山向陽的地方播種，希望收獲

不管誰去收獲——

（本輯責任編輯 張雅楠）

作者簡介：何澤勛：1979年6月生于湖北利川，土家族。20世紀90年代開始發表詩歌，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湖北省作家協會文學院簽約作家、恩施州作家協會副秘書長；獲過《詩刊》《詩神》等詩歌獎項，“清江詩會”發起人；著有詩集《月明沙溪》《隨意煙雨》《最后的行者》《行走在邊緣》《涅槃之歌》等，2009年“感動武陵”人物候選人。2013年榮獲“恩施杰出文化新人”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