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那時我們不懂愛情

中同學聚會，我見到了十年未曾謀面的倩倩，腦子頓時一片空白。想起曾與她的那段往事，頓生傷感。

2000年，因父親被提拔為縣水利局副局長，一家人從鄉下搬到了縣城，住進水利局家屬大院。我家隔壁是局長劉叔叔一家，他有個獨生女倩倩，和我一樣大，都是18歲。第一次見到倩倩，我沒敢正眼看她。她衣著時尚，青春自信漂亮，而我剛從鄉下來，覺得與她之間有不可逾越的距離感。

直到開學后，我被分到與倩倩同班，我們的距離才慢慢拉近。

每天上下學，倩倩都要我與她同行。最初，我很不樂意與她走在一起，故意與她拉開一段距離，只低頭默默趕路。倩倩倒毫不扭捏，每次都自顧自地在一旁說個沒完，說她最喜歡的流行歌曲、影視明星、言情小說。她的世界在我看來奇妙又新鮮。接觸久了以后，我才漸漸消除自卑感，不再那么拘謹，可以大膽地與她說話了。

倩倩喜歡看瓊瑤、亦舒等港臺作家的言情小說，每次看完都要借給我看，還給我講主人公的悲歡離合。也是在那時，小說帶給我一個無比向往的神秘的愛情世界。以后，在上下學的路上，我總會癡癡地望著倩倩出神，偶爾觸碰到她裸露的手臂，心便會如觸電般狂跳幾下。不知是日久生情，還是情竇初開，倩倩也漸漸變得羞澀起來，偶爾與她對視，她的雙頰便變得緋紅。

就這樣，我們開始無話不談，沉浸在莫名的興奮與激動之中，仿佛在期待著什么。

一天晚自習后，我和倩倩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門口時，我們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昏黃的路燈下，倩倩的身影充滿誘惑。“我們，去河邊走走吧。”我支支吾吾地提議，根本不敢看倩倩的表情。她像意識到了什么，“我怕。我爸知道了怎么辦……”不知哪來的勇氣，我上前一把抓著倩倩的胳膊就往河邊跑。倩倩猶豫了一下，便任由我拉著她。

那晚，在河邊的草地上，我們把彼此的第一次交給了對方。回到家里，回想起那一陣激情纏綿，我心里既緊張又興奮，竟一夜無眠。而從那以后，對那種事，我們開始變得毫無顧忌。

有一次，趁倩倩的爸媽去了外婆家，我們在她家里正忘情接吻時，差點被她媽逮了個正著。敲門聲突然響起，我和倩倩頓時驚高慌失措，她一把推開我沖向門口，又迅速返回，一下將我推進衛生間，一下又把我推到沙發背后，急得滿臉通紅。最后，她將我藏到床底下，才飛快地去開門。我躲在床底下，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六神無主，一顆心咚咚地跳個沒完。我聽見倩倩的母親責怪她開個門也這么慢，然后沒幾分鐘就又出門了。倩倩叫我出來時，見我一臉狼狽相，笑得前俯后仰……

那時，18歲的我們，沒想過眼下即將面臨的高考，沒想過未來，更沒想過沖動會帶來怎樣的后果，只是盡情地、貪婪地享受著彼此的身體帶給雙方的愉悅。

直到高考結束后的一天晚上，倩倩的父親突然敲開了我家的門，怒不可遏地指著父親的鼻子咆哮：“你看看你教的是什么兒子！他把我女兒的一生都毀了！”滿臉茫然的父母看著倩倩的父親因氣憤而扭曲的臉，一下子驚呆了。待明白是怎么回事時，一向寵愛我的父親氣急敗壞地沖到我眼前，給了我一記清脆的耳光：“你這個畜牲！”

原來，倩倩因常嘔吐被父母發現，帶到醫院檢查才知是懷孕了，在父母的嚴厲詢問下，她“供”出了我。父親支付了幾千元營養費給倩倩的父母，不久后便被調往一個偏僻的山區任水利所副所長。我的命運也發生了改變，由于倩倩家到省教育廳告發了此事，盡管我高考成績超過了錄取分數，也被大學拒之門外。

那時，我不敢面對父母，他們的嘆息聲令我心如刀割。我感覺自己犯了無法被原諒的錯，有過自卑、彷徨、憂郁與痛苦，心情頹廢到了極點，每天早上醒來，心中只有滿滿的傷感。

我和倩倩再沒有過聯系。她后來去了省城上大學，而我開始了打工生涯。誰能想到，十年后，我們會在高中聚會上重逢。再次相見，恍若隔世，我們沒什么話好說，又仿佛所有的話都已被彼此裝進心里。

編者評：年少時誤食禁果，除了不懂愛情，更與以前青少年缺乏性教育有關。但我們相信，隨著性教育在中學的開展，像作者那樣的悲劇會減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