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歲的亞歷克斯·弗格森宣布退休,此消息在足壇引發“強震”,外界眾說紛紜,而真正原因,不必說皆因妻子凱西·候丁。在過去47年中,凱西在背后默默支持弗格森,使其成為足壇史上最成功的教練。在曼聯執教的27年中,弗格森帶領球隊奪得了13次英超聯賽冠軍和38座獎杯,榮譽總數超越所有其他英國主教練。1999年他被白金漢宮授予爵士爵位,從此有了個霸氣的外號:弗爵爺。
5月13日,老特拉福德球場,弗爵爺的妻子、三個兒子以及11個孫輩,都聚集到球場助陣其傳奇主帥人生的華麗謝幕。孫輩們更身穿寫有“Grandad(爺爺)”的曼聯紅色戰袍,簇擁著老爺子在球場留下了一張溫馨的合影。告別演講中,弗爵爺表示退休是為回家陪妻子,“凱西的姐姐去世了,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覺得很孤獨。在過去47年婚姻中,我欠了她很多私人時間,她一直是這個家庭的領袖,她為我作出了許多犧牲。現在是時候報答她了。”
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蘇格蘭老頭兒
“吹風機”是弗爵爺事業成功的標志。《太陽報》在頭版報道弗爵爺退休時,甚至刊了一張吹風機圖片:“無論你是否喜歡弗爵爺,看到吹風機一定能想到他。”
前曼聯球星休斯解釋了這個綽號的由來,“弗爵爺教訓人的時候,會和你鼻子貼鼻子,等他咆哮完畢,你的頭發都跑到了腦袋后面,就像剛被吹風機吹過一樣。”曾在弗爵爺麾下效力過的博比·麥庫利,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他說:“我從來沒怕過任何人,除了弗爵爺,從一開始他就是個可怕的混蛋!”
在更衣室咆哮、訓斥、摔東西,早已成了弗爵爺的家常便飯。有時發完脾氣,走出更衣室,弗爵爺自己倒心有余悸,那些一個個比他塊頭更壯實的大家伙,隨便動一下手指就可以把他撂倒。“有一次我和舒梅切爾(世界著名門將)臉貼著臉互相瞪著,這個大家伙比我高大許多,我朝上看著他時心里暗想:如果他揮手揍我的話,我死定了。”
不過,多數球員都對弗爵爺充滿敬意,即使是曾因“飛鞋門”與他鬧僵的貝克漢姆。
在2002-2003賽季足總杯中,主場作戰的曼聯遭阿森納淘汰出局,弗爵爺鼻子都氣歪了。回到更衣室,他責罵小貝沒有盡力,隨后轉身一腳踢飛地上的一只球鞋,誰料目標剛好擊中小貝的左眉骨。小貝的怒火瞬間被點燃,與弗爵爺發生了激烈的言語沖突。
“飛鞋門”發生一個月后,小貝即轉會到皇家馬德里。一直以來,小貝對弗爵爺都言聽計從,把他當作父親一樣崇敬,對他的咆哮也一直采取溫和態度,但此次不同以往,小貝認為出局不是他的錯,整個球隊都踢得很糟,但弗爵爺卻把怒氣全撒在他一人身上。
盡管如此,小貝后來卻不止一次發表過類似于道歉的言論,“那只是一次意外,我依然敬重他。沒有他,就沒有今日的我。在我十六七歲時,他就給了我很多機會,這些年我欠他的太多。”
可弗爵爺的字典里沒有“認錯”二字,即使真的是他的錯。直到2011年,小貝隨美國大聯盟明星隊對陣曼聯,弗爵爺才放下架子,在球場與小貝熱情擁抱,與其冰釋前嫌。即使到如今,小貝成為史上首位四度獲不同國家頂級聯賽冠軍(英超、西甲、美國大聯盟與法甲)的英國球員,仍不忘在Facebook上感謝弗爵爺,“我將永遠支持他,對他心存感激。”
球員們都說:弗爵爺是一個令人又愛又恨的蘇格蘭老頭兒。
家庭和睦的秘密:乖乖聽妻子的話
在足壇上叱咤風云的弗爵爺,回到家卻換上了另一副尊容:妻管嚴。
幾年前,弗爵爺把賽場上所得的金牌、獎杯掛得滿屋皆是,凱西十分反感,認為這些東西會令丈夫妄自尊大,于是命令其取下來放入箱底。弗爵爺,這個以獎杯定義人生意義的暴脾氣老頭兒,二話沒說乖乖聽從了妻子的指令。因為在這世界上,凱西是弗爵爺唯一不敢頂嘴的人。
在家里,74歲的凱西是絕對的老大。“在屋子里你找不出任何有關我事業的東西,”弗爵爺說,“凱西受夠了足球。她簡直難以溝通,我甚至不敢帶一本足球書回家。”
除了被禁止談論足球,弗爵爺時不時還必須為家庭作出事業犧牲。
2000年11月,大兒子馬克在南非結婚的那天,正好曼聯與曼城有場重要的對決賽。弗爵爺甚至不敢跟妻子請示是否可以留在曼聯而不去參加兒子的婚禮,“我知道結果只可能招來狂風暴雨。”他很自覺地放棄球隊去了兒子的婚禮。另外在2007年,弗爵爺缺席了兩場友誼賽,其告假原因竟是要幫凱西搬家。
朋友們都這么描述凱西:一個儀態威嚴的低調女人。
與弗爵爺結婚47年,凱西鮮少與其共同出席活動——最近的一次,還是2012年11月,她在老特拉福特廣場,為丈夫9英尺高的銅像揭幕。弗爵爺在現場對妻子表示了感謝,“我的老板(凱西)是個好人。必須有人來管住我,凱西是唯一能做到這點的人。”站在背后的凱西聽到此番表揚,難為情地扭了扭身子,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當初,20來歲的弗爵爺對比大自己3歲的凱西一見鐘情。他們都在格拉斯哥雷明頓工廠上班,弗爵爺同時是Dunfermline足球俱樂部的業余球員,他與凱西相識于一次罷工集會。“她很漂亮,步態很可愛,臀部很性感,我把追求她當成了我的事業,調查出她叫凱西·侯丁,來自漢普登附近的托利格勒。”
然而,凱西對弗爵爺毫無好感。他們在當地一家名叫洛迦諾的舞廳第二次相遇時,凱西還跟朋友們打趣:“快看,他多像個反派人物。”弗爵爺并未氣餒,他那不達目的永不回頭的個性,用在追求姑娘方面,同樣奏效。經過一番打探虛實之后,弗爵爺投其所好,黃玫瑰和手提包成了凱西收到頻率最高的禮物。
終于,1966年,凱西答應在自己名字中加上“弗格森”的姓氏。
不懂足球的她,卻理解丈夫的狂熱
凱西對足球的確毫無興趣,但她能理解且支持丈夫對足球的熱愛,允許他把足球放在高于她的第一位。
上世紀80年代初期,弗爵爺在阿伯丁足球俱樂部擔任主教練時,有次心不在焉地竟把凱西鎖在了球場。待弗爵爺回家看到妻子不在想起此事時,凱西已被關了近三個小時。事后凱西并未對丈夫發脾氣,“那時,他剛開始做教練,壓力很大。他想做出成績,所有時間都用來訓練球員,工作量與工作強度大得驚人,有時忙得連圣誕節都會忘記,我們在一起團聚的時間少得可憐,我不得不體諒他。”
在外,凱茜“服從”丈夫,但在家里,弗爵爺明白,妻子的權威神圣不可侵犯。
有一天,他回家跟她說了球隊比賽的事,結果他得到的回應是:天啦,我的洗衣機壞掉了,弗格森。弗爵爺當時很郁悶,但他沒像其他丈夫那樣,因妻子忽視他的談話而與其爭執。“我真服了她。”弗爵爺說,“她總說,別管你那破足球了,看看我和兒子們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哦,你說我的反應,我頭都快爆炸了——整天對著球員咆哮,回家后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戀愛時弗爵爺就察覺出凱西的強勢。“她有很強的控制欲。有時候,我真覺得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套,找了個敵手。不過,沒辦法,從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輩子將‘毀’在她手里。”表面是怨言,但弗格森那不多的溫情,都留給了妻子。
凱西一共為弗爵爺生了三個兒子,44歲的馬克以及41歲的雙胞胎達倫與杰森。三個孩子都多少沾了父親的光,馬克在幫父親打理財務,達倫是英冠彼得堡的教練,而杰森是一名足球經紀人。
三個兒子中,除了馬克還比較老實,另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2004年,身為經紀人的杰森曾卷入“黑金丑聞”,被懷疑在斯塔姆、貝隆等高額轉會中,暗中得到了非法轉會回扣。此事由BBC披露后,弗爵爺為子“護短”,竟從此抵制BBC長達7年,指責BBC那些人是“難以置信的傲慢鬼”,直到2011年BBC總裁馬克·托馬斯親自安排了一次和平會談,弗爵爺才消除積怨。
同樣身為足球教練,但成績卻遠不如父親的達倫,2008年曾因家暴前妻納丁被罰款1500英鎊。達倫2006年與前妻納丁分居,2007年離婚,二人育有一雙兒女。遇到現在的妻子尼克拉后,達倫才與前妻的關系變得緩和。
我不愿認輸,但更不愿在凱西面前逞強
身在足壇這樣一個緋聞滿天飛的世界,弗爵爺雖以私生活穩重、對妻子忠貞不二著稱,卻也被爆過一次緋聞。
2002年,弗爵爺應邀在南非參觀一所足球學校。21歲的女子納迪娜·艾博瑞漢,指控弗爵爺與其在開普敦一家餐館相遇,隨后弗爵爺開車送其回酒店期間,在車上摸了她的大腿。弗爵爺第一時間否認了指控,“我想聲明,沒有不道德的舉止這么一說,對我來說這一切都是胡編亂造,完全沒有任何根據。”
這起性騷擾案件,真假不清,雖然最后不了了之,卻成為弗爵爺婚姻的唯一瑕疵。凱西信任丈夫,“我了解弗格森,他不是那種人。”事實上,在職業生涯中,弗爵爺常以家庭價值觀來教導球員,鼓勵他們早點結婚,對家庭忠誠,為家庭而努力踢球。
去年接受采訪時,弗爵爺就表示大家庭是自己成功的關鍵,“我和妻子結婚46年,有三個兒子,11個孫輩,還有三位好兒媳,這是一個相當圓滿的大家庭,我認為這是我能做好一切的基礎。”
2001年,弗爵爺就宣布過退休,卻被妻子趕回了球場。“她說她會在每天早上7點就把我扔出門外。”凱西認為那時60歲的丈夫根本還沒到退休時機,“他并不能完全放下足球,我不忍心看到他心有不甘的模樣,如果他溫順地待在我身邊,世上沒有比這更糟的事了。”
而現在,凱西說:“時間剛剛好。”她很享受與丈夫在一起時的寧靜。通常,每天下午他們都會去看一場電影。凱西得忍受丈夫對約翰·韋恩的電影的偏愛。晚上,他們喜歡待在家里,看看電視,聊聊天。
他們有11個孫子、孫女,每周總會有兩三個過來拜訪。弗爵爺說,凱西在照顧孩子時,喜歡采取“軍事行動”,“任何一個孩子犯錯,都會被她關進狗窩。她對孩子們很嚴厲,但她真的很愛他們。”
還差三年就將慶祝金婚的弗爵爺,在足壇的確是強權教練的代名詞,但他這樣解釋自己在凱西面前那“軟弱”的一面,“我不愿認輸,但我更不愿在凱西面前逞強。”固執也罷,暴躁也好,離開賽場,懼內的老弗格森,其實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