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裁量中法律與道德的平衡

摘要 法律與道德的關系已爭論已久，而其沖突表現最為明顯的地方即在司法裁量之中，在構建和諧法治社會的大背景之下，在司法裁量中如何平衡法律與道德的關系成為值得探討的問題。

關鍵詞 法律與道德 “孝子殺母案” 司法裁量

中圖分類號：D916.2 文獻標識碼：A

一、由“孝子殺母案”引入

從老家四川到番禺打工，鄧明建悉心照料癱瘓病母近20年，任勞任怨。在病痛的煎熬下，母親一再求死。去年5月16日，他受迫為母親買來農藥，母親毅然喝下，留下最后一句話——“謝謝”，便與世長辭。鄧明建因此被判故意殺人罪，判處3年有期徒刑，緩刑4年。

盡管獲緩刑輕判，但故意殺人罪這個罪名依舊讓鄧明建喘不過氣來，尤其“殺”的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母親。對于這一切，他責怪自己太過愚孝，聽任母親發話，不懂法，如果重來一定不會這樣做。

二、法與道德在司法裁量中的統一及表現

法和道德都是上層建筑范疇，都由社會物質生活條件所決定，都是為經濟基礎服務的，都受到一定階級的政治和社會意識形態的直接制約與影響，并為實現一定階級的政治和社會意識形態服務。法與道德是對立統一的關系，他們緊密相連、相輔相成，這一點早已成為國內外大多數專家學者的共識。富勒、德沃金等自然法學家認為，法與道德具有不可分割的必然聯系，主張法律必須以道德為基礎并與道德要求相一致。法與道德的統一性在司法裁量中的具體表現概括起來主要表現為三個方面。

1、內容上相互包含、相互滲透。法中有道德，道德中有法。司法裁量所依據的許多法律條款直接來自于道德規范，許多道德規范同時也是法律條款。

2、相互依賴、相互保障。在司法裁量中，司法人員在依法判案的同時也需要兼顧道德標準，法律要建立在道德基礎上，以道德為思想基礎和支撐，這樣的法律才能得到群眾廣泛的認同和支持。同樣，道德不能作為司法裁量的直接淵源，必須通過轉化為法律后才能實現作用與效果。

3、相互轉化。法和道德在一定的條件下能夠相互轉化。隨著經濟、政治、文化的不斷發展，有些司法裁量的判決會普及化，具有一定影響力，從而人們對涉及實際案例的相關法律的產生共識并以此對其行為有所約束，成為自覺，從而轉化為道德；另一方面，隨著經濟、政治、文化的發展，特別是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入，需要建立許多與新的經濟、政治制度相適應的法律制度，一些與政治、經濟制度相適應的新道德、新文化必須及時上升為法律條款。

三、法與道德在司法裁量中的矛盾與沖突

法與道德雖有密切聯系，且有著共同的基本原則，但它們畢竟是上層建筑的不同部分，是性質不同的兩種規范體系，因此他們必然有相互矛盾和沖突的一面，在現實案件中主要表現為：“合法不合德”，“合德不合法”。因此，必須正確認識、對待和處理法與道德的矛盾與沖突。

（一）法與道德沖突的原因。

法與道德沖突的原因是多方面、多層次的。筆者認為，根本原因是：法和道德雖然都屬于上層建筑，但他們屬于上層建筑的不同部分，法律屬于政治上層建筑范疇，道德屬于思想上層建筑，政治上層建筑決定思想上層建筑，思想上層建筑反映、服務上層建筑，政治上層建筑對經濟基礎的反映和服務比思想上層建筑更快、更直接，思想上層建筑比政治上層建筑具有更大、更持久的相對獨立性和自身繼承性。當政治上層建筑適應經濟發展的需要，向前發展了，要求思想上層建筑也要向前發展，但是思想上層建筑不一定會馬上做出反映，更不會自發適應政治經濟發展的需要，做出相應改變，這就必然會出現法與道德的矛盾與沖突。

（二）法與道德沖突的表現。

法與道德沖突的表現是多方面、多層次的。在政治上、經濟上、文化上、社會上等都有這樣那樣的反映。但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1、合法，但不合情、不合理、不合德。比如，對父母子女因財產等問題對簿公堂，根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一現行法律精神，法律是支持的，但大多數人對此持否定態度，認為這是不道德的。

2、合情、合理、合德，但不合法。比如，受害人毆打、侮辱在公共場合行竊的小偷，這是違法行為，但很多人認為這是合情、合理的，小偷該打，打死活該。

四、實現司法裁量中法律與道德的平衡

重新回到“孝子殺母案”中，鄧明健作為公認的孝子照顧重病母親將近20載，78歲的母親不堪忍受長期病痛的折磨，一心求得兒子給自己一個“解脫”，鄧建明最終還是“孝順”地送母親一程。

本案從刑法犯罪構成上講，鄧明健故意剝奪他人生命，涉嫌故意殺人罪毫無異議，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如果在司法審判中不考慮道德因素，只從法律角度出發，鄧明健涉嫌故意殺人罪這一惡性犯罪應當得到法律的嚴懲，而此案正恰恰折射出在司法裁量中法律與道德互相間的較量，“法律是最底線的道德”，為了秩序、公平、正義，我們用底線道德制定法律，底線不容侵犯，法律尊嚴亦不容踐踏，所以在制定法律的同時，也賦予了它強制力，社會成員必須俯首稱臣。而道德是法律的最高目標，一味服從法律，偏離了道德的方向，無非是舍本逐末，因此，要尋求法律與道德間的一種平衡，這也是司法裁量中最需要探討的終極課題，法官自由裁量權的合理適用可以成為實現法律與道德平衡的方式之一。

“孝子殺母案”，一審判決犯罪嫌疑人鄧明健有期徒刑三年緩刑四年，在定罪給法律尊嚴一個交代，在量刑中給道德規范一個交代。□

（作者單位：天津商業大學法學理論專業2010級）

參考文獻：

[1]張文顯.法理學.北京大學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02月第1版.

[2] （美）富勒.法律的道德性，轉引自沈宗靈.法理學.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215.

[3]（美）富勒.法律的道德性，轉引自沈宗靈.現代西方法理學. 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