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刀
短短幾天,《悲慘世界》便悄然退出豆瓣網的首頁,足以說明,這部由奧斯卡《國王的演講》導演打造、剛剛在奧斯卡上頗有斬獲的雨果名著,如同《藝術家》等奧斯卡獲獎影片一樣,在中國的觀眾面前還是表現出明顯的“水土不服”。毫無疑問,擺在中國觀眾面前的門檻便是音樂劇,盡管作為音樂劇“泰斗”的《悲慘世界》在百老匯長盛不衰,至今被改編出48部歌劇,但對中國觀眾而言,很多讀者可能更喜歡雨果的小說,而不是音樂劇。
選擇如此累贅地陳述這些現象是想說明,要想能夠最大限度感受到這部電影所傳遞出的藝術厚度,音樂劇這個門檻必須跨過去。而一旦試著跨過這個門檻,在音樂的抑揚頓挫聲中,你才可能真正走進劇情,才可能會被那個由“金剛狼”出演的冉·阿讓深深折服。
對于這部數經改編的經典作品,似乎沒必要一再重復劇情。但就是這樣一個“老套”的劇情,只不過將音樂劇的舞臺搬上銀幕,卻給了觀眾不一樣的驚喜。在《國王的演講》中,就曾領略過導演湯姆·霍珀對畫面的唯美追求,本片中,霍珀再上一層樓,力求讓每一幅畫面都成為電影的“話外音”,力求讓更多經過精巧構圖的畫面“踩”上音樂的“步點”。
雖然這是一部純粹的音樂劇,但這并不是一部純粹以音樂取勝的作品。為了扮演囚犯冉·阿讓,休·杰克曼減掉了30磅(27斤多)的體重,為的就是追求逼真;當共和黨決定與軍隊進行對抗時,無數市民將自己的家具獻了出來,設置成高高但十分雜亂的路障。這樣的路障無異于聚沙成塔,喻示著共和黨人在軍事形式上的失敗宿命,同時也折射出他們精神層面的剛強,對理想信念的執著;最終因被冉·阿讓感化的警長沙威,不僅放走了原本可以倒在自己槍口下的冉·阿讓,還將那支象征權力的手槍擲入不斷翻滾的下水道中,也是沙威過去靈魂的葬身之地。
越是名著經典,愛情越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話題,越會綻放出異常燦爛的光芒。如果說冉·阿讓對于妓女芳汀的遭遇帶著懺悔式同情,那么共和派青年馬利尤斯與珂賽特的一見鐘情,特別是日夜思念,足以令人倍感心醉。無論是馬利尤斯還是珂賽特,他們那袒露心扉的唱詞,就像是一首首被譜上美妙樂曲的情詩。整個曲調前低后高,如同原本朦朧、羞澀的愛情,正在火熱青春的躁動下,勇敢地掀開那神秘的“蓋頭”。
由羅素·克勞扮演的警長沙威,無疑是另一個給人印象極為深刻的人物。作為本片鐵定的“反一號”,他那一開始的陰硬唱腔,讓觀眾感受到這是一個執著于法律事業,但卻缺乏應有人性溫度的“冷血動物”。后來,當冉·阿讓的善良激起他心底尚存善念的共鳴后,他的聲調不再似先前那般強硬而不容置辯,而是變得婉轉悠揚——猶豫不決,這其實正是他靈魂在嬗變中實現超脫的開始。
音樂,本身就是一種流動的力量。一部音樂劇,就是平行于劇情之外,通過聲線編織一個由氣氛凝聚而成的劇情。透過《悲慘世界》,我們可以感受到這樣的一種力量:冉·阿讓懺悔與善良的力量,共和黨人追求權利的力量,馬利尤斯和珂賽特追求愛情的力量……所有這些力量,匯織成一曲感人至深的樂譜,連那個冷漠的沙威,也被這樣的力量所感化。
當然,要想感受到音樂傳遞出的這些力量,關鍵中的關鍵在于,我們必須嘗試著邁過音樂劇這道門檻。
【責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