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
一、合租的女博士
如果上天再給鹿北一次機會,他寧愿死也不想跟眼前這個女人合租在一起。
大熱天,搬著行李來到四樓,累得跟狗一樣打開門,那句我是來合租的請多多指教還沒說出口,就被眼前垃圾山一樣的書堆震驚到了。
書堆一角,戴著眼鏡頂著亂糟糟頭發(fā)的夏柚怔怔地看著他,在腳趾縫里磨蹭了好幾下的魔爪正要伸向鼻孔。
鹿北下意識掐了一下自己,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后面容變得扭曲起來。
穿著背心以及大褲衩的女人扶了扶眼鏡,坐直身體做一本正經(jīng)狀:“喲,你好,我叫夏柚,夏天的夏,柚子的柚,是××大學(xué)化學(xué)院的在讀博士生,從此是你的合租室友。”
那一瞬間鹿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這!就是傳說中戴著眼鏡應(yīng)該一副欲求不滿的老處女模樣的女博士生嗎?!難怪會做出聞臭味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看著鹿北緊盯著自己穿著背心短褲露出來的大塊肉,夏柚眼睛一斜:“Boy,我知道思春期對女人的身體很感興趣,但是,能收斂一點嗎?”
鹿北賞賜她一記白眼:“大姐,我早過思春期了。還有我是MIYA公司的設(shè)計師,對你不感興趣。”
“哦?”夏柚的眼珠子狡黠地轉(zhuǎn)了轉(zhuǎn),“MIYA公司啊,聽說里面的模特都很不錯的樣子。”
鹿北嘆氣:“大姐請不要扯開話題,今后我們房間分開,客廳麻煩您能收拾干凈一點可以嗎?”
說罷,他拉了一把裝行李的箱子,直徑走向自己的房間,留下穿著短褲還坐姿不雅的夏柚。
鹿北打開空調(diào),將東西分類放好,小歇幾分鐘,內(nèi)心那個邋遢到簡直能用猥瑣形容的同居舍友的形象在腦中揮之不去,他煩躁了一會兒,打算去浴室沖個涼。
浴室和衛(wèi)生間是公共的,有點潔癖的鹿北仔仔細細地連墻角的縫隙都沒放過檢查了一邊。還好,雖然夏柚看起來邋里邋遢,但是房子很干凈。
腦子里表哥那張賤臉代替了夏柚。表哥的未來丈母娘要來看表哥的房子,就表哥那個混吃混喝的月光族,別說房子了,連好點的單身公寓都租得吃力,然而丈母娘的意思是有房子才能結(jié)婚,他和他的小女朋友沒辦法,便找鹿北來借。
丈母娘一來就要住兩個月,鹿北被小兩口吵得心煩,收拾行李住了出來。
想到這里,鹿北滿心憤懣地對著噴頭揉了揉頭上的泡沫,準(zhǔn)備去拿手邊的沐浴露,一回頭,魂都差點嚇出來。
夏柚單臂撐在浴室門口,像個老痞子一樣看著他。夏柚的眼睛很美,有點迷離,是傳說中的醉眼,這樣的女人很迷人,但是在鹿北眼中簡直就是惡魔!
他飛似的往門后躲,憋紅臉大吼:“你干嗎?!”在家里住習(xí)慣的鹿北,養(yǎng)成了洗澡不關(guān)門的惡習(xí)。
夏柚指了指熱水器,表情沒什么變化:“我只想跟你說,熱水器壞了,嗯,你怎么就開始洗了?”
這女人厚顏無恥喪心病狂啊!居然還問我!鹿北的眉毛抽了一下:“我一直用冷水,大姐!拜托你能不能先出去?!”
他鹿北一向?qū)Π閭H的要求和選擇謹慎,戀愛都沒有談過幾次,并且,他是個禁欲主義者,現(xiàn)在被一個穿著背心褲衩的老女人用無恥的眼光看來看去,簡直是恥辱!恥辱!
夏柚嗯了一聲帶上門,完全沒意識到她現(xiàn)在在鹿北眼中不知羞恥的所作所為,末了還念叨一句:“叫啥叫?跟被強奸了似的,這小姑娘脾氣。”
鹿北縮在浴室里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恨不得沖出去把這個無恥的女人大卸八塊。
門外傳出夏柚歡樂的哼歌聲,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調(diào)調(diào),貌似已經(jīng)完全忘記她剛剛讓一個純潔小男生受到了深深的驚嚇。
鹿北咬牙切齒。
該死!我當(dāng)初怎么就妥協(xié)了房東的三個月起租!畜生啊——難道我要跟這么一個女人住三個月嗎?!這就第一天就把他平時的形象全給毀了,這今后……
他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
二、麋鹿的鹿,北方的北
鹿北作為設(shè)計師的工作很輕松,上班時間短,有周末假,休息的時間越多,就意味著跟夏柚待的時間越多。
在他住進來的三天,沒有主動跟夏柚說過一句話,夏柚也當(dāng)他不存在,為了一個科研項目扎在書堆里,偶爾挪個位置或者泡碗泡面,更多的是直接忘記吃飯的事情。
這種深閨宅女。鹿北想,肯定是沒有男人要吧。
第四天,是周六,通常這個時間,鹿北都坐在家里悠閑地聽著音樂健身,但是現(xiàn)在沒這個條件,他琢磨著出門去健身房。
猶豫了半天,他敲了敲夏柚房間的門。
噼里啪啦一陣書掉在地上的聲音之后門打開,掛著濃濃黑眼圈的夏柚打開房門:“啥事?”
禁閉太久只能一個字一個字蹦的夏柚嚇了鹿北一跳,他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恢復(fù)臉上就寫著禁欲者的常態(tài):“大姐,你知道這附近有好點的健身房嗎?”
“嗯?”夏柚老痞子的表情又浮現(xiàn)出來,她盯著鹿北思考了半天,“沒有。”
鹿北臉上多了好幾根黑線。果然,我問錯人了,我怎么會問這種深閨宅女健身房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關(guān)門,夏柚打量了他幾眼:“你這小身板?”
鹿北怒,像奓毛的貓:“我怎么了?!”
“等下。”夏柚蹦出兩個字,走出臥室去了衛(wèi)生間。
鹿北愣愣地站在門外,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幾分鐘后,似乎是洗了把臉的夏柚清爽了些許,摸出一支煙往嘴里一放,不點著叼在嘴里,口齒敏捷了很多:“這小區(qū)基本都是一些老人家,附近哪里來的健身房。”
鹿北無奈。
夏柚指了指放在飲水機上面還沒喝多少的水桶:“這個,扛著,別坐電梯,上下幾趟,花什么錢去健身房啊,浪費。”
鹿北差點吼她一句:拜托你能收起你那屌絲到極致的語氣嗎?!
夏柚叼著煙伸了一個懶腰:“今兒周幾?”
“周六。”鹿北沒好氣地答道,一邊心里思考著,太遠了的健身房不想去,怎么辦?聚會也不想去,難道要跟這個奇怪的女人在這破房子里面待一天?!
算了,我還是出去喂喂野貓吧。
正這么想著,夏柚已經(jīng)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換起了衣服。
“大姐!你先把門關(guān)上行不行?!”他怒吼。
被外套把頭發(fā)弄亂的夏柚轉(zhuǎn)臉:“激動什么?我又沒把自己扒光。”
套上外套之后走出來,注視著鹿北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氣憤而泛紅的臉,夏柚笑出聲:“我去,你臉紅什么?”
鹿北的雙眼快噴出火,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夏柚無視他扭曲的表情,從臥室里拖出一袋貓糧,慢騰騰往外走:“今天周六,我去喂野貓,你去不去?”
不去兩個字在喉嚨邊上轉(zhuǎn)了半天,最后還是咽了下去。鹿北戴上棒球帽,點點頭。
夏柚眼睛一瞇,摸了摸下巴,因為叼著香煙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老嫖客:“這么青春靚麗,我看今后,你們公司那堆白嫩白嫩的小男生都可以換掉,你一個人都可以包攬了啊。”
雖然是夸獎,但是從她嘴巴里面出來,無來由地多了一種挖苦的味道。
鹿北懶得看她就從房間里走出來:“我謝你。”
夏柚帶上門狡黠一笑:“不客氣。”
拖著貓糧,穿著人字拖,短褲配外套再加上亂糟糟的長發(fā),鹿北簡直難以直視這么不注意儀表的女人。
不過,公司里面花枝招展的女人看多了,這個擁有著一雙漂亮醉眼的女人有種特別的味道,并不是因為她自身長得好看,而是因為知識和時間的積累,雖然懶懶的,卻很吸引人。
鹿北說不好那是什么感覺,今天仔細看了她,她的形象瞬間在心里好了幾分。
這時候夏柚轉(zhuǎn)臉問:“你叫什么名字啊,Boy?”
鹿北的眉毛不爽地抽了抽:“我都來三天了你不知道?”
夏柚聳肩:“你沒有自我介紹嘛,我又一直沒時間問。”
“鹿北。”他沒好氣地回答,“麋鹿的鹿,北方的北。”
夏柚嘴里的香煙轉(zhuǎn)了個方向:“嗯,這個名字好聽,戳中我萌點。”
鹿北心想,這變態(tài),萌點真奇特。
三、趁機吃豆腐是什么情況
自打那次喂了野貓,在鹿北的印象里,夏柚沒那么糟糕了。
原因之一,是因為貓很喜歡夏柚,鹿北是個典型的喵星人瘋狂癡迷者,因為喵星人的態(tài)度,好感度上升了一大半,原因之二,雖然夏柚一副懶人樣,但是做的飯菜相當(dāng)可口,算是對鹿北這么一個單身青年最好的慰問。
夏柚拿著筷子搖頭晃腦:“看在你戳中我萌點的分上,我就賞你一頓飯。”
鹿北嘁了一聲,往嘴里扒飯,眼睛斜在一邊。戳你萌點?我才不想戳到你這個奇怪女人的萌點。
夏柚嘻嘻一笑,鹿北覺得這笑容有點瘆人。
周日那天,鹿北去了城北的藝術(shù)展,那是他一個學(xué)妹辦的藝術(shù)展,在會展完了之后那個平時大大咧咧的學(xué)妹拿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向他表白,鹿北想了想,拒絕了。
他是實實在在的禁欲主義者,為此,很多人懷疑他的性取向。鹿北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愛人,也不喜歡被愛,愛情只是一瞬間的荷爾蒙失調(diào),他在自己離異的父母身上,得出了這么一個結(jié)論。
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發(fā)現(xiàn)夏柚的門關(guān)著,心想她八成又是一天沒出門,思索再三,熱了牛奶敲響了夏柚的門。
要死不活的聲音響起來:“門沒鎖,有事進來吧。”
他摸著門,一點一點挪進了夏柚的房間。還好,沒他想象的跟巫婆房間一樣陰暗潮濕堆著奇怪的書,除了圍著夏柚的那一大推,其他地方干凈整潔。
“給你。”他把熱牛奶遞過去。
夏柚一撇嘴,在筆記本上抄著什么東西:“你隨便放桌子上吧。”
鹿北哦了一聲,乖乖照做,末了準(zhǔn)備走出房間的時候夏柚叫住了他:“飯吃了沒?”
他搖頭。
夏柚摸出一支煙,又是沒點著叼在嘴里,伸了個懶腰:“等下,我去做飯。”
那一瞬間鹿北的表情,就像看到毛球的小貓。
這又戳中了某個老女人的萌點。夏柚打了一個響指:“對,就這個表情,每天在我面前做一次,就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哦。”
戳中萌點的表情消聲了,換上的是鹿北鄙視的眼睛,一副“我知道了,原來你是個正太控的變態(tài)老女人”的樣子。
夏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樣子,轉(zhuǎn)身翻箱倒柜老半天,從箱子里面抽出了神器。
“噔噔噔噔!”她晃了晃手中的貓耳飾品,用臉蹭了蹭,然后遞給他,“戴上吧,戴上我會愛死你的!”
如果鹿北有武功,他一定會飛起來用佛山無影腳,再來一招降龍十八掌加上九陰白骨爪殺了眼前這個女人。可惜他沒有,他只能默默走過去,拿起貓耳,在夏柚的星星眼不間斷發(fā)射中,狠狠扔掉那羞恥的東西,大吼道:“你給我適可而止你這個變態(tài)!!”
夏柚的少女臉?biāo)查g變成老痞子,她啐了一口:“這么年輕就不懂情趣,真是沒救了。”
鹿北抓狂道:“這算哪門子的情趣?!”
聽到他這么說,夏柚推出一個箱子,從里面隨意抓起一把碟片,上面兩個男人的羞恥姿勢讓鹿北難以直視,而且,那么大一把!封面上必須有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男生!打扮一下,換個發(fā)色換個發(fā)型,鹿北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哆哆嗦嗦跌倒在地,噌噌噌往后猛退幾步,對上夏柚那張黑化的臉頓時讓他心驚肉跳。
夏柚放下碟片,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手指猥瑣地擺動著,一步步朝鹿北爬去:“嘿嘿,小弟,我會溫柔地把你吃干抹凈的。”
鹿北的背觸到墻壁,對著夏柚俯下身來充滿誘惑的胸口,他覺得自己完了。這么多年辛苦努力保護的貞操,居然!居然就為了一次送牛奶!
這時女人已經(jīng)跨坐在了他身上,手猥瑣地摸向他的襯衫口。
是一個淺淺的擁抱。
鹿北愣住了。
夏柚的手停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臉上笑容清晰:“怎么啦今天?一回來就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沒、沒什么。”鹿北慌忙把頭轉(zhuǎn)開,“只是被一個以前的學(xué)妹表白了。”
夏柚嘴里的煙轉(zhuǎn)了個方向:“那這是好事啊,你拒絕人家還是答應(yīng)人家啦?”
“拒絕了。”
“哈?!那你擺出一副被甩掉的表情。”
“誰擺出那副表情了!”
“得得得,我錯了,是我想吃你豆腐所以才編出來的。”夏柚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站起身慢騰騰往外面走,“快,洗手去,把外面穿的臟衣服換掉,半個小時就可以吃飯了。”
鹿北爬起來,憋半天,吼出一句:“你趁機占我便宜!”
夏柚回頭狡黠一笑:“這豆腐香甜可口”
四、很害怕失去你
月中旬,是夏柚回研究院的日子,在前一天吃晚飯的時候她提了這個事情,坐在飯桌對面的鹿北抬起眼皮。
“那我下班后去接你?”他問。
夏柚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也,不枉我做飯養(yǎng)育你。”
鹿北的腦門上多了幾根黑線。
次日,鹿北去上班之前還專門去夏柚的房間看了看,發(fā)現(xiàn)她早早地就走了,于是撤回衛(wèi)生間對著鏡子無精打采地刷牙。
哎,今日少了把她吵醒的樂趣。
公司里面的事不多,最新的活動要等到下個月才開始籌備,好不容易快熬到下班,他迫不及待地撥通了夏柚的電話。
接通的人卻不是夏柚,讓鹿北的心揪了幾分。
“啊,不好意思,現(xiàn)在夏柚不方便接電話。”那邊的聲音忍著笑意說,“嗯?你要接她回家,撲哧,那你快來吧,就在××大學(xué)化學(xué)院的研究樓,發(fā)生爆炸了。”
爆,爆炸?!鹿北驚呆了,在他短短的小半輩子中他只在電視里聽見過的詞語如今被一個想笑不敢笑的變態(tài)說了出來,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通過電話沖過去掐死那個家伙。爆炸什么的!是笑的事情嗎?!
鹿北連忙驅(qū)車趕去××大學(xué),連續(xù)問了好幾個看到他之后臉紅紅的女生,才匆匆到了研究樓,那里已經(jīng)圍了好些人,讓鹿北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出來了。這不會出事了吧?
剛停下車,人群中走出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拿著夏柚的手機,沖鹿北喊:“這里。”
鹿北連忙沖進人群,被黑煙糊了眼鏡的夏柚蹲在墻角。
“這這這!”他感覺到自己有些結(jié)巴。
夏柚哀怨一回頭:“差點炸了。”
穿白大褂的男人把手機交給鹿北:“今天小夏得好好洗洗了。”
夏柚哀怨二回頭:“你懂個屁!我這是為科學(xué)事業(yè)做出貢獻。”
鹿北愣愣地看著她,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大學(xué)化學(xué)院在讀博士生夏柚,想人之所未想,行人之所未行,在創(chuàng)新型實驗中,對著被大家加了不知道多少七七八八未知名的藥水之后,把嘴里的香煙,丟了進去。
結(jié)果黑煙滾滾,差點沒炸了整個研究樓。
偉哉!夏柚壯士!其光輝形象必將永遠存在于后輩無數(shù)科研人士的心中!
鹿北載著滿身黑不溜秋的夏柚回家,一路上各種擔(dān)憂她腦子會不會被炸壞了。
“你確定不要去醫(yī)院看看?”他問。
夏柚縮在副駕駛座位上,好一會兒,她嘿嘿嘿露出花貓一樣的臉,從白大褂的口袋里面掏出一把百元大鈔扇了扇:“啦啦啦,今天我請客。”
鹿北一臉恐懼:“這哪里來的不義之財?!”
“什么叫不義之財!”她摸出支煙叼在嘴巴里,“項目成功了,不枉我每天家里蹲研究這么久,提成了三十多萬,今天我拿了點零頭出來。”她拍了拍鹿北的肩,“跟姐說,去哪里吃?”
鹿北難以直視地捂著臉:“你先回去把這套換了先,洗個澡再出來。”
夏柚歡樂地數(shù)起自己手中的票子,那表情讓鹿北看了想笑。
有那么一瞬間,就在聽到“爆炸”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突然很害怕失去這個行為和笑容都賤賤的女人,特別害怕,害怕到腦子都是空白的。
這時候夏柚從票子后面伸出臉淫笑一聲:“小鹿鹿,初夜多少錢一晚?”
好好的車道上,在鹿北車后行駛的男人看到前面那輛法拉利突然拐了一下。
鹿北后悔剛剛害怕的想法了。
“你這個無恥的女人怎么沒被炸死!”
“討厭,人家被炸死了小鹿鹿怎么辦嘛!”
“這個惡心的語氣你給我適可而止!”
五、我所不知道的你的過去
早晨七點,睡夢中的鹿北,突然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他在夢里掙扎了很久,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某種絕癥,一睜眼,一個腦袋趴在自己胸口,嚇得鹿北魂飛魄散。
那個腦袋動了動,突然抬起來,卷在被子里嘿嘿一笑:“起床。”
“今天不要上班啊渾蛋!”此時此刻鹿北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干脆用被子把那家伙一卷,整個人騎了上去。
夏柚愣住了,她嗅到了在她身上的這個突然奸笑的男人身上危險的味道。
鹿北一米八四的個子,加上他不強壯卻看起來很結(jié)實的身材,要撂倒一個夏柚根本就是No problem。
此時此刻夏柚對著這個裸著上半身的家伙,頭往被子里努力縮:“你每天都折騰我起床,我這只是以牙還牙,以牙還牙!”
見鹿北的表情不變,她便拿出了撒手锏,曖昧地笑起來:“我大姨媽,用嘴怎么樣?”
鹿北的臉由紅變綠,乖乖滾下床。夏柚爬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走過去摸摸他的腦袋:“衣服穿上,洗漱去。”
他乖乖點頭,在夏柚走出房間之后迅速套上T恤,洗漱完之后,懶洋洋走向站在廚房里忙活的夏柚,下巴往她肩上一靠:“我來幫忙了。”
鹿北還沒梳洗的頭發(fā)不乖地翹起來,柔軟地蹭在夏柚的臉上,讓她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等到中午兩個人懶在沙發(fā)上看電影,夏柚拿了本書有一眼沒一眼地瞄著,門鈴響起來。
“這個點,會是誰?”鹿北一臉疑惑,夏柚聳聳肩說不知道。
鹿北穿上拖鞋慢騰騰去開門,正在琢磨如果是推銷人員的話怎么快點趕走的時候,一開門,站在門口的男人讓他愣了愣。
在MIYA公司見過那么多優(yōu)秀Model的鹿北還是被這個男人Shock到,整齊的西裝,頭發(fā)梳在后面一絲不茍,金絲框眼鏡下面是冷峻深邃的雙眼。
男人看了鹿北一眼,瞇眼一笑:“你是小夏的合租人嗎?”
鹿北被這個男人露出的表情與直接印象形成的反差震驚了好一會兒,然后點頭,讓了一條路給男人進來。
這時候夏柚走過來,看到男人問了句:“干嗎?”
“給你帶吃的了。”男人還是笑,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熟練地分類放在冰箱里面。
夏柚叉著腰站在后面一臉無所謂:“哦,有帶蛋糕嗎?”
“有,你記得拿出來吃不要放太久。”男人回頭道。
夏柚笑起來:“怎么了?跟小姑娘吵架了?得得得,我還有事,你快回去哄哄小姑娘吧,穆白你也老大不小了,該騙個回去結(jié)婚了。”
穆白?!鹿北連忙轉(zhuǎn)頭去看。不是吧?××藥企的總裁?!
“小夏!”穆白皺眉。
夏柚皮笑肉不笑:“我可不歡迎你。”
站在中間有點尷尬的鹿北,拿了杯橙汁去沙發(fā)坐下,把音量調(diào)到最小,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
“別鬧了,回家吧。”穆白擺了擺手,“一起都過了這么多年,還離家出走,鬧什么鬧呢?”
夏柚摸出支煙放在嘴里:“我沒跟你鬧,別鬧的是你,真的,穆白,你老大不小,該結(jié)婚了。”
“那你要嫁給我嗎?”穆白的眉毛挑了挑。
夏柚取出嘴里的煙,拿在手里把玩著。
沉默。
鹿北鐵青著臉走過來,掃了一眼夏柚,目光最后停在穆白身上:“先生,您要是想求婚,我覺得這可不是個好地方。”
穆白扶了扶眼鏡,轉(zhuǎn)身往門外走,他嘆了口氣:“我下次約你。”
待關(guān)門聲響起,夏柚轉(zhuǎn)頭對鹿北道:“要吃蛋糕嗎?”
“不用了。”鹿北放下橙汁,走過去,看著她,眼睛里的情感閃爍著,“你男朋友?”
夏柚手中的煙顫了顫。
鹿北想伸手去觸碰她,停在半空中又縮回來,想說的話也卡在喉嚨里面說不出。他看了看手表,往門的地方走:“我有點事,出去一下。”
一時間待不下去,鹿北突然想走出去靜一靜。
所以說,愛情只是一時的荷爾蒙紊亂。
她的眉間寫著她有無法言說的過去,那就是與眾不同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因此我便害怕,她有無法忘掉的人。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害怕,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只是她的合租人,再勉強好一點,我只是她用來排泄寂寞的東西。
僅此而已。
六、女博士的第二春
等鹿北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深夜了。
他打開門,房間里面沒開燈,他換上拖鞋,直接去了夏柚的房間,夏柚沒睡,開著臺燈叼著沒點的煙坐在地上看書,見到他回來,抬起眼皮。
“回來了?”她瞇起眼睛看他,“怎么?今天要跟我睡?”
鹿北板著一張臉:“別調(diào)戲我,信不信我把你扔床上強上了?”
“別介別介。”夏柚擺擺手,“您大慈大悲放過我。”
她在燈光里笑起來的樣子很美,那一瞬間觸到了鹿北心中不曾對別人袒露的部位。
“你為什么不把煙點著?”他問。
“啊?”夏柚愣了愣,“戒煙的時候用了這個方法,后面不叼著怪難受的。”
“那跟不戒煙有什么區(qū)別?”他又說,“都不是什么好習(xí)慣。”
夏柚笑:“叼著一支點著的煙,傷身。”
“你會回到他身邊嗎?”他忍不住問。
夏柚嘴里的煙轉(zhuǎn)了個方向:“怎么了?”
鹿北捏緊拳頭,夏柚看著他,她的眼睛因為燈光的原因很明亮,可是鹿北讀不出她眼睛里的情感。
她的眼神柔和下來:“不想讓我回去?”
鹿北坐下身,腦袋別扭地偏向一旁:“我才沒有。”
“你剛剛生氣了。”夏柚晃了晃手中的書,“穆白的存在,讓你生氣了?”
“我沒有!”鹿北反駁,他又想了想,不情愿地點點頭。
夏柚撲哧笑出聲,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一瞬間鹿北的心理反應(yīng)是:難道她要安慰我?用你還太小了之類的話?
“對不起,我不是很會表達自己的那種人,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婚了,從此之后,我對婚姻這種東西非常不信任,我很害怕,不安。”他抓住夏柚的手,看著她,“可是我現(xiàn)在,特別害怕你離開,這種害怕的感覺超過了對婚姻和愛情的恐懼感,我覺得我不能離開你。”
夏柚憐憫地揉亂了他的頭發(fā)。
鹿北的眼神很真誠:“你能不能別回到他身邊?我的意思是,你還留在這里,跟我一起,或者,跟我回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柚眼珠子一轉(zhuǎn),故意搖頭:“不明白。”
“我沒跟你開玩笑!”鹿北怒,“我是跟你說真的!”
看到他開始抓狂的樣子,夏柚忍不住笑出聲,取下煙,臉湊了過去。
鹿北愣住。那那那,那是,她的嘴唇?她的溫度?還有點淡淡的香味,突然身體溫度急速上升。
在他臉變紅之后,夏柚適時地移開了嘴唇,托腮看著他:“接吻的感覺怎么樣?”
鹿北推開她淫笑的臉:“不要問我這個問題!!”
夏柚伸出舌頭舔舔嘴唇:“這是懲罰,誰叫你不說喜歡我。”
鹿北扯過枕頭擋住臉,像個幽怨的小孩一樣盯著她:“那你還要去跟別人結(jié)婚嗎?”
煙重新回到夏柚的嘴里:“不去了。”
鹿北還是做幽怨?fàn)睿骸澳悄忝魈烊ジf分手。”
“喀喀,有你這么挖墻腳的嗎?”被口水嗆到的夏柚忍不住咳嗽起來,鹿北連忙伸手幫她順氣,沒想到她抬頭狡黠一笑,“早分手了,那是我前男友。”
她還故意欠扁地拖長了音調(diào),這下讓鹿北不淡定了:“前男友?!那他怎么跑家里來?!”
夏柚聳肩:“人家魅力太大了唄!”
鹿北咆哮道:“那你不早告訴我!!”
看到夏柚那一臉奸笑,鹿北明白了,他摩拳擦掌:“好啊,你算計我。”
“誰叫你笨,哈哈哈哈!我現(xiàn)在瞬間覺得有種拐騙成功的成就感!”某人毫無遮掩地笑起來,在瞄到鹿北黑化的臉之后干笑兩聲,噌噌噌往后挪了幾步。
“我今天!”鹿北一把按住她的手,“管你大姨媽還是用嘴,非讓你哭著求我不可!!”
抖S屬性突然爆發(fā)?!夏柚腦袋里面飛速閃過這幾個字,然后發(fā)出慘絕人寰的慘叫。
尾聲 就這么喜歡著你讓我對世界充滿期待
在夏柚被請去當(dāng)MIYA公司技術(shù)部總監(jiān)的那天,鹿北承認,他雙眼都差點亮瞎了。
整整三個月,他第一次看見夏柚好好打扮一番出門,站在燈光耀眼處簡直是光芒萬丈,這下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身為藥企總裁身價上億的穆白會對她念念不忘了,他一邊在心里感謝祖上積德,一邊開始構(gòu)思怎么把這個家伙牢牢綁在身邊。
還沒滿三個月,鹿北就帶著夏柚住進了他原本的房子,并且兩個人一同參加了那個賤表哥的婚禮,他雖然不爽表哥騙人的方法,但看到那個穿著婚紗的姑娘笑得那么開心,打心底祝福他們。
夏柚站在教堂下面,眼睛一斜:“你確定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也要笑那么逗?”
鹿北聳肩:“你隨意。”
就在夏柚坐在餐桌前塞了一嘴食物的時候,鹿北領(lǐng)來剛從國外回來的父母,他推了一把一臉震驚不知道是不是該把食物吐出來的夏柚。
夏柚滿臉通紅地站在鹿北的父母面前,聽著他笑吟吟地介紹:“這就是拐騙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