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
6月10日,端午小長假的第一天,坐落于浦東新區的喜瑪拉雅美術館新館正式開館了,一個大雜燴式的大型當代藝術展“意象”作為開館大戲隆重登場。與大展同時進行的還有一系列學術研討,圍繞“傳統與形式創意”這個題目展開,還有針對參展建筑師舉辦的“建筑論壇”。
喜瑪拉雅美術館新館的外形相當另類,這是證大投資集團董事長戴志康花了一個億請日本建筑師磯崎新設計的,這個不同凡響的建筑矗立在地鐵七號線終點站花木站的地面上。戴志康希望它能成為上海新地標。
展覽構成比較龐雜,有神、理、氣、境、韻多個分主題,涉及的藝術門類有傳統藝術、當代藝術、建筑、園林與昆曲等,出于個人愛好,我的眼光聚焦在大展的第三部分“氣——當代藝術”上。根據策展人的解釋:“氣”在中國文化中是一種不斷運動變化、生生不息的宇宙觀和歷史觀。藝術家把它擴張到當代藝術的多種媒介中來,不僅是平面語言的多樣性,還在空間、材料、裝置、觀念、行為表演、新媒體、影像等諸多領域縱深發展。
于是,這個板塊的展品包括盧輔圣的古意山水、仇德樹的裂變山水、徐冰的文字山水、王天德的鏤紙山水、申凡的簡約山水、王劼音的點位山水、陳興懋的碎片形山水等,這些作品其實還是紙本繪畫,被冠以各種巧妙的名目,令人耳目一新。其實這是策展人的手段,估計畫家本人也沒想到。這大概說明當代藝術的觀念是頂頂重要的,其中命名的巧與笨,差不多決定了作品的成敗。但是命名不是障眼法,不是賣拐,而應對觀眾有所提示、導引和啟發。
還有些藝術家借山水說事,力圖在傳承的前提下創新,拓寬山水畫的領域,具體來說,就是呈現與山水有關的物象,比如丁乙的《滾石》,邱志杰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孫良的《新山海經》,劉建華的《墨滴》,宋冬的《金木水火土》,戴光郁的《飄逸——風水》,蔣正根等人的《石之觀化》裝置,韓子健的《馬遠的水》和鄒操的《山水之間》等空間形式中。
丁乙一改此前的“十字”,做了幾十塊黑色“石頭”,飄浮般地掛在墻角。有觀眾猜想,藝術家是不是出于對中國煤礦工人生產環境的擔憂?我想是一廂情愿了。陽江組(鄭國谷、陳再炎、孫慶麟)的《無有來去去又來……》是一件龐大的裝置作品,占了整整一間屋,主體為類似兒童滑梯的環繞木架,中間掛著一件書法,不少觀眾就盤上盤下玩一下,并沒感到這個結構中有什么深奧的思想內涵。孫良的《新山海經》還有點意思,他將自己標志性的古靈精怪形象以剪紙的形式表現出來,又一件件地懸掛在半空中,半透明的,比平面圖像更詭異些。但這些精靈嚇不倒在網絡世界見過大世面的人。還有一件作品,作者我忘了,一匹白布高高掛在墻下,染有些許墨汁的另一端款款垂下,蓋在地面上平鋪的二十多塊長方形冰塊上,冰塊融化的過程肯定會使白布與冰塊一起發生被渲染的變化。這件作品讓我想起徐冰在多年前的漢字作品,也是這樣掛下來的,也有許多觀眾彎腰去察看說明,但終究不得而解。好的當代藝術作品,常讓人一見而震撼,若有所思所悟,過后久久不能忘懷,而在這次開幕展上,讓人停下腳步佇立的作品極少。
戴志康在開幕式上講了一個故事,多年前他與范迪安等人去歐洲參觀威尼斯雙年展,他轉了一圈后一臉茫然,對范迪安說:“這些展品沒有讓我感動,這些東西是藝術嗎?”范迪安也表示懷疑。
借助正式開館聚集的人氣,證大美術館里作品的“氣”也似乎很足了,但有些展品并沒有讓我感動,甚至有些失落。我還發現許多觀眾也是一臉茫然,又嚅嚅地不敢說自己看不懂,怕人家笑話。請問戴總,這些東西是藝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