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雪
山扶著山,嶺攙著嶺。
一路隱忍的界碑,該怎樣攙起古道。
扶起頭項,長天日暮的蒼凜,風霜厚重的獨白。
混跡的風,絆了雪浪根底一跤,順勢推倒一月的背影。
冬,滾落山坡。側身進你的耳鼓,聽,馬蹄聲聲。
遼闊的純色不謝幕,所有正在發生的劇情。白,更空,更孤獨。
起身前,二月的方言和標簽,請你與瘦月騎紅馬,著紅裝。
這些年來的積攢:日月、火苗、發光的鞭梢。扶住眺望。
護住風口,護住體溫。丈量空的深度,丈量蹄音的長度。
等,馬背上的人,一手抓牢方向,一手揚起閃電的魂。
沿途擦亮凍僵的驛站,凍結的馬燈。擦亮,心室的四角,不熄的燈盞。
擦亮,滾了一身雪的朝陽。擦亮,早春對視的瞳孔。
看,最后一幕星星,搬走暗夜。最后一場雪,搬走冬云。
最早的一叢冰凌花,一朵朵搬走空。最早醒來的筆,一篇篇搬走獨白。
勢不可擋的奔騰,搬起古道。稠密的敲擊,搬起時間遺失的距離。
就在二月,就在春天,我們注定要被春風穿透,搬空。
(本欄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