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互聯網界,還是在娛樂圈,搜狐董事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張朝陽都是一個出鏡率極高的人。他行事高調,自稱為“中國互聯網有錢又有名的第一人”。然而仿佛突然之間,他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即使在2012年中國互聯網產業風云突變、面臨生死存亡之際,也難覓他的蹤影。直到2013年1月,張朝陽接受了楊瀾的專訪,才揭開了他長達一年半之久的“閉關之謎”。
原來,從2011年起,張朝陽患上了抑郁癥,精神上的恐懼和焦慮讓他甚至無法進行日常的工作和生活。為了擺脫精神危機,他不得不離開了團隊,去尋求救贖。
那么成功的一個人,著名互聯網公司搜狐的創始人,中國青年人的創業偶像,長期占據雜志封面的明星企業家,怎么會抑郁了呢?連他自己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我是真的什么都有,我就是想有什么都可以買什么,但是我居然這么痛苦!”一年多的時間,他苦苦尋找的就是這痛苦的根源。
從1998年搜狐開始風靡,張朝陽出名了,當時人們對他這個創業名星的狂熱甚至超過了搖滾明星,所到之處都是熱情如潮。1999年他去深圳宣傳《數字化生存》的理念時,觀眾席上坐滿了渴望成功的年輕人,其中就有馬化騰。在傳媒業和娛樂圈,他也是極具人氣,經常和名星大腕兒一起走秀紅地毯,帥氣的穿著打扮,隆重地推介,帶給他的是一種深刻的來自社會的尊重和愛戴。享受榮耀的同時,也漸漸地讓他對自我的認知失去了平衡,心中升騰著的是一個超級自我。
在那樣的一種狀態下,賺更多的錢,獲取更高的社會地位,讓自己更成功更偉大,成了張朝陽最迫切的追求,因為擁有了這些,才能讓他更有氣派。小飛機要換成大飛機,周末叫一幫朋友飛去巴黎喝杯咖啡,叫一幫俊男美女到三亞沙灘打打排球,品嘗燒烤,聽著音樂跳迪斯科,想干嘛干嘛,這才叫腕兒。
事實上,鮮花和掌聲只是人們看到的表象,在張朝陽光鮮亮麗的外表下,他的創業之路走得分外艱辛。融資的悲慘,董事會的不信任等等,都讓他備受煎熬。“我的生活充滿了競爭、危機和壓力。遠非外人所見的風光和得意,其中的堅信和孤獨只有一個人默默承受,沒與人可以分擔。”與董事會的內部斗爭終于完結了,2006年開始,騰訊、百度、阿里巴巴、360等公司崛起,挑戰搜狐的地位,2012年微博和微信開始風靡,用張朝陽的話說,“就像左右扇了我兩個耳光”。而對于張朝陽這樣一個從小就不拿第一受不了的人來說,后來者居上的超越讓他覺得“非常不憤兒”,而反超無力又讓他抓狂。
盡管內心煎熬,可表現出來的張朝陽就是“天之驕子”的派頭,這其中有他事業成功由自信而升級的自負,還有周圍人群及媒體的追捧。“這就滋養了我的虛榮和自我膨脹,我表面上很謙和,實際上非常傲慢,這種傲慢的尺度是我見過的周圍的名人、明星所沒有的。”
成功,只有成功,甚至容不得任何一個人站在自己的前邊。唯我獨尊的心態,加上高處不勝寒的現實,成為把張朝陽推入精神深淵的一只可怕的黑手。
現在,平靜下來的張朝陽開始走進自己的內心,重新認識自己。他發現自己精神危機的根源,是過多地關注自己。他說“人的心總要有個依處,你心有依處的話,比如說你有悲憫之心,比如說你這個慈悲和愛,你愛別人,關注別人。比如說小孩你會關注,其他人你會關注,這時候你對自我就會關注少一點。”
找到病因后的張朝陽變了,變得更謙卑、寬容、感恩,更接地氣了。他學會了關注他人,他會跟他的司機聊天,他吃早餐的時候會跟服務員打聽雞蛋的價格,別人給他發的賀年短信他全回。“現在我發現,我們每天的工作不是為了賺更多的錢,我們的工作實際上是我們生命的存在。我覺得工作是很重要的,這件事兒是人生快樂的一部分。”
的確,一個人心的空間是有限的,裝自己多了,就沒有了放別人的地方。一個人無法孤獨地存在,越成功越需要付出關愛,一顆有所依附的心,才會充實而快樂
(編輯 慕容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