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陳盼
媒介素養教育,最早由英國學者和丹麥教育工作者在20 世紀30 年代提出。1933 年,英國文化研究學者利維斯和湯普森出版了文化批評論著《文化與環境:培養批判的意識》,首次倡導媒介素養教育。同一時期,丹麥的一些教育工作者開始倡導并嘗試在中小學開設媒介素養教育的課程或講座,以培養學生對正在普及的電影、廣播等視聽媒介的欣賞和判斷。
概括地說,八十年來,媒介素養教育經歷了一個“抵抗媒介”到“學習與媒介共存”再到“科學利用媒介”的過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自20 世紀60 年代介入媒介素養教育以來,幾乎每10 年就舉辦一次與此相關的國際會議。1978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出臺了“媒介素養教育方案”;1982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國際媒介教育研討會上發表了《關于媒介教育的格倫沃爾德宣言》,提出政府和教育系統都應當促進公民對傳播現象的批判性理解,促進公民參與到媒介的運作中;2007 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布了《關于媒介教育的12 項建議》;2008 年1 月,又在西班牙馬德里召開了文明聯盟論壇,首次將媒介素養教育議題列入會議專場。
從媒介素養教育的視角來看,媒介是現代社會一種極為重要的資源,沒有合理使用這種資源的能力,一個人會淪落為信息時代的弱者,一個階層會淪落為信息時代的弱勢群體,一個民族則會淪落為信息時代的弱勢民族,一個國家就會淪為信息時代的弱國。因此,在美國,媒介素養教育被稱為“比登陸月球更重要”的事業。
談談“素養”這個詞。英文中傳統“素養”的定義是指基于印刷物的讀寫能力。也就是說,“素養”這個概念與印刷類媒介有關,特別是書籍。文字出現以來,這便是人們參與社會生活必須具備的基本能力,也是教育的基本任務。古人把孩子接受教育通俗地概括為“讀書識字”,即是此意。
但在電子媒介出現之后,特別是網絡出現后,這一解釋就顯現了極大的局限性。因此就有了“媒介素養”、“信息素養”、“圖像素養”、“電視素養”、“網絡素養”等概念,對其進行延展和補充。可見,隨著媒介的發展,“素養”這個詞也是一個與時俱進的歷史概念。有專家認為,信息時代的“素養”應該是“個人與外界能進行合理而有效的溝通或互動所需具備的條件”。
信息時代之前的教育,是教師在課堂上,通過書本教授知識,而在信息時代,無處不在的各種媒介時刻傳播著各種信息,對孩子的教育時刻在產生影響。傳統意義上的“素養”主要指的是讀寫能力,而信息時代的學生僅靠讀寫能力,已經無法滿足當下以及未來時代的發展要求了。在新媒體時代,人們對于海量信息的獲取、辨別、分析、傳播的能力;人們對多任務的處理能力;人們面對無處不在的屏幕,對于圖像的獲取、制作能力;人們通過新興社交媒體與人溝通、交往、進行表達的能力……這些都是傳統“素養”概念無法包含的。因此,“媒介素養”這一概念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關注。
一講到“媒介素養”,人們往往想到記者、編輯這些大眾傳媒行業的專業人員。其實,新媒介的發展,使得這一主體也大大拓展了。據第二十八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到2011 年6 月底,我國上網用戶總數達4.85億,較2010年底增加2770萬人,增幅為6.1%;截至2011 年上半年,中國微博用戶數量從6311 萬快速增長到1.95 億;目前中國互聯網普及率攀升至36.2%,較2010 年提高1.9 個百分點。
這是一個人人都有“麥克風”的時代。以網絡為例,“互聯網”、“博客”、“播客”等為公眾發布信息提供了平臺,每一個公民既是受眾,也可能是傳播者,現代社會的每一個個體都是媒介公民。公眾不再只是信息的接受者與使用者,而是實實在在地成為了信息的生產者與傳播者——這就是“第二媒介時代”。在這個時代,媒介即是信息,豐富浩雜的信息大潮洶涌而來,誰要在其中生存就必須學會利用媒介工具。然而,媒介也一把雙刃劍,如果不能正確對媒介進行解讀以及判斷,培養良好的媒介素養,將會在聲色迷離的信息海洋中無法自拔。

廣州少先隊員家庭媒介普及率

廣州少先隊員每天使用媒介頻次

廣州少先隊員根據需要選擇媒介情況

廣州少先隊員對媒介的態度

由廣州市少先隊總輔導員張海波主編的《媒介素養》,是國內首套同時面向學生、教師和家長的小學生媒介素養教材,已列入廣東省2013 年秋季小學專題教育教材。
在信息爆炸時代,報刊、廣播、電影、電視以及網絡已成為青少年乃至成年人的第二課堂,成為信息的主要來源,媒介對人們直接的、間接的影響日益巨大已是不爭的事實。
正是由于幾十年來我國媒介素養教育的缺失,隨著媒介贏利化取向的發展,媒介社會責任缺失現狀越來越明顯,各種虛假新聞,搞笑文字,惡搞圖片在網絡上紛至沓來,娛樂節目日趨低俗,電視節目暴力、色情泛濫……致使受眾尤其是青少年受到越來越多負面信息的不良影響。許多青少年沉迷于網絡虛擬空間,難以自拔,有的因為模仿電影電視的行為而做出荒唐的舉動,甚至走上犯罪道路。典型的例子是《還珠格格》在全國播出后,個別兒童模仿小燕子上吊造成悲劇,而美國科羅拉多校園殺戮案中的少年兇手,也是模仿電視中的情節制造土炸彈行兇。
針對這些問題和現狀,專家學者提出了規范網絡行為的迫切要求,政府也發布了相關的法律政策,然而,要真正有效地凈化網絡等媒介,給每一個使用者尤其是未成年人提供一個健康、安全的媒介環境,提高每一個人內在的媒介素養才是關鍵。
10年、20年以后,現在通過媒介學習的孩子將成為社會的主人、媒介使用的主體,如何從現在起教會他們正確地認識媒介,安全地享受媒介,合法地使用媒介,是我們當前教育必須面臨和思考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媒介素養教育”就顯得亟不可待。通過媒介素養教育,人們就有能力對傳媒的各方面進行分析與判斷,不被媒介信息所牽制,從而抵御媒介的不良影響。相反,如果沒有受過媒介素養教育,人們則容易淹沒在信息洪流之中,無法獲得真正有用的信息,甚至因受負面信息影響成為傳媒信息奴役的工具。
總的來說,中小學媒介素養教育的目的是培養學習者明智、理性地辨識大眾媒體,使學習者不僅能使用、分析、評價各種媒體信息,并能夠運用媒體進行交流與表達,從而促進思想道德建設與批判性思維的養成。
具體可以分為幾個方面:第一,讓學生真實全面地認識媒介特質,能夠客觀地評價媒介性質、功能和局限,正確認識不同媒介的傳播特點,發展關于媒介的思想。第二,提高學生接觸媒介的自我控制力。由于學生沒有很好的自控能力,如容易沉溺于電視節目而耽誤學習,所以,要通過媒介素養教育,幫助學生管理好媒介接觸行為,避免成為媒介的奴隸。第三,幫助學生通過媒介獲取信息和傳播信息,從而發展自己。
許多國家(地區)如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早已把媒介素養教育納入正規教育體系中。例如,新西蘭在五年級課程中就已加入媒介素養的培訓,日本于2001年在中小學與高中的“綜合教育”科目中納入了媒體素養;我國的臺灣和香港地區也持續關心媒體教育的需求:臺灣在2002年公布了官方的《媒體素養教育政策白皮書》,香港亦在1997年教育改革時就開始推動媒體教育。

目前,傳媒素養教育在我國處于初始發展水平階段,發展現狀并不樂觀。近年來,我國關于媒介素養教育研究的論文呈現上升趨勢,但數量仍然偏少,并且均是一些比較零散的局部研究,相關的系統研究和學術專著還相當稀缺。對大多數公民而言,媒介素養還是一個較為陌生的名詞。與此相對應的,卻是我國的傳媒業在規模、品種、信息量、信息覆蓋面等方面的高速發展。當前,我國有兩千多種報紙、近萬種雜志、數以千計的廣播頻率、電視頻道和每年數以萬計新增的圖書和電子出版物,特別是異軍突起的互聯網更使網民人數驟增,使用媒介的主體年齡越來越小。媒介已經滲透到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的相關領域,但媒介素養教育卻還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廣大基礎教育學校也還沒有開展相關的教育實踐活動。
讓人高興的是,一些教育發展相對先進的地區已經出現了傳媒素養教育的研究團隊,并開展了卓有成效的教育實踐活動。
2011 年,廣州市少先隊總輔導員張海波等成功申報了廣東省社會科學院青少年成長教育研究中心重點課題“青少年媒介素養教育研究”,聘請了知名教育、媒體專家作為顧問,組建了由少年宮老師、少兒媒體工作者、少先隊輔導員等跨學科人才聯合的課題組團隊,全面系統地開展了媒介素養教育研究。
2012 年上半年,在課題組指導下,由少先隊廣州市工作委員會主辦的廣州少先隊員媒介素養調研正式啟動,通過少先隊組織向全市38 所小學及12 個區市的少先隊員定向進行了問卷調查,并進行了個人訪談。基于此調研的《2012廣州市少先隊媒介素養教育調研報告》在社會上引起強烈反響。2012 年下半年,《少先隊媒介素養教育主題活動與課程設計》課題被列為中國少先隊工作學會“十二五”課題,12 所學校成為“青少年媒介素養教育研究”子課題學校。在此基礎上,課題組開展了一系列小學生媒介素養教育活動:
開展“媒介與兒童”調研,讓輔導員、少先隊員和家長們都參與到調研中去,通過調研進一步了解當代小學生的媒介接觸情況、使用情況、遇到的問題和亟需解決的問題。
深入校園開展媒介素養主題教育活動,同時與少兒媒體及少年宮等校外教育培訓機構合作,開展小記者社團和新聞采訪實踐活動。讓小記者們參加各種新聞知識和技能培訓活動,走進新聞現場,運用媒介表達個人觀點。
充分發揮少年宮等校外教育活動陣地的作用。2012 年5 月,在廣州市第二少年宮成立了“廣州少先隊媒介素養教育實踐基地”和“兒童媒體融合實驗室”。在實驗室里,少先隊員們不但可以開展媒介素養知識與技能的學習,還可以親身體驗媒介發展的最新科技產品。
通過各種普及講座、家校互動活動等,將媒介素養教育引入家庭。通過對父母開展媒介素養教育知識的普及、方法的傳授,讓媒介素養教育成為家庭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
借鑒西方發達國家將媒介素養教育納入正規學校教育的經驗,結合新課標改革,開發適合國情和本地特色的青少年媒介素養教育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