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嵐
天涯遠得若一把弓
不以落寞去丈量
獵戶座上的星云,趨勢厚積薄發
忍泣了半月之久的雨水,將落未落
你終是回去了。順著日頭打斜的方向

一層層黃沙輕如狼煙。我的天空
一半蔚藍交給河流
另一半裸露交給白雪
當我愛上你的呼吸。那片夕光
才敢倒于視野,以及龐大的蒼茫
那一年,你隱姓埋名
我就病倒。像一只春蠶回到自己的白房子
療傷。窗戶那么近,月光那么淺
你制陶的手指蘸滿金粉。我不停地在遠處咳嗽、過敏
一個個夜晚,就這樣失眠到底
天亮的時候,死亡就跟了過來
白布單一層層加厚。我的身子依舊單薄
不停地顫栗。是時候了,我說——
請帶我回到美人如陶的故鄉
那里,適合葬下我的容顏和青春
最后的遺囑……
桃花羹熬好后,且不說它的毒性
能使一個瀕臨死亡的人,看到自己面頰
讓三月動容起來。整整一個春天
我掛起無數的旌幡,只為迎接它的到來
即使它不帶藥性,不為我丟下一個眼神
不為我鋪墊,一個風吹花就落下的景致
我已心滿意足。在另一個故事情節里
等候。一列晚點的火車,經過家門時
我把一樹的桃花和燈光,同時點亮
送木桃花蕊的人,交代完他的咒語后
就走了。我一個人留在空階上
綰發髻,踱金蓮。活脫脫地將身姿
交給一段古典。許多珠寶在地下深埋
黑暗中的鎬和鉆頭,揚起片片的磷火
多么巨大的響動。原始的野獸
只有它們夠得上偷窺、斜睨,把好端端的山體打開
把好端端的河流攔腰切斷。我一樣無處可去
一場金山寺的洪水,翻騰了多個時辰
解繩還壓在一座古塔下。這么多年
你一直沒來。我抱著黃昏
看日頭飛得像一梭子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