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 廉
童年的鄉村,鳥類多如夏夜的
群星。15年來漂泊,異鄉的天空
早已望不見北斗;惟有麻雀,
這 “會飛的老鼠”,
每每給我安慰。一首小詩里,
我把它比作父親。昨晚深夜,
大雨回家,梧桐樹間
聽到麻雀哀鳴,我徘徊不忍離去。
萬馬齊喑,這低賤的小東西,
風雨的深夜,似在代我們悲泣。
大學時代的老友們,
我們越來越無話可說,
理想被幽禁,
祖國是無邊的折磨。
幸好,有孩子們不停打
斷我們的沉默。
這些天真古怪的小機靈,
真如春夜雨筍
從孤獨園拔地而起,
我們焉得不老!
到這個年齡,最可怕
不再是貧窮與壓制,
最驚心動魄
乃是兒女們日漸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