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夜晚〔外一首〕

孔維冰

月亮不是一艘快樂的小船

星星也不是眨著的眼睛

每到月夜我就會想到貧窮的

鄉村和一對憂傷的愛情

今夜，不需要數不清的星星

也不需要幻想

七位小仙女，在茅屋前的番茄地里

旁邊是高大的泡桐樹

她們自由舞蹈，動作優雅

素衣，廣袖，長裙，沒有聲音

使我屏住氣息

我們分屬兩個世界

可她們都愿意做我唯一的新娘

我們誰也不把心思捅破

一旦那樣就會面對痛苦的婚姻

我看到其中一位累了

輕輕飛進一滴懸掛的露珠

清水營

靈武城外數十公里的戈壁上

那個叫清水營的城堡里

我哪一代祖先的弟兄們，曾經

警戒站崗，喝酒、喂馬

和另一個民族廝殺

現在只有遍地的斷磚碎瓷

只有風聲

城墻上沒有磚，幾棵荒草

望著遠處孤立的烽火臺

至于那棵白楊

為什么要在城堡邊生長

巢里的鳥兒聽到夜間的清水營里

發生了什么，都無人知曉

白天，它望見一個人

低頭走了進去

又低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