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買提艾力 艾孜買提·艾海提
(烏魯木齊民族干部學院 新疆烏魯木齊 830002)
延安時期,中國共產黨及其所領導的民眾和武裝力量,充分發揚“實事求是”的寶貴精神,積極主動地站在革命斗爭的最前線,動員全國抗日力量,廣泛發展抗日群眾運動,不斷豐富和完善著游擊戰爭思想,使得游擊戰爭理論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
1 937年8月22日至25日,中共中央在陜北洛川馮家村召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史稱“洛川會議”,這次會議的主導思想是為適應抗戰形勢的發展變化,正確制定黨指導抗日戰爭勝利進行的路線、方針和政策。毛澤東在會上作的報告和會議通過的文件,正確分析了抗戰形勢,全面闡明了我黨在抗日戰爭時期的基本政治主張,提出了黨在抗日戰爭中的綱領和政策,規定了黨的全面的全民族的抗戰路線,正式的把我軍的戰略方針由正規戰轉變為游擊戰,“于是中國抗日的游擊戰爭,就從戰術范圍跑了出來向戰略敲門,要求把游擊戰爭的問題放在戰略的觀點上加以考察”[1]。
這一戰略方針的轉變,其基礎在于中共中央認識到了抗日游擊戰爭的廣泛性及其重大意義。1937年10月,劉少奇在《抗日游擊戰爭中的若干基本問題》一文中指出,“游擊戰爭將成為華北人民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主要斗爭方式”[2],從事與堅持游擊戰爭,有著偉大的政治、軍事意義,有著光明的前途。同年11月,周恩來在《目前抗戰危機與堅持華北抗戰的任務》中明確提出“作戰的戰略戰術要改變,要認識現在是野戰,是運動戰,是游擊戰,爭人不爭地”[3]。同月,彭德懷在《爭取持久抗戰勝利的幾個先決問題》中,把發動群眾開展游擊戰爭,看作是達到長期消耗敵人力量的主要手段。并給游擊戰爭作了定義,指出游擊戰爭“是群眾戰爭,是群眾直接參加抗戰的最高形式”[4]。1938年,朱德在發表的《論抗日游擊戰爭》一書中,對抗日游擊戰爭的定義表述為“抗日的大眾戰、民兵戰”[5],他細致深入的分析了三種對抗日游擊戰爭理解不正確的具體表現,并提出進行抗日游擊戰爭要注意把握“政治、經濟、人員、武器、交通”五個要素。同年5月,毛澤東《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問題》一文發表,這篇文章對前一時期中國共產黨關于抗日游擊戰爭問題的認識進行了總結和升華,全面、深刻闡明了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地位,標志著中國共產黨抗日游擊戰爭理論的全面形成。
這一戰略方針的轉變,對抗日戰爭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從此游擊戰和運動戰一起,大量地消耗日本帝國主義,使戰局變得曠日持久,逐步地轉變敵我形勢,形成準備反攻的條件,待反攻時機成熟,一舉殲滅已不堪消耗的敵軍,而中國抗日游擊戰爭也演示了人類戰爭史上“空前偉大的一幕”。
在戰略轉變中,“整個轉變過程是圍繞提出和貫徹獨立自主游擊戰略方針這個中心展開的”[6],從洛川會議上毛澤東正式提出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方針到1945年4月黨的“七大”對抗日游擊戰爭戰略思想的總結,獨立自主游擊戰方針凝結了全黨全軍和敵后廣大抗日民眾的集體智慧,是抗日戰爭的偉大成果,極大的豐富和發展了我黨我軍創立的游擊戰理論,真正做到了“對游擊戰術有新的發展、新的研究、新的發揚”[7]。
1 937年8月下旬,中共中央根據抗戰初期敵強我弱、力量對比懸殊的戰爭實際,適時確立了實行“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的戰略方針。在這一方針指導下,八路軍、新四軍等人民抗日武裝在極端艱苦的條件下,積極開展山地游擊戰。1937年9月間,毛澤東在給前線將領的電報中斷言:“今日紅軍在決戰問題上不起任何決定作用,而有一種自己的拿手好戲,在這種拿手好戲中一定能起決定作用,這就是真正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8]。9月12日,致電彭德懷,系統闡述了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爭方針的基本內涵,使之具體化。在這個作戰方針的指導下,1937年10月上旬到11月初,八路軍先后取得100余次戰斗勝利,以僅有的3.6萬人兵力,殲滅日軍1.1萬人,毀敵汽車400余輛,收復了10余座縣城和廣大鄉村[9],給日寇以沉重打擊,有力的支援了國民黨軍對日作戰。
隨著抗日戰爭的進行,中共中央認識到,“凡是在民眾運動有成績的地方,游擊戰爭就能展開,抗戰就能勝利的堅持”[10],因此,平原游擊戰、河湖港汊游擊戰等一系列游擊戰術應運而生。朱德在《論解放區戰場》一文中,就提出要“堅持平原游擊戰以援助山地,堅持山地游擊戰以支持平原”[11]。從1939年初開始,日軍對抗日根據地進行了大規模連續的“掃蕩”、“清鄉”、“蠶食”和“三光”政策,在反掃蕩過程中,全黨全軍和敵后廣大抗日民眾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創造了地雷戰、聯村作戰、交通破襲戰、麻雀戰、圍困戰、地道戰等規模宏大的群眾運動,將日軍陷于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之中,給敵人以沉痛的打擊。僅1943年這一年內,冀魯豫、太行、太岳和冀南等抗日根據地,“由武工隊和小部隊恢復和擴大的面積,就約占全年恢復和發展總面積的 3/5”[12]。
游擊戰爭是要有根據地的,沒有根據地就不能長期堅持。對此,我黨從抗戰之初就有著深刻的認識。毛澤東曾講,我們要像下圍棋‘做眼’一樣,在敵后發展游擊戰爭,建立抗日根據地,并進一步指出,“在這個‘做眼’的問題上,表示了敵后游擊戰爭根據地之戰略作用的重大性…各地的游擊戰爭領導者,均須把敵后發展游擊戰爭和在一切可能地方建立根據地的任務,放在自己的議事日程上,把它作為戰略任務執行起來”[13]。葉劍英也提出,要“給游擊隊以建立根據地的自由”[14]。1937年11月上旬,太原失陷,根據中共中央關于獨立自主開展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方針,八路軍決定以山西為中心進行分兵,要求各師除留一部分野戰兵團作為戰略機動外,其余通通轉入創建抗日根據地的斗爭,從此,各地抗日根據地蓬勃展開。截止抗日戰爭結束時,我黨在全國共創建了19塊根據地,根據地面積達100多萬平方公里,涵蓋人口1億以上,軍隊也發展到100萬,民兵220萬,這不僅為抗日戰爭的勝利奠定了物質基礎,也為解放戰爭打敗國民黨軍隊,奪取全國勝利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井岡山革命根據地時期,毛澤東、朱德等在總結經驗的基礎上概括出“敵進我退,敵駐我攏,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游擊戰十六字決,初步奠定了人民軍隊戰略戰術體系的基石。延安時期,為全面抗擊日寇,加強對抗戰的戰略指導,我黨提出了抗日游擊戰爭的基本原則,即“保存自己、消滅敵人”。
1 938 年,毛澤東在《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問題》和《論持久戰》兩篇文章中,首先對保存自己、消滅敵人的戰爭目的作了全面論述。毛澤東指出:“一切軍事行動的指導原則,都根據于一個基本的原則,就是:盡可能地保存自己的力量,消滅敵人的力量。這個原則,在革命戰爭中是直接地和基本的政治原則聯系著的。”[15]“保存自己消滅敵人這個戰爭目的,就是戰爭的本質,就是一切戰爭行動的根據”[16],保存自己,是不讓敵人解除自己的武裝,保留自己的抵抗力。消滅敵人,是解除敵人的武裝,剝奪敵人的抵抗力,不是消滅其肉體。“戰爭目的中,消滅敵人是主要的,保存自己是第二位的,因為只有大量地消滅敵人,才能有效地保存自己”[17]。這一原則既揭示了戰爭的本質和戰爭的基本矛盾,也指出了戰爭行動的基本規律,對整個抗日戰爭都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八年抗戰中,我黨領導的人民軍隊在這一基本原則的指揮下,不斷用廣泛的戰爭實踐來豐富和完善著抗日游擊戰爭戰略戰術理論。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彭德懷、劉伯承、陳毅、賀龍、彭雪楓、羅榮桓等一大批黨和軍隊領導人,總結升華群眾的創造,將其系統化、理論化,提出了大量光輝的思想。1945年4月,朱德在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的軍事報告中,全面系統的總結了我軍八年來的抗戰經驗,高度概括了建立在人民戰爭基礎上的,以“保存自己、消滅敵人”為基本指導思想的戰略戰術原則,這就是:(1)實行內線與外線的靈活作戰,夾擊敵人。(2)對于敵人的包圍實施反包圍,對于敵人的“掃蕩”實行反“掃蕩”,對于敵人的“蠶食”實行反“蠶食”,對于敵人的封鎖實行反封鎖。(3)對敵人力爭戰略指揮和戰役指揮的主動權,力求擺脫被動地位,而反轉逼敵處于被動。(4)以反復穿插打破敵之“反轉電擊”,以分散隱蔽、靈活轉移,尋求敵之弱點,打破敵之縱深包圍。(5)以我之集中,殲滅敵之分散,以我之分散,襲擊敵之集中。(6)以軍民大破壞,打破敵之封鎖分割,以民兵和分散之小部隊結合之地雷戰,打破敵之梳篦搜索。(7)以數個地區之配合出擊,援助友鄰區,打破敵之合圍“掃蕩”,堅持平原游擊戰以援助山地,堅持山地游擊戰以支持平原。(8)使主力靈活轉移,進行或準備適時之勝利反擊,地方軍則就地堅持,就地游擊,與敵人扭打糾纏,困擾消耗敵人。(9)創造了武裝工作隊的斗爭方式,成為到敵占區開辟工作、恢復工作的銳利武器。[18]
實踐證明,延安時期我黨領導的人民武裝力量,在與日寇艱苦卓絕的戰爭中,充分發揮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大膽探索游擊戰的規律,利用巧妙的戰爭形式,不斷豐富游擊戰的形式,把游擊戰的理論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形成并發展了抗日游擊戰爭理論,為全世界的反法西斯戰爭作出了獨特的貢獻。世界上許多國家對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游擊戰爭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并由此把中國譽為“游擊戰的故鄉”。
[1][13][15][16][17]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405,427,406,483,482
[2]劉少奇.劉少奇選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81
[3][7]周恩來.周恩來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86,106
[4]彭德懷.彭德懷軍事文選[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88.44
[5][10][11][18]朱德.朱德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30,70,153,152
[6]徐焰、李士順、廖國良.毛澤東軍事思想發展史[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7.171
[8]八路軍·文獻[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4.35
[9][12]李殿仁.中國人民解放軍大事聚焦[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02.167,169
[14]葉劍英.葉劍英軍事文選[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7.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