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的魅力

一塊補丁

1961年，春暖花開時節，時任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的劉少奇到廣東視察，住在從化溫泉。

一天清晨，少奇同志在住地散步，他走到崗亭前與警衛戰士攀談起來。那時正過苦日子，浮腫病患者不計其數。少奇同志問警衛戰士是哪里人？家人能否渡過難關？警衛戰士告訴劉主席他是湘西人，然后臉露悲色，閉口不言了。少奇同志覺察出警衛戰士有難言之隱，就關切地問他：“說吧，有什么難處給我說吧！”

警衛戰士告訴少奇同志，說家里人餓飯，啃南瓜藤、嚼葛根渣，得浮腫病，弟弟因為嚼葛根渣肚子脹，活活脹死了。警衛戰士說完淚流滿面。

少奇同志臉露愧色，神情凄然地對警衛戰士說：“別難過，是我這個主席沒當好，全國人民餓飯，我有責任呀！你告訴家里人，困難是暫時的，一定要挺過去！”

警衛戰士看著少奇同志滿臉愁容，穿著一身褪色的銀灰中山裝，膝蓋上還有一塊縫紉機扎的銅錢大的補丁。看著身前的國家主席，生活還這么儉樸，為國家和人民苦心操勞，心里十分感動。

這位警衛戰士后來復員回家務農，結婚生子。“文化大革命”爆發，少奇同志被迫害致死。這位警衛戰士心中有一桿秤，知道誰是誰非，他對妻子說：“我見過劉主席，他不是壞人，他是好人啊！”妻子怕他闖禍，不許他到外面講。這位警衛戰士后來對我說：“每當人們叫喊打倒劉少奇時，我就想起少奇同志和我談話的情景，想起他膝蓋上那塊銅錢大的補丁，這樣的黨和國家領導人怎么是壞人呢！”

一只母雞

1984年1月9日，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胡耀邦同志結束了在貴州的視察工作，乘坐專列風塵仆仆地來到湘西溆浦縣視察。湖南省委書記和省長連夜從省會長沙趕到溆浦縣，陪同總書記視察工作。耀邦同志對自己十分嚴格，到溆浦后他聽說麻陽縣委的同志特意給他送了一些土特產冰糖柑，于是，耀邦同志拿出現金交給溆浦縣委負責同志，并一再叮囑，一定要轉交給麻陽縣委，在場的人都非常感動。在參觀婦女領袖向警予紀念館時，紀念館負責人拿出高級香煙招待，耀邦同志掏出自帶的香煙笑著說：“抽煙自帶嘛。”

群眾利益無小事。耀邦同志對群眾的事情時時掛在心上，他在溆浦視察時，警衛車壓死了公路邊一村民家的一只母雞。后來耀邦同志知道了這件事，再三囑咐溆浦縣委的同志一定要照價賠償。經查實，被壓死的母雞是該縣啞塘村村民舒清福家的。縣領導派人到舒清福家賠款，來人將3元錢交給舒清福說：“我是縣委辦公室的，這是賠你的雞錢。”

舒清福驚奇地問道：“以前我家被汽車壓死的雞鴨少說也有十多只了，可從來沒有人給我賠錢，這回是怎么了？”

來人賣了一個關子：“你知道這回是誰給你賠雞錢嗎？”

老舒搖了搖頭：“不知道。”

來人說：“你猜一下。”

老舒答道：“我猜不出來。”

來人告訴他：“中央首長！”

老舒驚疑地說：“中央首長，不可能吧？”

來人笑著告訴他：“是中國最大的官，是當今‘皇上’呢！”

老舒“呵”地一聲，兩眼睜得大大的。

來人將耀邦同志知道警衛車壓死村民一只母雞的事后，再三囑咐賠款的事說了，舒清福兩眼閃著淚花，激動地說：“想不到，真想不到呵！總書記連這點小事也放在心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