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強 王 芳 王芝眉
(1.同濟大學 科學發展研究所,上海 200092;2.上海思創華信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上海 200233;3.華東理工大學 學生工作部,上海 200237)
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經歷了深刻的歷史變遷和跨越式的快速發展,進入了一個全面的社會轉型階段。隨著社會轉型程度不斷深入、速度持續加快以及幅度全面擴展,社會呈現出紛繁蕪雜的現象,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社會問題,如經濟發展與社會發展失衡、社會利益格局多元化、貧富差距日益擴大,等等。各種問題交織,形成轉型道路上的重重路障,其中,社會擁堵就是轉型中的最大路障之一。現代性轉型過程中的社會擁堵加劇了群體之間的利益沖突,激化了階層之間的社會矛盾,挑戰了社會秩序的全面和諧,對社會轉型的合理有序推進構成威脅。
隨著社會階層固化,社會擁堵現象已在當下社會中凸顯出來。在城市化過程中,伴隨著大量外來人口在城市聚集,城市的公共設施所承受的壓力日趨加大,對城市居民的生存以及生活造成諸多不便,交通擁堵便是一個無法規避的城市化弊病。交通擁堵是在城市建設管理過程中所出現的問題。在社會建設和社會管理層面上也同樣存在著社會擁堵現象,并且隨著這種現象的普遍化和對社會穩定的沖擊而逐步演化為社會擁堵問題。在交通擁堵中,被堵的是車輛,而在社會擁堵中,擁堵著的是一個個族群。
首先,在這些擁堵族群中,最無奈的是“蟻族”。北大學者廉思在《潛在危機:中國“大學畢業生低收入聚居群體”與社會穩定問題研究》項目調查中,首次提出了“蟻族”這一新名詞①蟻族,并不是一種昆蟲族群,而是對”高校畢業生低收入聚居群體“的典型概括,是繼三大弱勢群體(農民、農民工、下崗職工)之后的第四大弱勢群體。他們受過高等教育,主要從事保險推銷、電子器材銷售、廣告營銷、餐飲服務等臨時性工作,有的甚至處于失業半失業狀態;平均月收入低于兩千元,絕大多數沒有“三險”和勞動合同;平均年齡集中在22-29歲之間,他們中有九成人是童年時曾被稱為家中“小太陽”、“小皇帝”的“80后”;主要聚居于城鄉結合部或近郊農村,形成獨特的“聚居村”。他們是有如螞蟻般的“弱小強者”,他們是鮮為人知的龐大群體。參見廉思:《蟻族——大學畢業生聚居村實錄》(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此外,學者韓晗就“蟻族”這一概念從收入、學歷、所在區域與生存狀況等入手,作了較為詳細的定義,他認為,蟻族是指大學(特指專本科)畢業10年以內、個人來自于非直轄市或省會的貧困家庭以及在最低工資標準高于800元(2008年國家統計局標準)的一線城市從事合同、聘用職業的低收入群體;除此之外,這一群體的個人收入普遍低于最低工資標準的3倍,且在其生活的城市無固定房產;從收入支出上看,他們收入的70%以上用于支付房租與承擔基本生活保障,“恩格爾系數”遠遠高于國內平均標準;從地域上看,該人群主要分布在北京、上海、深圳、廣州與大連等直轄市與經濟發達地區,根據目前官方統計數據,全國各大城市的“蟻族”總人數約為300萬人。參見韓晗:《京滬穗三城蟻族閱讀調查》(《中國圖書商報》,2010年第5期)。。“蟻族”是對“高校畢業生低收入聚居群體”的典型概括。《中國人才藍皮書(2010)》指出,目前,僅北京地區保守估計“蟻族”就有10萬人以上。此外,上海、武漢、廣州、西安、重慶、太原、鄭州、南京等大城市也都大規模存在這一群體。據初步分析,全國“蟻族”人數將在百萬人以上[1]。這數以百萬計的龐大人群擁擠和等待在上層社會的門檻之外,鮮活地體現出社會的擁堵狀況。
其次,最具悲壯色彩的是“考碗族”①考碗族,是指當下到處參加公務員考試并且不考到“飯碗”不罷休的一群人。近年來全國和各省市公務員考試熱潮滾滾,“考碗族”便成為了流行一詞。考碗族主要是這么一群年輕人,有的已經在企業待了多年,有的即將告別校園,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四處參加公務員考試,為的是在就業形勢嚴峻的今天找一個穩定的落腳點。參見http://baike.baidu.com/view/1327598.htm。。持續火爆升溫的公務員考試“催生”出了一個特別的族群,即“考碗族”。中央國家機關公務員被稱為“金飯碗”,直轄市、省級公務員是“銀飯碗”,地市級公務員是“銅飯碗”,鎮、街道一級公務員是“鐵飯碗”。多數“考碗族”的目標追求是多考級別高的和經濟發達省份的,離家越近越好[2]。2012年國考報名數據顯示,133萬人通過公務員考試報名審核,各職位平均競爭比例為68∶1,中央黨群機關的總競爭比例達到140∶1,有46個招錄職位的報考比例超過1000∶1,最熱門職位招考比例達4124∶1②數據源自國家公務員考試網http://www.chinagwy.org/html/xwsz/zyxw/201110/21_32929.html。。這一幅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的畫面是當下社會擁堵的真實寫照。
第三,除了“蟻族”和“考碗族”這些在社會轉型過程中新興的社會擁堵族群之外,原本就基數龐大且數量逐日遞增的社會底層更是社會擁堵凸顯的現實。相關數據顯示,在過去10年中,中國社會底層的規模在擴大:外出進城農民工由2000年的1億左右上升到2010年的1.3億左右;城鄉貧困人口按2009年國家新的標準不降反升,超過4000萬人,而按世界銀行的標準,則超過2億人;無業、失業、半失業人員階層規模在社會階層結構中比率由2001年的4.8%擴大到2006年的5.9%[3]。另外也有統計顯示,到2010年全國農民工總數已超過2.4億[4]。大規模的社會底層無法實現更好的生活,而新的底層又進一步形成,更加劇了社會底層的擁堵。
需要說明的是,在社會的中上層同樣有擁堵的人群。當下社會中飽受爭議的“富二代”③“富二代”(英文為Rich 2G)一詞首先出現在《魯豫有約》。該欄目對“富二代”的定義是:80年代出生、繼承上億家產的富家子女,他們被稱為富二代,指的是我國改革開放以來,最早一代民營企業家“富一代”們的子女,如今他們靠繼承家產,擁有豐厚財富。有專家認為富人的財富應有部分捐獻給社會而不是全部給子女繼承,否則容易導致社會貧富分化加劇,不利于社會的穩定與經濟的發展。參見http://baike.baidu.com/view/1388406.htm。、“官二代”④“官二代”是相對于“富二代”和“貧二代”的又一個網絡新詞,其主要針對高官的后代很容易獲得權力的現象,同時也形容高官后代的種種不良行為。“官二代”的出現已不是個別現象,尤其是在我國經濟欠發達的中西部地區,進入官場或事業單位“吃財政飯”更是早已成為大多數人的首選。由于官場職位稀缺、競爭人數眾多,就造成往往只有當地權貴子弟才能被選拔到比較重要的崗位。“官二代”的出現,并不是說官員的后代就是“官二代”。“官二代”是作為一個特定時代里特定的問題出現的,這里的關鍵是“官”字,如果官成了二代的前提甚至成了充要條件,使得這種正常的現象成為一種不正常的官場體制或官場形態的時候,就等于把公權變成了私人的東西而世襲,就觸及了社會制度中最基本的底線。參見王大鵬:《“官二代”與公平正義》(http://news.qq.com/a/20100601/000945_3.htm)。等占據優勢資源,是擁堵在社會上層的主體。2004年中國財富管理論壇上,全球最大投資銀行之一美林集團發布的報告顯示,中國大陸的千萬富翁接近24萬人,而所有民營企業中家族企業占了八成[5]。浙江大學城市學院家族企業研究所所長陳凌在接受《中國新聞周刊》采訪中提到,2003年底在浙江八個縣市做過的企業調研顯示,312家企業中,三分之二的企業屬于家族企業,這些企業2002年的銷售收入都在500萬以上。如果按照正常的家族代際傳承,那么有資格成為“百萬富翁”乃至“千萬富翁”的新中國“富二代”將數不勝數[6]。這僅是對于“富二代”的統計,如果再將“官二代”等集中起來,社會中上層的擁堵規模將更加龐大。同底層群體的被動擁堵不同的是,這些上層“二代”族群們占有先天的優越條件,他們的擁堵是出于主觀意愿的自覺行為,是其憑借自身資源人為設置的擁堵。這一族群的擁堵主要是他們憑借先天家庭背景優勢,搶占了社會資源,占據或者壟斷了本該面向所有社會成員開放的社會地位和生活機會,因而得以固守其自身利益,形成既得利益集團,造成中底層的上升空間被壟斷和上升通道被堵塞。
被擁堵群體的出現和在社會流動道路上的擁堵現象彰顯出這樣一個事實:隨著城市化的推進,進入大城市就業謀生、尋求機會實現生活境遇改善和個人社會地位提升的人口數量大規模增加,形成新的社會底層。同時,原有社會底層內部也在擴張,兩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使得社會底層的規模愈加龐大。與此相對,社會中上層的既得利益群體搶占壟斷資源,固守既得利益,導致社會流動的上升渠道相對狹小,社會上層的容納空間相對有限,形成了社會流動過程中的擁堵現象并出現了社會擁堵問題。
如果把社會結構看成是一個縱橫交錯的交通網絡,社會成員實現自身社會地位變化的流動渠道就如同交通道路。在城市交通中,由于道路設施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擁堵成為困擾城市居民及管理者的重大難題;同樣,在社會流動過程中,也存在著社會成員現象獲取新的社會身份及地位的流動道路上受阻的現象,由此導致社會成員大量地滯留在階層的層界邊緣而無法實現向上或向下流動,形成社會擁堵。這是所有深度社會轉型國家都會遇到的重大問題,體現了社會群體的裂變和固化,也說明了社會階層矛盾與沖突貫穿了社會變遷的全過程。
交通擁堵是城市化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城市硬件方面具象的實體肌瘤,而社會擁堵則是社會發展層面抽象存在的空間肌瘤,社會擁堵凸顯成為當下社會轉型的路障。社會擁堵隨著社會轉型的不斷推進逐步顯現出來并反作用于社會轉型,阻礙轉型的進一步推進,對社會結構的合理優化和社會轉型的順利推進構成重大威脅。
首先,社會擁堵的凸顯影響了社會公平與正義的彰顯。改革的根本目的是實現社會公平正義。社會公平正義,就是社會各方面的利益關系得到妥善協調,人民內部矛盾和其他社會矛盾得到正確處理,社會公平和正義得到切實維護和實現。被擁堵在社會底層的群體由于缺乏公開透明的向上流動渠道被圍困在底層,無法充分享受改革開放的成果;而改革的受益者人為地設置各種障礙來鞏固既得利益并搶占新的利益空間,更進一步地剝奪了底層群體的生存空間和生活機會,這極為嚴重地阻礙了社會公平與正義的彰顯。
其次,社會擁堵的凸顯阻礙城市化的發展以及社會結構的合理優化。城市化是指人類生產和生活方式由鄉村型向城市型轉化的歷史過程,表現為鄉村人口向城市人口的轉化以及城市不斷發展和完善的過程[7]。社會擁堵中的底層群體,雖然大部分都是生活在城市空間,實現了個人生活地域空間的轉移,但是并未實現社會地位的提升和社會身份的改變。雖然從農村進入城市,但是他們并未真正抑或完全地被城市所接納,仍是生活在城市底層的外來人口。底層的群體不能實現身份的轉換,大量擁堵在一定的空間中,意味著城市化的過程受到阻礙,這時的城市化也只能是形式城市化而非實質城市化。大規模群體被擁堵在社會底層,無法轉換為城市市民,這對中間階層的壯大與發展造成直接阻礙,影響著社會結構的合理優化。
最后,社會擁堵的凸顯深化了階層之間的矛盾,威脅社會的和諧發展。在全力構建和諧社會的時代潮流下,階層和諧是社會和諧的載體。2004年3月,十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通過的憲法修正案將序言中關于統一戰線的表述修改為:“在長期的革命和建設過程中,已經結成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有各民主黨派和各人民團體參加的,包括全體社會主義勞動者、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擁護社會主義的愛國者和擁護祖國統一的愛國者的廣泛的愛國統一戰線,這個統一戰線將繼續鞏固和發展。”這其中的“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就既包括全體社會主義勞動者,又包括在社會變革中出現的新的社會階層[8]。因此,各階層的和諧合力是建設社會主義事業的關鍵因素。但是社會擁堵問題,意味著利益分化凸顯并加劇到了固化的境地。馬克思說:“人們為之奮斗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9]“每一既定社會的經濟關系首先表現為利益。”[10]由此可見,利益的分化使得固化下的社會產生擁堵,必然導致階層矛盾的激化,成為社會和諧的隱患。
人均國民收入如果超過1000美元之后,社會發展進入一個關鍵階段,在此之前,人們埋頭解決溫飽問題,社會分化和流動的問題顯得并不很突出。但溫飽問題解決之后,貧富分化的現象有可能急劇增加,社會階層的流動就會慢慢停滯。這樣一個龐大的階層上升之路被堵死,社會的生機就會一點一點被扼殺。如果在這一階段不能形成公正、合理、開放的社會分層結構和社會流動機制,就有可能引發社會結構性矛盾,使經濟的現代化發展面臨停滯,社會現代化陷入困境,甚至出現倒退。一個社會的階層流動越順暢,社會就越穩定。因此,在社會急速轉型進程中,應該建立一個最基本的秩序,保障社會流動暢通。而作為社會主義國家的中國,在對社會擁堵現象進行疏導的過程中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方法論原則,站在馬克思主義最基本的立場上去看待問題,要從底層出發,以底層的視角關注底層社會、關注窮人社會,以此解決由階層固化導致的社會擁堵問題。
從根本上來說,打破階層固化、促進社會流動、優化社會結構是解決社會擁堵問題的最直接措施。
階層固化意味著不同社會階層的社會利益和社會格局的固化,打破固化格局才能為社會擁堵的群體提供出路。自改革開放以來,在所有制結構調整和城鎮化的推進過程中,勞動力在不同所有制、不同行業、不同地域的流動和勞動形式的多樣化逐漸改變了工人階級和農民階級的隊伍結構,社會階層的構成也發生了新的變化。多種所有制形式下的分配方式以及生產要素分配標準的不確定性,形成普遍意義上的利益分化。改革從根本上說是利益的調整,但是由于客觀存在的主體多元和權力失范,形成非市場因素造成的貧富分化,并使得下層社會群體難以平等擁有發展條件,逐漸失去向上流動的動能。同時,改革開放初期物資匱乏條件下采用的傾斜性政策遭遇調整困境。改革開放初期,社會財富極度匱乏和我國百廢待興的局面決定了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同時鼓勵一部分地區的一部分人通過誠實勞動和合法經營先富起來,先富帶動后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在此基礎上,黨和政府緊緊圍繞中國社會發展最關鍵、最迫切需要解決的溫飽問題,發揮社會主義優越性,將資源投放到經濟基礎比較好、發展最需要的地方,實現國民財富的有效積累。
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化,東中西部發展不平衡問題逐漸顯現,富裕階層和貧困階層的差距和分歧日益加大。基于此,黨和政府及時將“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政策調整為效率和公平同等重要。但是在30多年改革開放的過程中,社會已經形成了既有制度框架下的運行規則和利益群體。隨著改革的深化和利益格局的進一步調整,既有政策的受惠者中有一些人由于擔心失去已有利益,轉而反對改革的進一步深化,希望按照既有的制度、政策繼續維護自己不斷擴大的利益,導致改革動力缺失。而許多失地農民和城市失業人口則因為難以占有資源和享受政策優勢而逐漸失去向上流動的能力。此外,較長一段時間里,國家政策制定和落實更多地還是按照工人、農民的階級身份或者區域劃分來安排的,較少專門針對某個階層。這固然有利于維護公平,但是在利益分化加劇的市場經濟環境下,粗線條的政策實施過程難免存在缺陷。特別是在社會利益主體日益多元的情況下,一方面落實不同群體的利益訴求增加了政策協調的難度,且很難界定政策過程中的實際受益者和可能存在的利益受損者;另一方面,一些富裕階層可以通過他們占有的資源優勢讓政策過程向這些階層傾斜,從而使得其他階層難以獲得相應的資源,導致兩極分化加劇并產生固化。
這種利益固化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限制了社會流動,使得整個社會在一個既定的格局中實現階層內部的資源更新,無法容納新的力量的注入。因此,只有打破這種固化格局,才能給社會流動提供方向以及通道,才能為社會擁堵提供疏導的空間與出路。
除了在根本上從宏觀整體層面打破階層固化、實現社會流動、優化社會結構之外,在具體實踐層面,需要從各方面合理促進社會流動。為此,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為這種流動模式的形成創造條件。
1.在社會流動上實現權利公平,提供平等機會
當前,由于戶籍制度割離、教育機會不平等、資源分配不公平等權利差異,致使社會形成了一個由權力精英、資本精英和知識精英構成的排斥性體制結構,一些社會底層的群體失去了向上流動的平等機會。低收入者被“鎖定”在一定層界上,被擁堵在社會底層無法向上流動的現象日益嚴重,而且這種被“鎖定”狀態具有代際傳遞的特征。目前,社會上普遍存在的“窮二代”、“新生代農民工”等說法,就表征了社會底層被擁堵在一定層界無法流動的事實。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通過政治改革,改寫不合理的社會規則,給民眾提供平等的發展機會,實現各個階層之間的良性社會流動。
(1)改革戶籍制度,提供平等發展權。打破城鄉二元體制,優化社會要素組合,建設合理社會階層結構,從根本上實現發展機會的平等是解決社會擁堵問題的基本出路。
改革戶籍制度是打破城鄉二元分割和身份長期被固化的重要措施。從資源分配的起點上來看,戶籍制度是在人一出生就決定了個人所能掌握和擁有的成長資本的重要因素。從制度建設的角度看,戶籍制度的改革方向應該是公民的平等權利,即不管一個人出生在哪里、是什么樣的戶籍,他們享有包括教育資源、社會福利、社會保障等等在內的各種社會資源的機會應該是均等的。換言之,達不到讓每個人都實現地位上升流動的最終結果,但是在最初競爭的時候,應該讓每一個人都有相似的機會。
減少戶籍對勞動力的束縛以及對人口流動的負面作用是戶籍制度改革的重要功能,通過增強獲取社會資源與機遇的機會,優化社會結構。二元社會結構的突出特點就是城市人和農村人享有不同的獲取經濟資源、政治資源及文化資源的機會和條件,而要打破二元社會結構,形成適度的社會結構,一方面必須打破城市與農村在獲取資源方面的壁壘,讓農民真正享受同市民同等的社會保障、就業、教育、醫療、住房等方面的待遇和發展條件與機會;另一方面要充分發揮農村資源如土地的市場價值,讓農民獲取更穩、更高、更持續的財產性收入和工資性收入。不打破城里人和鄉下人的身份限制,無以從根本上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社會流動,社會階層的傳統固化模式也無從打破。
(2)實現教育公平,提升教育轉化。教育對一個國家長遠發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我國政府在教育上的投資長期欠債,教育經費占財政總支出的比例遠低于發達國家,這從根本上制約了我國教育的發展。中國孩子的命運很大程度上由家庭的社會地位決定。正因為如此,社會擁堵規模日益擴大,中國社會的階層固化與代際分化日趨明顯,貧富鴻溝越來越深,社會危機深藏在社會階層固化的內體機制中。當社會底層群體向上流動的機會變得越來越少、社會擁堵與社會流動互相牽絆、整個社會流動趨于停滯時,社會將產生一定“斷裂”和“失根”,從而導致社會沙化現象出現,社會處在危機之中。此時真正公平教育的實現是解決社會擁堵的根本性措施。
提供公平教育的具體措施包括:第一,通過立法確保每個公民享有受教育的權利和機會,同時堅持教育的公益性和公共性,政府應把教育納入公共財政保障范圍,防止教育商品化機制的引入傷害弱勢階層[11]。其次,在校際、城鄉間和區域間均衡配置教育資源,保證政策公平,如芬蘭實行全國統一的教師資格標準和要求,統一學校教學設施和經費投入的標準,沒有重點學校和重點班之分,確保每個學生享有均等的優質教育,這對我國來說是有益的借鑒。第三,強調弱勢地區和群體優先,對弱勢地區和群體實施補償制度。例如,日本和韓國頒布振興偏僻地區教育的專門法律;印度對弱勢階層實施入學保留名額制度;美國為處于不利境地的學生提供特殊資助。第四,不僅關注機會公平,還關注過程和結果公平,建立個性化學習和輔導制度,保證不讓一個兒童落后,整體推進教育質量。例如,芬蘭通過設立班級教師、教師助理、特別需要教師和多學科綜合工作小組等,建立了完善的學生幫助輔導制度。第五,實施“二次機會計劃”,關注弱勢人群。
加大力度實現教育公平、提供平等的教育機會、改進教育體制與促進經濟發展的同時,必須切實建立健全并完善市場與社會的規則和機制,促使教育所積累的人力資本能順利轉化為個人向上流動的社會資本,包括建立公正開放的市場競爭規則、公平合理的收入分配機制以及健全完善的福利保障制度。在人力資源市場建設方面,破除種種不合理的障礙以及歧視性的政策措施,尤其要打破那些壟斷行業、權力部門的就業壁壘,防止近親繁殖,盡可能實現就業公平。國家應當通過完善法律法規,約束用人單位的招聘行為,加強監督并糾正各種歧視性招聘行為。通過這些促使教育所積累的人力資本實現其應有的競爭力,教育所產生的收入回報得到穩定的提高,最終發揮教育促進向上流動和地位獲得的功能效用。
全面推進公共服務均等化,特別是教育、醫療、社會保障服務的均等化。公共服務領域的改革及措施應當首先考慮弱勢群體,而不是最后才照顧到這部分人群。城鄉間的公共服務水平應當盡可能一致,不能讓農村的孩子在起跑線上就落后一大截。從源頭上提供平等的發展權是疏導社會擁堵的關鍵。
2.在生活資源上創新分配機制,保障正當權益
社會擁堵問題不僅需要平等的起點,更需要在合理的配置下進行疏導。社會結構變化了,需要有更高的社會管理水平、更強的社會關系調節能力。對分配機制進行優化,有利于調整當今存在的貧富差距問題,彌合產生斷裂的社會,建構階層之間流動的渠道。如果能更好地完善收入分配制度,“擴中保低調高”并形成“橄欖形社會”,“仇富心態”就會失去不斷滋生蔓延的土壤;如果能有效打破各種壁壘,使社會結構“活”起來,“富二代”、“農二代”就不會成為流行標簽;如果進一步改進對流動人口的管理服務,“蟻族”們的生活就會多一些希望、少一些無奈。
(1)調整利益格局,化解社會矛盾。社會擁堵是社會階層利益關系不平衡的結果。伴隨著社會階層結構的新發展,社會階層利益也發生了結構性變化,即社會階層利益的分化、社會階層利益獲取途徑的多樣化、社會階層利益矛盾的顯性化等。從現實情況看,各階層利益群體的收入差距在進一步擴大,利益矛盾日益顯現出來,利益關系呈現復雜多樣的面貌:階層之間利益的固化導致階層向上流動困難,階層復制現象增多;一些社會階層群體相對社會地位下降,出現失利階層和失意階層;強勢階層與弱勢階層出現,社會排斥現象凸顯等。
“利益關系是社會關系的本質”[12]。我國社會階層利益關系的變化尤其是社會階層利益矛盾的凸顯對社會的穩定和發展極為不利,對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建設構成潛在的威脅。協調社會關系的重要途徑,就是要適應利益格局的深刻變化,從利益分配、利益表達、沖突解決等方面協調各種利益訴求,兼顧各方利益和關切,進而促進利益動態平衡。
第一,建立和完善利益表達機制。在現代社會中,社會擁堵是一種階段性的凸顯現象,但是擁堵群體處于一種底層生存狀態,如若正當的利益訴求表達渠道也不暢,往往會導致社會利益關系的緊張。因此,應以一種理性的、務實的態度對待利益沖突和利益表達行為,并且建立順暢的利益訴求表達機制。要通過暢通渠道,讓民眾擁有更多的利益訴求表達的制度資源。
第二,構建有效的利益調節制度。對于當前的利益協調而言,最為關鍵的是要解決過大的收入差距問題,著力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逐步擴大中產階級的比重,有效調節過高收入,堅決取締非法收入。同時,針對一些利益矛盾沖突,要建立快捷的利益矛盾化解機制,如建立快速反應制度、利益協商制度和第三方調解仲裁制度。
第三,建立必要的利益補償機制。在經濟社會的轉型期,經濟及社會結構的調整會導致部分個人和利益群體的社會利益受損,出現收入差距擴大、地區差距擴大等現象。因而,必須建立合理的利益補償機制,給利益受損的個人或群體提供一定的補償,以提高社會公平的程度,促進社會的穩定和發展。尤其要建立、完善一套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相適應的社會保障制度[13],對社會弱勢群體給予補償,做好養老保險、失業保險、醫療保險以及社會救助工作,以便增進人的平等,維護社會公正,緩解利益矛盾,保持社會穩定,實現社會和諧。
不斷做出適應新利益格局的機制調節,充分利用“利益杠桿”撬解社會矛盾,是協調社會關系的主要抓手,也是解決社會擁堵的重要方面。
(2)創新配置機制,共享改革成果。調整和創新公共資源配置機制,實現公共資源的公平合理的配置。公共資源配置的合理性,固然要體現在效率上,但更要體現在公平上,因為公共資源配置機制是否公平,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人們能否公平地分享公共資源配置帶來的好處,決定著人們能否在盡可能大的程度上享有公平競爭的機會[14]。國家在配置各種公共資源方面要全面合理、統籌兼顧,要做到使各個地方、各個階層的人都能普遍分享公共資源合理配置的利益,尤其要幫助那些在各種先賦性條件方面處于弱勢的群體和階層,使其增強競爭的能力,從而使他們能夠在競爭中享有相對公平的機會[15]。
中國是一個城鄉、地區發展很不平衡的人口大國,20世紀90年代以來,城鄉差別、地區差別都相當嚴重地擴大了,而國家在分配公共資源方面扶強不扶弱的傾向在許多涉及社會流動問題方面尚未根本改變。對于社會流動來說,公共資源配置發揮影響最大的領域是公共教育投入的分配。在這方面,現行的分配機制很不合理也很不公平。城鎮人口只占40%,而且比農村富裕得多,但2002年全社會的各項教育投資是5800多億元,其中用在城市的占77%,占總人口數60%以上的農村人口只獲得23%的教育投資[16]。
建立和完善科學合理的資源配置和收入分配機制。充分發揮政權機構的能動作用,在按勞分配為主體的前提下,使市場在收入分配中起基礎性作用。市場調節是以市場為信號對經濟主體提供資源信息,調整其對資源的占有和利用。在市場中,處于不同所有制經濟中的經濟主體通過等價交換勞動產品來實現自己的價值,并根據其貢獻和地位獲得收入,按勞分配與按生產要素分配的結合使資源的流動和利用更加合理。在非完全市場中,單純的市場調節容易造成分配不公,因此國家必須強化政府的再分配功能,即加大收入調節的力度、完善個人所得稅制度、強化對過高收入者稅收征管力度,同時取締各種非法收入、整頓各種不合理的收入;逐步擴大中等收入者的比重,引導他們逐步熟悉市場的競爭,不斷提高競爭力,使其能持續地充當經濟發展、收入增長和社會穩定的中間力量;而對于弱勢階層,政府要加大扶貧力度,通過積極的扶貧政策,著力提高他們的收入水平,讓他們得到更多的實惠。在發展過程中,調整分配機制對于暢通社會流動渠道、疏導社會擁堵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3.在心理認同上提升底層尊嚴,強化社會整合
現代性所帶來的不確定性在制度化過程中顯得尤為突出,所以打破各種制度藩籬,讓更多的人有同等機會通過自己的勞動獲得財富的同時,還要加大社會保障力度,使人們能夠在這個社會安身立命,又能夠對未來有比較確定的預期和判斷,讓人們真正安定下來,有安全感并有一個穩定的生存環境。
(1)關切底層社會,拒絕社會排斥。社會底層遭受的歧視和排斥幾乎無所不在,比如在就業、教育、醫療、社會保障等資源的分配方面對這一群體有所區別;公園、圖書館、公共交通等公共物品宣稱向所有人開放,卻受到許多制度性因素的制約而對不同群體區別對待;在社會交往中,底層社會也常常被區別對待。這種歧視和排斥幾乎是系統性和制度性的。歧視和排斥社會底層已然成為一種社會心理,以致成為一些底層社會成員的“自覺”,比如農民工乘公交車時怕弄臟座椅而自覺地坐在公交車的臺階上的現象時有發生。
底層社會成員的某些生活現實也被轉換成價值判斷,并予以貶低。比如說,缺乏教育或者沒有受過教育,被天然等同于愚昧、無知的代名詞,而貧窮則被視為恥辱,是個人失敗的證明。在制度層面上,社會底層在各種資源與機會的配置制度中處于劣勢甚至出局的地位,尤其在收入分配、子女教育等方面明顯不利,向上的社會流動也越來越困難。我們需要正視社會底層及其社會生活處境,他們不應該被排除在社會之外,他們也應該獲得應有的社會關注和社會地位。檢視一個社會文明公正的程度,社會底層的境遇往往是衡量的標尺之一,社會底層都能過上有尊嚴的生活,這個社會無疑是高度文明、高度公正的。
從先進國家的經驗來看,一個社會文明地對待社會底層,其途徑在于:一是尊重社會底層,二是國家保障社會底層享有體面生活。就我國而言,當務之急在于消除系統性的、制度性的歧視和排斥,以切實有效的措施讓社會底層共享發展成果,成為具有尊嚴感、幸福感從而也具有歸屬感的社會成員。
(2)培育社會組織,聯通底層社會。當下社會中對待底層社會多以簡單的行政命令取代市場和社會的調節。社會結構變化后,協調社會關系的各個主體,即市場、社會和政府,同樣需要各歸其位。尋求管理與服務的最佳結合點,找到配置資源更合理的方式,才能協調好各種利益關系,形成更科學合理的社會結構。
“社會組織”能夠助推社會和諧。在這個時代變革和社會轉型都十分深刻的階段,政府能否整合“社會力量”、協調社會關系不僅是一門新學問,更是有沒有“執政能力”的體現。實踐日益證明,黨委和政府難以全面顧及大量社會性、公益性、事務性的社會管理,各類社會組織應當也必須成為黨和政府推進社會管理的另一重要資源。政府不能包攬一切,善用社會組織協調社會關系,這是加強和改善社會管理的重要舉措。
要正確引導民間組織、社會組織的發展,積極促進社會的發育成熟,看到它對社會的積極貢獻,這是一個國家走向現代化不可回避的問題。現代化的過程就是社會轉型的過程,也是民間力量不斷發展壯大的過程,這個趨勢是不可阻擋的。對社會組織不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去控制它并阻礙其發展,應該正確而健康地引導它,從而發揮它對市場、政府管理的彌補作用,而在社會擁堵現象里,社會組織的作用更是不可小覷。各種組織不僅在心理上對底層群體給予認同與關懷,更在實際生活中提供幫助與支持,是溝通政府與底層社會的橋梁。
為形成一個公正、合理、開放的社會流動模式,促使一個同樣公正、合理、開放的社會階層結構,在宏觀的制度政策創新方面,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基本立場,從底層出發,以底層的視角去看待社會擁堵,從根本上打破階層固化,促進社會流動。從制度層面保障底層權益,增加底層關懷,是疏導社會擁堵的根本之道。
通往城市的列車給農民工帶來了希望,但卻并未實現他們人生的夢想,他們被文明進程拋在了無名小站;無數貧寒學子的命運也并未因為知識而改變,在窄小的聚居房中,他們如同螞蟻一般生存著。個體境遇未必是時代的風向,卻也折射出齒輪咬合間的摩擦和罅隙。一方面,差距侵蝕幸福,社會資源配置機制不合理,社會結構調整滯后于經濟結構調整;另一方面,社會擁堵梗阻,部分社會成員獲得資源的機會不同,社會結構調整滯后,“板結”、“凝滯”構成底層的狀態概括。社會發展的陣痛期,各種矛盾的集中出現也對社會改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充分發揮公平和正義,協調社會各階層的利益,疏通社會擁堵,建立暢通的社會流動機制,讓各個階層都能共享改革成果,是社會主義社會建設的題中之義。
在對社會擁堵問題進行考察時,必須堅持以下原則:第一,在對社會擁堵進行疏導的策略思考過程中,國家在制度設計層面上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和原則,堅持以人為本的基本出發點,以實現共同富裕為最終奮斗目標。在社會發展過程中,雖然市場對疏導社會擁堵具有很大的作用,但是在社會主義中國,必須要制衡權力、節制資本,從社會底層出發,從弱者的視角來解決問題,杜絕社會固化。第二,在對社會擁堵疏導過程中,要警惕陷入歷史循環論的陷阱之中。社會的分化到固化是一個客觀的歷史發展過程,由于社會結構的斷裂,底層規模越加龐大,積累到一定程度打破固化又進入新的分化,這樣一種反復的歷程容易進入歷史循環論的陷阱。我們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就不能走向歷史循環,必須通過各種途徑解決問題,否則越來越多的人將被拋入底層,對社會發展造成威脅。最后,在討論當下中國社會擁堵的同時,我們還要放寬視野,關注國際社會中的各種類似問題,如在國際上掀起風波的“占領華爾街”①2011年9月17日,上千名示威者聚集在美國紐約曼哈頓,試圖占領華爾街,有人甚至帶了帳篷,揚言要長期堅持下去。他們通過互聯網組織起來,要把華爾街變成埃及的解放廣場。示威組織者稱,他們的意圖是要反對美國政治的權錢交易、兩黨政爭以及社會不公正。2011年10月8日,“占領華爾街”抗議活動呈現升級趨勢,千余名示威者在首都華盛頓游行,如今已逐漸成為席卷全美的群眾性社會運動。參見http://baike.baidu.com/view/6581763.htm。運動。通過這場運動,美國政治分裂、兩極分化、貧富差距大等深刻社會問題已經呈現在世人面前。占領華爾街運動是美國中產階級和下層民眾中的一部分人,因金融大鱷的貪婪而制造的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使其遭受了某種失業和困境而對少數金融寡頭發泄的不滿,其核心是反對財富分配不公和金融寡頭的欺詐暴利以及政府對金融寡頭的扼制不力。全球資本主義無法克服它所創造的而且日益加劇的不平等、貧困、大規模失業、環境破壞和戰爭等諸多問題。“占領華爾街”對于亞洲新興市場國家是非常現實的警示,特別是世界人口第一大國——中國,我們決不能走兩極分化、貧富懸殊過大的路子。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充分全面地認識社會的階級階層分化,遏制資本的膨脹,堅持以馬克思主義原理來觀察、分析并解決這樣的社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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