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健康權力的“紅色統治者”——從《生命科學政策與衛生保健政策中的倫理》一文說開去

張競文

（云南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 云南 昆明 650022）

德國波鴻魯爾大學哲學教授H·M·SASS在《生命科學政策與衛生保健政策中的倫理》一文的開頭講述了一則寓言故事：紅色統治者和藍色統治者各自擁有一塊蘊含神奇力量的寶石，而兩個人都想讓自己的人民生活得幸福。藍色統治者創建了一個獲得寶石力量的相對公正的系統，而紅色統治者則將他的寶石交給他的人民，讓他們在幾個有經驗的寶石掌管者的幫助和建議下直接享受寶石的力量。結果，紅色統治者很快使他的人民變得快樂、健康和繁榮，相反的，藍色統治者的寶石被掌握在少數精英手中，雖然沒有了公民自由使用寶石力量時所需的通道、信息和教育的問題，但寶石的力量卻因此無法被用于謀求人們的幸福。

結合全文觀之，可清晰看出，故事中神奇的寶石寓意即“一項基本的人類利益，即健康”［1］。而寶石的力量就是保持健康的良方。SASS教授用此故事拋磚引玉，闡述了在現代社會中，如何開展衛生保健，其觀點可謂引人深思。

1 不要再重“治”輕“防”

SASS教授在文中指出，藍色統治者的失誤在于沒有將寶石使用權直接交到公民手中，而不幸的是，現代的衛生機構正在犯著和藍色統治者一樣的錯誤，那就是“在官僚主義及家長主義的體系中，作為患者或將成為患者的公民卻被當作人質一般，這些體系只處理衛生保健的一個方面，即處理急性和慢性的疾病，或者說疾病處理。”［2］

在現今社會，盡管不少疾病已經可以治愈，但由于單純的醫學治療手段效果有限，不但大大推遲治愈的進程，極高額的醫療費用還致使社會和家庭陷入不堪重負的境地。然而，在“現實中，盡管疾病的一級預防與在疾病發生后的治療相比，可以挽救更多的生命，衛生系統的大部分資源仍主要花費在疾病的治療上。”［3］

統計顯示，近年來，中國人的健康狀況跟經濟問題的聯系越來越緊密。我國每年因疾病導致的經濟損失極重，因而有人發出這樣的呼聲：健康就是最大的節約。

所以，我們應該要進一步強調預防優先和重視預防保健的作用，將資源優先配置在預防保健的干預措施上；將現有的疾病處理、治療體系轉型到真正的衛生保健體系。

2 授予個人獲得準確健康信息的權力

良好的健康生活是美好生活的前提條件，應該如何擁有并掌握健康？SASS教授談到：“良好的信息來源是作出好的選擇的前提。”［4］與此同時，健康信息需求也可理解為：“當個體出現自我感覺身體不適或曾有高危行為導致其對健康狀況表示懷疑或不確定時，主動尋求相關健康知識或經過醫生確診以獲取所需健康信息，以確定癥狀，排除憂慮。”［5］

現在，除了疾病控制體系提供的健康信息外，很多人開始傾向于從互聯網等新興媒體處獲得健康信息，當然，這些信息的質量參差不齊，有些是完全誤導讀者、不能提供健康服務；但也有大量的信息是準確而有指導性的。互聯網的健康傳播在很大程度上促進了醫學和衛生保健的發展，它的核心作用就在于，能使普通人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健康風險，并增強保健意識。

但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傳統的衛生保健體系未能把新的信息財富轉化為增進大眾的個體衛生保健能力的知識工具，或是在衛生保健領域里普通人與專家間新的合作關系。”［6］和其它媒體工具一樣，互聯網同樣也可能被不良居心者操縱和利用，所以保健網站應該要得到權威的醫療專家對信息進行嚴格把關，避免大眾被欺詐、誤導、有害甚至致命的建議所傷害；醫療保健體系的的權威人士，也能自覺地網上義務貢獻自己掌握的學科知識，同時，權威專家和醫學也可以以實名制微博等方式注冊在線，并聲明對自己的發言負責。不過關鍵是，還要教育大眾如何在數字空間里交流并獲取正確的信息。

3 提升照料自己健康的能力

近些年來，衛生保健體系一直在開展衛生保健的教育，可由于種種原因，仍然停留對大眾進行被動、單向的教育層面，“它沒能使公民成為主動的主體并參與到有效的健康保護、疾病預防和對疾患和衰弱的處理之中。”［7］

而衛生保健的目的應該是培養一個真正有“健康素養”的人，什么是健康素養？世界衛生組織（WHO）的定義是：健康素養代表著認知和社會技能，這些技能決定了個體具有動機和能力去獲得、理解和利用信息，并通過這些途徑能夠促進和維持健康。簡而言之：健康素養應該包括：“批判性思考的能力、信息交流的能力、正確地解決問題的能力等。”［8］

SASS教授也談到：“一個有健康素養的公民應當是衛生服務中更好的顧客、衛生保健與疾病處理中更好的合作者，同時是一個更健康、更快樂和更獨立的人。”［9］因此，疾病控制系統開展的衛生保健教育應該是一種協助人們能夠積極照料自己健康，并自覺采取健康生活方式的學習過程。

這就要求衛生保健的施教者與受教者之間的關系必須是平等的，施教者的角色是“有經驗的寶石掌管者”，他們在民眾自由享受寶石力量時給予幫助與支持，而不再是壟斷寶石力量的“一小部分精英”。他們影響民眾行為的方式應該是民眾能主動、自愿采納的，這其中必須包括計劃、干預、評估；而非單向、唯一、自認為大眾需要的。

更為重要的是，決策者應該提高認識，做一個豁達、有預見性的“紅色統治者”，鼓勵相關部門等將健康素養納入日常的工作中，切實發揮健康教育專業機構的作用，建立良好的體制和機制，真正做到讓每個人都能意識到：“關心自己的健康對一個人的生命、生活質量、實現人生價值以及達成目標至關重要。”［10］

［1］ Hans－Martin SASS《生命倫理學與衛生保健》第四軍醫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第174頁

［2］ 同①第173頁

［3］ Woolf S H.The need for perspective in evidence－based medicine［J］.JAMA ，1999 ，282：2358－2365

［4］ 同①第179頁

［5］ 孫林山.我國信息用戶需求和信息行為分析研究綜述［J］.圖書館論壇，2006（10）

［6］ 同①第54頁

［7］ 同①第178頁

［8］ 孫浩林 傅華.健康素養研究進展［J］健康教育與健康促進，2010（9）

［9］ 同①第175頁

［10］ 同①第17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