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軟實力的社會、政治功能淺探

鄧研華

（貴州財經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貴州 貴陽 550005）

2007年，胡錦濤同志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明確指出：“要堅持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前進方向，興起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新高潮，激發全民族文化創造活力，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使人民基本文化權益得到更好保障，使社會文化生活更加豐富多彩，使人民精神風貌更加昂揚向上。”［1］作為一個新名詞，“文化軟實力”正式出現在黨的重大會議報告中，是我們黨在特定的歷史時期對文化在黨和國家工作全局中戰略地位和重要作用的新認識、新論斷。而在2012年的十八大報告中，胡錦濤同志進一步指出：“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必須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興起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新高潮，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發揮文化引領風尚、教育人民、服務社會、推動發展的作用。”［2］實際上，在當今世界上，以文化形態為主的軟實力已然成為決定當今世界國家間實力消長的關鍵因素之一，對文化軟實力的功能的探討也就成為當前我們必須關心的問題。

一、軟實力與文化軟實力

“軟實力”（soft power）一詞最早是由美國學者約瑟夫·奈教授在20世紀80年代末提出來的。那么，究竟何為軟實力呢？在約瑟夫·奈看來，所謂的軟實力是指“能夠影響他國意愿的無形的精神力，具體而言，包括政治制度的吸引力、價值觀的感召力、外交的說服力、文化的感染力、國際信譽以及領導人與國民形象的魅力。”［3］而軟實力中的第一要素就是文化。有學者明確指出，“對一個社會的成功起決定作用的，是文化，而不是政治”。［4］那么，文化軟實力究竟指的是什么呢？對于此，有學者說：“文化軟實力這個概念既包括政治、外交、意識形態、價值體系，又包括哲學、法律、語言、宗教、藝術等等，所有這些東西所產生的綜合影響力，就構成一個國家的文化軟實力。”［5］由此看來，作為一個國家軟實力的核心因素，文化軟實力是指一個國家或地區文化的影響力、凝聚力以及感召力。對于文化軟實力的功能，約瑟夫·奈用一句話作了非常形象的總結：“在戰斗中，劍強于筆，但從長遠看，卻是筆指導劍。”［6］而“那些成功地取得并維持了世界強國地位的國家莫不是向世界提供了某種文化和制度。”［7］

作為一種重要的軟實力，文化軟實力是我國綜合國力至關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對促進我國經濟、社會健康發展，進一步增強我國的綜合國力，提升我國的國際地位以及進一步拓展我國的國際影響力，發揮著至關重要的功能。

二、文化軟實力的社會功能

首先，文化軟實力具有促進社會、經濟健康發展的功能。“文化一方面衡量一個社會文明程度以及人民生活質量是否得到有效改善的重要標志。另一方面，文化還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了一個社會的文明進步，同時，文化的發展還有力地推動著人的全面發展。”［8］如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化軟實力的環境文化，對建設生態文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發揮著重大的作用。環境文化，按照國家環保總局副局長潘岳的闡述，“凡致力于人與自然、人與人的和諧關系，致力于可持續發展的文化形態，就是環境文化。”［9］環境文化價值觀主要強調的是人與自然、人與人的和諧相處的關系，就此而言，對整個人類來說具有強大的吸引力，并將在很大程度上超過傳統的工業文明的所帶來成就，從而極大地彰顯出文化本身的軟實力。當然，其中的關鍵要素就在于和諧與可持續，也就是說，環境文化實際上就是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在文化領域所表現出來的一種正能量，對于經濟、社會的健康發展而言是必不可少的。由此，我們可以這樣說，對于經濟和社會可持續發展而言，文化是至關重要的一種推動力，同時，民眾的文化素質和生活水平的改善也在很大程度上有賴于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提高。具體而言表現在一下幾個方面：首先，文化在為經濟發展與社會的全面進步提供思想保證的同時也為其帶來了精神動力。換句話說，文化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推動作用一方面表現為一種精神動員，另一方面也表現為一種團結、凝聚力；其次，文化在提高勞動者的科學文化素質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功能，從而也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了智力支持；再次，文化在提升經濟、社會發展的層次方面也發揮著重要功能。顯而易見，如果經濟與社會活動中沒有文化含量，那么，這種活動在質量與效益方面必然是低下的；最后，對于整個人類社會而言，文化既是手段，也是目的。這也就是說，人類社會的發展必須要以提高人民的物質、文化水平為最終歸宿。［10］

其次.文化軟實力具有社會整合功能。實踐證明，作為一種行之有效的社會整合力量，文化在促進日常生活中的各個環節相互聯接方面發揮著極為重要的功能。作為一種維系社會團結的力量，文化一方面可以促進縱向的歷史聯系，另一方面也可以有效地促使不同空間的社會成員聯系到一起。文化具有社會整合力量還表現在它能夠為社會在實現轉型的過程中，為其提供認同基礎。對于一個社會而言，現代制度化的社會控制是常見的一種方式，然而，文化軟實力這種基于非正式規則基礎之上的軟約束力量更為強大。文化這種與生俱來的社會整合力量可以非常有效地為社會轉型提供認同基礎，這種基礎一方面減緩了社會轉型所帶來震蕩，另一方面也大大降低了社會轉型的風險與不確定性。就此而言，“文化是社會良性運轉的非正式制度保障，它所發揮的作用與眾多的制度保障是同樣的。”［11］如美國學者漢斯·摩根索所言：“在影響國家權力的具有決定性的三項人的因素中，民族性格和國民士氣是突出因素，因為它們對于一個國家在國際政治的天平上有著持久并且是決定性的影響。”這也就是說，要實現民族的融合以及國家的統一這一宏偉目標，既要在協調不同民族、階級的利益、消除相互之間的矛盾方面做文章，又要在調整不同群體中個人的行為規范方面下大力氣。客觀地說，無論人類社會處于哪一社會進程，群體整合歸根結底就是文化整合。縱觀人類社會歷史發展進程，對照現實，我們就能發覺：“只有具備文化內聚力并以此進行價值整合的國家，才能保持政權穩定，并成功地發揮其應有的作用。”［12］先進文化在于它能夠不斷消除某些習慣文化勢力對政治、經濟制度發展的羈絆，促進和潤滑政治、經濟改革進一步發展，引領經濟和政治制度朝著健康的方向發展，從而實現社會的穩定與和諧。此外，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過程本身也是一個不斷吸收勞動力、緩解就業壓力的過程，這樣，一方面促進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另一方面也在很大程度上調和了社會矛盾，從實現整個進行了有效的社會整合的。實際上，文化產業是一種處于較高層次上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吸納勞動力能力不可小覷，事實上，在一些發達國家，文化產業所吸收勞動力的數量通常會超過整個國家勞動力總量的2%。這對緩解當前我國就業形勢緊張的局面的確是意義非凡的。基于當前形勢以及其它各方面因素的考量，我國應該發展文化產業不遺余力，把大量的勞動力吸納進文化產業，在大力創造經濟財富的同時，也可以有效地緩解就業壓力。

再次.作為軟實力的文化還具有教育塑造功能。在當前這個知識經濟時代，文化教育肩負著的教育塑造與人格塑造功能應該努力適應現代經濟、社會的轉型這一大環境的需要，全面提高國民的人文素質、知識素質、科技素質、法律素質，而這一目標能否實現，將在極大程度上決定著一個民族和國家在這一特定時期的命運。由此看來，我們可以說文化是一個民族的凝聚力和黏合劑，對國民進行積極的文化教育，將能有效地塑造出國民人格、進一步增強民族認同感，從而真正實現民族團結與國家統一目標。

三、文化軟實力的政治功能

首先，文化軟實力具有政治合法性方面的功能。英國著名學者羅伯特·庫伯指出，合法性是軟實力的核心要素。在他看來，從政治合法性的角度而言，作為政治權力，國家的存在的條件一方面在于政府是否與特定的社會政治經濟條件性適應，另一方面在于它是否植根于本民族的文化傳統，是否與由此形成的國民價值取向相適應。“一個政權基于維持自身利益或實現特定的政治目標，通常會形成并維護某種認同感，從而并使這一政權具有一定的合法性，而文化則以其價值的整合、導向和認同功能作為一種可資利用的政治資源構成了影響政治合法性的一個重要參數。”［12］

其次，作為一個國家綜合國力和國際競爭力的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文化軟實力是一個國家和民族賴以生存發展的基本保證。如果一個國家要確保自己在國際社會上的良好形象，進一步增強自身在國際政治舞臺上的影響力進而提升本國的競爭力，都必須要有效地發揮出文化的功能。正如江澤民同志所言：“綜合國力，主要是指經濟實力、技術實力，這種物質力量是基礎，但也離不開民族精神、民族凝聚力。”［14］由此看來，在當今世界上，以文化為代表的軟實力是國際競爭力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在某些情況下，文化軟實力所發揮的作用甚至會超越軍事、經濟、資源等“硬”實力。基于此，文化實力事實上已經成為衡量一個國家在國際上所具有的影響力與競爭力的重要指標。這也就是說，作為一種推動社會不斷發展、進步的力量，文化不但是衡量一個社會文明程度以及人民生活質量高低的重要指標，而且在綜合國力競爭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當今世界，經濟全球化在不斷地向更深階段發展，文化與經濟、政治相互交融的程度也在不斷地加深，經濟的文化含量在不斷地增加，文化所表現出來的政治、經濟功能也越來越明顯，文化軟實力實際上已經成為影響國家核心競爭力的決定性要素之一。“誰占據了文化發展的制高點，誰擁有了強大的文化軟實力，誰就能在日趨白熱化的國際競爭中贏得更多的主動權。”［15］

由此，我們可以這樣說，一個國家要實現自身的發展與民族振興，必須要以文化軟實力作為支撐，換句話說，文化軟實力在提升一個國家的國際競爭力、擴大自身的影響力方面，發揮著經濟、軍事等硬實力不可替代的作用。一個民族的文化，凝聚著這個民族對世界和生命的歷史認知與現實感受，同時也是這個民族最深層的精神追求與行為準則長久積淀的結果。縱觀人類歷史，凡是偉大民族都是以博大精深的文化作為成就其偉大的基本條件的，任何一個國家，在實現自身的現代化的進程中都會自覺地把文化作為推動社會發展進步的力量。而一個民族覺醒的首要表現就是文化的覺醒，一個國家要走向強盛，必須要以文化為強有力的支撐，否則就只能是緣木求魚。就此而言，“文化深深熔鑄在民族的血脈之中，始終是民族生存發展和國家繁榮振興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泉。”［8］

四、結束語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出：在當前全球化浪潮、信息革命和網絡時代的大潮下，硬實力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然而，軟實力則更具有超強的擴張性與傳導性，具有超越時空力量，乃至于給人類的生活方式與行為準則帶來巨大的沖擊力，而作為國家軟實力的核心因素，相對于政治價值觀與外交政策而言，文化軟實力所具有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由此看來，一個民族要實現自身的偉大復興，必須要以文化的復興作為支撐。當前中國正在穩步崛起，我們這一代人都肩負著實現國家強盛的使命，而要讓這一偉大使命順利得以實現，就必須首先實現中華文化的偉大復興，建設文化強國，大力提升中國文化軟實力。這也就是說，實現中華民族的復興必須要以中華文化的繁榮興盛為基本條件。而繁榮興盛中華文化，必然以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為根本途徑。

［1］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N］.人民日報，2007－10－22（1）.

［2］胡錦濤.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N］.人民日報，2012－11－9（1）.

［3］章一平.軟實力的內涵與外延［J］.現代國際關系，2006（11）.

［4］許嘉.美國戰略思維研究［M］.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3：313.

［5］韓振峰.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十大舉措［N］.中國改革報，2008－04－02（2）.

［6］（美）約瑟夫·奈.軟力量：世界政壇成功之道［M］.吳曉輝，錢程，譯.北京：東方出版社，2005：5.

［7］張劍荊.“大國熱”冷思考：軟實力致勝［J］.人民論壇，2007（1）.

［8］王瓊.和諧社會需要文化軟實力的支撐［J］.理論觀察，2008（4）.

［9］潘岳.環境文化與民族復興［J］綠葉2003（7）.

［10］賀善侃：發展文化生產力 提高文化軟實力［J］.學習與實踐，2008（1）.

［11］吉國秀.東北民俗文化：區域社會轉型的精神動力［J］.遼寧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5）.

［12］張錳.全球化與提升中國文化軟實力［J］.大視野，2008（7）.

［14］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十四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2）.

［15］徐可純.和諧文化建設是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根本途徑［J］.經濟與社會發展，200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