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識產權侵害案件看Microsoft PowerPoint演示文稿鑒定實踐

劉惠萍，羅文華

(1.西藏警官高等專科學校,西藏 拉薩 850003；2.中國刑事警察學院,遼寧 沈陽 110854)

1 案件背景

2012年3月，某市發生一起知識產權侵害案件。B公司涉嫌擅自使用A公司的Microsoft PowerPoint演示文稿進行商業宣傳，令其多次投標成功，使A公司蒙受了巨額經濟損失。調查人員針對B公司技術負責人的筆記本電腦進行了初查，在磁盤分區中發現一名為“公司介紹”的PPT演示文稿，內容是B公司為申請民用核安全設備制造許可證所作的介紹說明。經檢查，發現該演示文稿中的技術能力、質量保證能力、申請活動范圍等內容與A公司相關文件中的對應內容較為類似，但該負責人聲稱編制文稿時并未借鑒A公司任何材料，完全是其智力勞動的成果。為驗證該負責人所述情況的真偽，調查人員針對該演示文稿進行了更為深入的分析。

2 鑒定實踐

2.1 通過解析復合文檔頭部與目錄入口信息定位CurrentUserAtom記錄

調查人員決定首先通過Microsoft復合文檔頭部信息，解析出PowerPoint Document目錄流地址信息，進而構建該目錄流的扇區配置表與短扇區配置表[1]。圖1所示為“公司介紹”演示文稿復合文檔頭部信息，分析可知該復合文檔采用小字節序（偏移1CH處的0xFEFF）；復合文檔扇區大小為29=512（200H）字節（偏移1EH處的0x0009），短扇區大小為26=64（40H）字節（偏移20H處的0x0006）；扇區配置表所使用的扇區總數為1（偏移2CH處的0x00000001）；由于存放主扇區配置表的第一個扇區SID為FEFFFFFFH（偏移0044處的0xFEFFFFFF），即表示主扇區配置表并未使用附加扇區進行存儲，而是全部存放于復合文檔頭部中；偏移4CH處存放的0x00000000表示扇區配置表僅占用SID為0的扇區，所以扇區配置表的偏移為200H+200H*00H=200H字節；用于存放短扇區配置表的第一個扇區SID為16H（偏移003C處的0x00000016），計算得出實際偏移為2E00H（200H+200H*16H）；用于存放短扇區配置表的扇區總數為1（偏移0040處的0x00000001）；存放目錄流第一個扇區的SID為01H（偏移30處的0x00000001），即十進制的01，因此目錄流第一個扇區距離該復合文件頭的偏移為512（復合文件頭部長度，200H）+512（扇區大小）*01=1024（400H）字節[2]。

圖1 “公司介紹”演示文稿復合文檔頭部信息

依據偏移200H處的扇區配置表SID數組信息（圖2），構建出如表1所示的扇區配置表；并根據偏移2E00H（圖3）處所示信息構建出短扇區配置表（表2）。

圖3 短扇區配置表中的SSID數組信息

接下來轉移至偏移400H處的目錄流入口，解析Root Entry、PowerPoint Document目錄流信息（圖4）。從Root Entry入口中重點提取短扇區所占用的第一個扇區SID信息，獲知其為17H（偏移0474H處的0x00000017），結合表1與表2可知短扇區內容實際占用SID為17H和22H的兩個扇區。解析Power-Point Document入口信息，可知該入口類型為User Stream（偏移04C2H處的0x02），目錄流具體內容所處的第一個扇區SID為02H（偏移04F4H處的0x00000002），長度為3288H（偏移04F8H處的0x00003288），通過表1可知PowerPoint Document流內容實際存放于SID為02H、03H、04H、05H、06H、

07H、08H、09H、0AH、0BH、0CH、0DH、0EH、0FH、10H、11H、12H、13H、14H、15H、24H、25H、26H、27H、28H和29H的扇區中[3]。

圖4 Root Entry與PowerPoint Document目錄流入口信息

繼續轉至4800H處解析Current User目錄入口信息。該入口主要用于定位CurrentUserAtom記錄所在的實際物理地址。從圖5可以看出CurrentUserAtom第一個（短）扇區的SID為0AH（偏移4874處的0x0000000A），長度為29H=41D（偏移4878處的0x00000029）。因為41小于512，故CurrentUserAtom記錄內容采用短扇區存放（從表2可知該記錄只占用了1個短扇區），因此該記錄的虛擬偏移距離為0AH*40H=280H。已知短扇區內容使用17H和22H兩個扇區存放，依據計算所得偏移280H，可知該記錄存放在22H扇區中，偏移為80H，因此CurrentUser-Atom記錄實際物理地址為200H+22H*200H+80H=4680H。

圖5 Current User目錄入口信息

2.2 由CurrentUserAtom、UserEditAtom等記錄追溯至DocumentContainer記錄

轉至4680H處，圖6所示即為CurrentUserAtom記錄的內容信息。可得offsetToCurrentEdit（UserEditAtom記錄距離PowerPoint Document的偏移）值為3264H（偏移4690處的0x00003264）。由于3264H=200H*19H+64H，結合前文推導出的PowerPoint Document流實際所占扇區，可知偏移3264H在SID為29H扇區的偏移64處，而29H號扇區的偏移為200H+200H*29H=5400H。所以，UserEditAtom記錄實際距離文件頭的物理偏移為5400H+64H=5464H。

表1 扇區配置表

表2 短扇區配置表

圖6 CurrentUserAtom記錄信息

從圖7表示的UserEditAtom記錄內容中可知，偏移5474H處的offsetLastEdit值為0x000026C3，用于指向前一個UserEditAtom記錄，換算可得實際物理偏移為2CC3H（200H+15H*200H+C3H）；而偏移5478處的offsetPersistDirectory值為0x00003254，負責指向PersistDirectoryAtom記錄。

圖7 UserEditAtom記錄信息

根據當前UserEditAtom記錄中offsetPersistDirectory所指向的PersistDirectoryAtom信息，可查找到演示文稿最終保存的標題與文本信息，而并非殘余編輯信息。因此需要依據offsetLastEdit指向的前一個UserEditAtom記錄才能追溯至隱藏于演示文稿中的殘余編輯信息[4]。從2CC3H處的UserEditAtom記錄信息（圖8）可知，該記錄偏移2CD7H處的offsetPersist-Directory值為0x0000269B，指向PersistDirectoryAtom記錄，換算得到物理地址2C9BH（15H*200H+200H+9BH）。

圖8 前一個UserEditAtom記錄信息

圖9所示為PersistDirectoryAtom記錄信息，0x00007217為該記錄的頭部標識，從2CA3H開始為PersistDirectoryEntry記錄（圖9）。PersistDirectoryEntry中含有persistId、cPersist、rgPersistOffset三項。其中5字節長度的persistId為該PersistDirectoryEntry記錄所描述的Object的起始ID，此處為0x 000001；3字節長度的cPersist表示被描述的Object個數，此處為0x007；rgPersistOffset則為4字節長度的偏移指針（其個數由cPersist決定），表示具體Object距離Power-Point Document流的偏移。在PPT演示文稿中，DocumentContainer記錄的ObjectID為1，MainMasterContainer記錄的ObjectID為2，其余ObjectID通常情況下會分配給SlideContainer。因此可知DocumentContainer記錄距離PowerPoint Document頭部的偏移距離為0x00000000（2CA7處的0x00000000），即物理偏移0x00000600。

圖9 PersistDirectoryAtom記錄信息

2.3 基于SlideListWithTextSubContainerOrAtom記錄解析出殘余編輯信息

從圖10可以看出，DocumentContainer中Record-Header項的頭4字節固定為0x0F00E803，后四字節為記錄長度11B3H；其后除了含有48字節的documentAtom外，其他所包含的記錄長度都是可變或可選的，因此很難通過偏移距離定位記錄選項。于是，調查人員在DocumentContainer記錄范圍內使用SlideListWithTextContainer的記錄頭標識“0F00F00F”作為關鍵字定位至該記錄。

圖10 DocumentContainer記錄信息

SlideListWithTextContainer負責指定一組SlideListWithTextSubContainerOrAtom記錄，其中每個記錄包含有對演示文稿幻燈片及其所含文本的記錄引用。SlideListWithTextContainer所包含的SlideListWithTextSubContainerOrAtom記錄主要分為三種類型：SlidePersistAtom、TextHeaderAtom和TextCharsAtom。 SlidePersistAtom頭四字節為0x0000F303，總長度為1CH字節，其偏移14H處的slideId用于指定被描述幻燈片的內部標識號；TextHeader Atom頭四字節為0x00009F0F或0x10009F0F，偏移08H處的textType表示數據類型；TextCharsAtom頭四字節為0x0000A00F，偏移04H處的recLen用于說明該記錄中數據內容的長度，偏移08H處的textBytes即為具體數據內容[5]。從圖11可知，SlideListWithTextSubContainerOrAtom中第一條TextHeaderAtom記錄偏移08H處的textType值為0x00000000，說明對應TextSpecailInfoAtom記錄中文本類型為“Title placeholder shape text”；第一條TextHeaderAtom記錄偏移08H處的textType值為0 x00000001，說明對應TextCharsAtom記錄中文本類型為“Body placeholder shape text”。調查人員經分析發現，該組SlideListWithTextSubContainerOrAtom記錄所記載的內容即為現有“公司介紹”演示文稿的第一張幻燈片內容，于是將關注焦點移向第二組記錄。

圖11 第一組SlideListWithTextSubContainerOrAtom記錄信息

第二組（圖12）記錄中第一條TextHeaderAtom記錄偏移08H處的textType值為0x00000000，對應TextCharsAtom記錄偏移04H處的recLen值為0x00000026，表明標題內容長度為38，偏移08H處的textBytes即為具體標題內容。而第二條TextHeader-Atom記錄的textType選項值為0x00000001，對應TextCharsAtom記錄中的recLen值為0x000001B2，表明文本內容長度為434，textBytes選項中即為具體文本內容。

圖12 第二組SlideListWithTextSubContainerOrAtom記錄信息

由于Winhex無法正常顯示Unicode編碼，因此圖12中標題與文本信息均為亂碼。將其解碼后，得出如圖13所示信息。其中標題為“安徽某某集團某某鑄造有限公司申請文件”，而“安徽某某集團某某鑄造有限公司”正是A公司；文本內容則為關于A公司技術人員與設備的介紹。依據此原理還可追溯至另一張已被刪除的幻燈片的殘余信息，內容為A公司核級鑄鋼件制造質量保證大綱。經上述分析可知，B公司的“公司介紹”演示文稿中原有兩張A公司技術與質量保證方面的幻燈片，均為申請民用核安全設備制造許可證資質不可或缺的內容，但在編輯過程中被刪除了。該演示文稿中現有的B公司相應內容與被刪除的A公司內容極其類似，只是個別數據有所不同，因此可以判定B公司技術負責人在編制該文稿時借鑒了A公司相關材料，并非像其所聲稱的完全是其智力勞動成果。

圖13 解碼后的標題與文本內容

3 結語

需要指出的是，Winhex和Encase均無法正常顯示演示文稿中的中文殘余編輯信息（Encase能夠正常解碼未被刪除的幻燈片內容），因此即使在已經定位至TextCharsAtom記錄的情況下，也無法立即獲知具體內容。此時可以采用Unicode編碼匹配等方法對殘余編輯信息進行解析，從而獲取重要證據或線索。依據本文所述方法，除可挖掘標題及大綱文本信息外，還可以分析出圖片、圖形、影音文件、表格、講義、備注和母版內容，進而還原演示文稿完整的編輯過程。整個調查分析過程依賴于對PowerPoint演示文稿記錄元素的深入了解，只有通過細致而全面的工作才能揭示隱藏其中的秘密。在PPT演示文稿已被徹底刪除，并且無法恢復出完整文件的情況下，可使用本文所述關鍵字（必要時還需結合復合文檔關鍵字）進行搜索，以期命中記錄元素并實現碎片信息的關聯。

[1]Microsoft Corporation.Windows compound binary file format specification.Microsoft Corporation 2008[Z].

[2]Rentz D.OpenOffice.org’s documentation of the Microsoft compound document[Z].the spreadsheet project.Available online at：http：//OpenOffice.org，http：//sc.openoffice.org/compdocfileformat.pdf 2007.

[3]沙晶，錢偉.微軟復合文檔結構分析及文件恢復[J].中國司法鑒定，2011，（6）：59-61.

[4]Microsoft Corporation.Microsoft Office PowerPoint 97–2007 binary file format（.ppt）specification[Z].Microsoft Corporation 2008.

[5]Burch N，Kozlov Y.POI-HSLF Java API to access Microsoft PowerPoint format files[Z].The Apache Software Foundation.Available online at：http：//poi.apache.org/slideshow/ppt-fileformat.pdf 2005.